赵磊开始如实供述自己的罪行，而梁支队那边安排人员查询方中山交代的通关记录也逐渐有了结果。
一共四批次的货物，都是在锦城报的关。
这四批次货物发往的目的地并不完全一样，其中两批是发往甸国，一批发往暹国，还有一批发往挝国。
这四批货物的总价值只有不到两百万，其中又以电脑、手机等物品占了大头。
初看起来确实没有瑕疵，国内电子产品出口到东南亚几国很正常。
但细细推敲就能看出其中的不对。
别以为四单货物就能赚多少钱，哪怕是正常的对外贸易，这不到两百万的货物能赚到30来万就算不错了。
而实际上，根据警方从钟山商贸公司扣押的合同等资料显示，钟山商贸与客户公司签订的价格利润率更低，说赔钱赚吆喝可能有些过了，但至少在扣除各项税费后，无利可图却是肯定的。
这种情况下，钟山公司赚取的钱来连给员工发工资都不够，哪来的勇气带着五十多号员工出国搞团建？
持续注资？
难道方中山几人开公司是为了爱？
紧接着，警方又以调取到资料以及赵磊的供述为突破点，继续对方中山展开审讯。
可方中山的嘴确实够硬。
面对警方的指控，方中山一边以赵磊胡说八道、完全是污蔑等话语，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另一边又以他自己只是想增加员工归属感、营造企业文化为由，强行为自己搞出国团建开脱。
虽然警方知道方中山是在狡辩，但因为证据未形成闭环，无法彻底将他的嘴给堵死。
对此侦查员并不着急。
类似于这种情况，他们遇到的可不少。
毕竟，像那种首次审讯就什么都往外面倒的小可爱毕竟只是少数。
反正目前警方所掌握的证据不少，有赵磊的指控，还有网络技术部门追踪到的那些客户地址，另外还有账面上反应出的种种矛盾，已经足够将这几个人扔看守所里去了。
剩下的慢慢调查呗。
查他们几人的资金流、查从公司扣押的所有电子设备、通信设备。
另外，警方已经同步开展对方中山几人的住所展开搜查，相信也能有所收获的。
只不过这些事情不是一两个小时就能出成果的，所以对第一次讯问的帮助不是很大。
就在梁支队准备下令结束第一次审讯的时候，董泽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董泽歉然地向几位领导笑了笑，随后接通了电话。
电话是王铁柱打过来的。
刚一接通，他那焦急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董哥，有发现！”
“直接说。”董泽对王铁柱这一惊一乍的风格已经逐渐免疫。
王铁柱道：“你让我跟踪的这家伙，下午下班后去了澜庭小区，我也跟了过来。他原本乘坐电梯到了小区里的一户人家，我追上去后却发现那户人家中有很多警察，他并没有进去，而是躲在一个角落里偷偷观察，完全是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董泽眉头一皱，问道：“他还有没有其他异常？”
“暂时没发现。”
“那你继续盯着，注意别让他看到你。”
“放心吧！有雷神帮忙，我大部分时间都是超视距追踪，他要发现我可不容易。”
“行！”
说完，董泽挂了电话。
将手机放回裤兜里，董泽看向梁支队，问道：“梁支队，之前陈主任向你们安排任务的时候，是否说过要查康乐体检中心的一些资料？”
“说过！”梁支队立刻道，“我们查过那家体检中心负责血液化验的几个员工，甚至连他们的银行流水都查过，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董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没异常？没道理啊！
他也没打算隐瞒，再次问道：“你们的人目前所搜查的地方，是否有叫澜庭小区的？”
“澜庭小区？”梁支队脸色微变，“有！方中山就是住在澜庭小区的。怎么了？”
董泽道：“我朋友今天下午一直在追踪体检中心的一个负责血液检验的员工，刚才他出现在了澜庭小区，而且径直找到了方中山的家门口。”
梁支队面色一下子凝重起来：“他们认识？”
“我猜测是认识的。而且根据我那朋友的反馈，这人在发现方中山家有很多警察后，表现得有些慌乱。”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人肯定有问题！”
董泽忽然想起之前王铁柱给自己发过对方的照片，当即打开手机凑到了梁支队面前。
梁支队只瞅了一眼，便确认了这人正是负责血液化验的医生中的一位，名叫谢成。
“要不要现在就把他抓回来？”任局长立刻问道。
董泽道：“任局，我倒觉得先不要动他。虽说把他直接抓回来或许也能审讯出不少东西，但效率不高。要是这人真有问题，他现在受到惊吓，恐慌之下最迫切要做的事情肯定是消灭罪证，我们只需要把他盯死，等着他露出马脚就行了。”
梁支队跟着说道：“我赞同小董的意见。”
说完，梁支队看向董泽，有些担心地问道：“小董……你那朋友靠谱不？追踪可是个技术活儿。”
董泽笑笑，道：“放心吧！他在追踪方面可是很有天赋的，我们只管等他的好消息就行了。”
“那我们再等一等。”梁支队拍板道，同时吩咐各个审讯组继续加大审讯力度。
过了差不多二十分钟时间，董泽的电话再次响起。
所有的目光迅速落在他的裤兜上。
董泽第一时间取出手机，看了一眼确认就是王铁柱打过来的后，他按下了接听键。
王铁柱快速说道：“董哥，他刚才回了一趟家，回去后不到两分钟就背了个双肩包出来，现在刚上车，不知道要去哪儿。”
董泽立刻问道：“你们现在在什么位置？”
“我只看到这条街叫松桃大街。”
董泽直接向梁支队问道：“梁支队，谢成现在回家背了个双肩包出来，意图不明。你看能否调集松桃大街附近的警力，对他实施抓捕？”
“松桃大街？他倒确实是住松桃大街的。”梁支队喃喃念叨了着，“这家伙该不会准备跑路吧？”
“先管不了那么多了，把他拦下来再说。”
……
谢成现在很慌。
或者说，自从几个月前与那方中山合作之后，他就一直觉得心里不踏实。
其实他为方中山做的事情并不多，就是对方公司里的员工来体检中心体检的时候，抽取血液样本多抽一管，然后再将这一管交给方中山。
他问过方中山这样做的目的，方中山说是为了员工的身体健康，要送去更专业的机构做全面化验。
谢成自然明白方中山话里的矛盾之处，但他并没有指出来，甚至同意了与对方的合作。
无他，方中山给得太多了。
刚才下班之后，他打算去方中山家里结算前些天的报酬，却看到方中山家里出现了一大堆警察。
而方中山本人却不在现场。
这让谢成慌了神。
他几乎敢肯定，方中山拿着那些血液去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现在警察找上门来，肯定是事发了。
几乎是下意识地，他要将一切与方中山有关联的东西全给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