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东郭南早早醒来,这些天连续征战,东郭南的神经也一直紧绷着,好在他的睡眠质量很不错,能很快补充精力。
张良比东郭南起的还早,东郭南走出营帐,张良正在面朝太阳打坐,微微闭着眼睛,神情专注,晨曦柔和的阳光照射在其身上,周身萦绕着一股神秘气息。
真是一个奇男子,东郭南没有打扰他,自顾走到了一边舒展了一下筋骨。
经过昨天和张良的交谈,东郭南对张良的一些事情也更了解了一些。
张良家中乃是战国七雄之韩国豪族,其祖父开地,为韩国三朝相邦,其父为韩国两朝相国,正所谓五世相韩,所以张良对于韩国的感情很深。
张良父亲逝去的时候,张良年纪还非常小,所以张良没有出仕敢国,待到其少年之时,韩国就被秦国灭亡了。
张良的弟弟也在韩国破亡的混乱中不幸意外逝世,张良成了亡国之贵族,对秦国愤恨更甚,所以就一直卯着劲想为韩国复仇。
其弟逝世的时候,张良没有依照贵族的礼节隆重厚葬,而是简单下葬,只是为了节省财务用以复仇秦国。
他们家毕竟是韩国累世的豪贵大族,实力还是有的,韩国灭亡的时候,张良家中尚有三百多人的僮仆,实力甚厚。
之后张良散尽家财,终于在秽貘那边找到了一个大力士,可抡动二百多斤的大铁锤。
之后张良厚资财物,招募这个力士为死士,一边让力士训练,张良一边打听始皇帝的行径。
始皇帝二十九年,皇帝东游,张良花费大价钱打探到了始皇帝车驾的路线,他精心设计,亲自带着力士埋伏在阳武县博浪沙,始皇帝的必经之路。
之后始皇帝的车驾果然来到,始皇帝车队卫卒层层防守,想冲到近前基本没可能,张良带着大力士从提前埋伏的地方接近车队,力士远远的抡起大铁锤往始皇帝的车马投掷过去。
大铁锤直接砸碎了一辆天子车驾,可惜,始皇帝不在那辆马车之中。
因为始皇帝出行,同样规制一模一样的车驾辆三十几辆同时随行,他会随机待在其中一辆。
这样设置是为了显示皇帝的威仪,也可以防备像张良这样的刺客,同时可能也是因为始皇帝迷信长生,追求仙人。
他手下的方士给他出了一个主意,平时不能让更多外人知道他的所在之处,如此能躲避恶灵怪鬼,躲避了恶灵怪鬼之后,真人就有可能降临,可得长生不老之药。
之后始皇帝就把咸阳宫殿用密闭的复道在空中链接起来,除了他贴身的侍者,平时没有人知道他住在哪里。
同行这么多车驾,可能也有这一层作用。
张良的刺杀是埋伏狙击,只有这一次的机会,没有更多的出手时间,始皇帝的卫卒已经冲了过来。
一击不成,张良连忙带着力士撤退逃跑,最后竟然真的让他跑掉了。
如此也可见张良心思之缜密,计划之周全,能在刺杀始皇帝后,那么大规模的追杀搜查之下,摆脱追杀逃跑。
昨夜与张良叙谈,说到这件事时极其凶险,从过程中听的出,张良本人的武力也是很不错的,毕竟是敢刺杀皇帝的人。
在这次刺杀始皇帝失败之后,张良就逃匿到了东海郡下邳隐藏,始皇帝因为这次刺杀,在全天下大搜查,最终也没有找出张良。
因此也可以看出,大秦的法令传递到最基层的时候,一些结果未明的法令,底下人执行的时候并没有那么尽心,执行力并不是特别强,也多有漏洞。
在下邳隐匿的时候,张良遭遇了一段奇遇。
一日,张良在下邳沂水之桥上散步时,碰见了一个身着褐衣的老翁,这个老翁在走到张良的旁边时,把脚伸出桥外,将自己的鞋子踢扔到了桥下,鞋子掉到了桥下的河岸上。
随即老翁看向张良说道,“你这小子,下去给老夫把鞋捡上来!”
张良随即就愣住了,因为他刚刚是亲眼看见老翁是自己把鞋子扔到了桥下,现在这么不客气的让他下去捡,这不是玩他吗。
所以张良火噌的一下就上来了,就想打这个老头,可是转念又看见这个老头实在年龄太大了,不忍心动手。
随后张良走下桥去,帮老人把鞋捡了上来,看见张良把鞋子拿过来,老人当即靠在了桥栏上,把脚伸到了张良面前。
“给老夫穿上。”
张良顿时又要压不住火,再次想打老头,不过看老人确实太老了,也挨不住他两拳,想着既然已经给他捡上来,再帮他穿下也没什么,随即张良就跪蹲下,帮老人穿好了鞋。
“哈哈哈!”张良穿好鞋后,老人大笑了几声,一句话没说,随即一溜烟跑了。
看着老人健步如飞,张良一时愣在了原地,就那么看着他离开了。
张良嘟囔了两句,正准备离开,老人突然又折返回来了,喊住张良说道。
“孺子可教矣,五天后,天刚亮的时候,来这里见我!”
张良觉得老人是个奇人,随即跪下答诺。
五天后天刚亮的时候,张良前往桥上,他远远看见老头已经在桥上了,看见张良过来,老头怒冲冲说道。
“与老人家约定相会,年轻人竟迟到,这是为何?”
随即老人气冲冲离开,同时道,“再五天后,早早来。”
五天后,鸡刚打鸣的时候,张良就早早去了桥上,到时老人又先到了。
不待张良走到近前,老人拄着拐棍怼在地上怒道,“五天后再来!”
张良愈加觉得老人奇异,只得乖乖答应,再五天后的时候,半夜天还没亮的时候,张良就匆匆去了桥上。
这次终于没有看见老人,他终于先到了,没一会,老人就来了,这次看到张良先到桥上,随即高兴道,“这才是年轻人该有的样子!”
之后递给了张良一编书,同时告诉张良,“读比书则可为王者师矣!十年后,天下大乱,十三年后,你我还会相见于济北,毂城山下黄石就是我。”
老人说完,忽地消失不见。
之后张良就勤加学习,十年后,也就是去年,陈胜吴广起事。
前些时间,张良在下邳拉起了一只队伍,之后听闻景驹在留县,随即准备前往相投,这才遇上了东郭南。
张良很快从打坐的状态退了出来,看见东郭南在一旁,随即笑道,“不知将军前来,怠慢将军了。”
“哪里,先生此为何种炼修之法?”
“哈哈,将军见笑了,吾身常病,所以练一些道家吐纳养气之法,以健身魄。
将军若是有兴趣,吾可教予将军一些书卷修习。”
“自去岁征战,身体多有负伤,多感人之微渺,天地自然之苍苍。
如有幸受学于先生,吾之幸也!多谢了。”
张良有心教予学习的书籍,东郭南自然不客气,毕竟这可是张良,能从他这里学到东西,肯定差不了。
两人正闲谈间,斥候来报。
“禀两位将军,前方一队人马前来,看之似是义军,其将着红袍,旗帜皆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