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里克安然无恙地回来了,看到赵玉瑭手里的幼猫,史密斯太太明白了一切,她以为孩子是被幼猫吸引了,便也只是嘱咐了几句不能随便乱跑,没有深究原因。
因为去的地点环境太脏乱,埃里克身上不可避免地粘了些脏污,他换上柔软的家居服,敲开赵玉瑭的房门。
他仰起头,目光澄澈,“该你兑换诺言了。”
他们说好的,他放过那只幼猫,她来成为那个被他伤害的人。
伤害人?
埃里克感到兴奋,他从未真正地对其他人类做过什么,他太年幼了,一直都是弱小的那一方。
可赵玉瑭,这个奇怪的东方女孩告诉他,她可以被他伤害,并且不会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她居然放弃了那套强者弱者的理论,甘愿被他伤害。
赵玉瑭点点头:“进来吧。”
她刚洗完澡,长发湿漉漉地披到肩上,埃里克从她身边走过时闻到淡淡的茉莉花香,是她洗发水的味道。
赵玉瑭找出从他那里收缴的玻璃碎片,它在白炽灯下微微反光,就像一把锋利的匕首,这把“匕首”再一次回到了埃里克手上。
她把外套脱了,露出白皙的手臂肩膀,“来吧。”
她注视着光洁的地板,没有看他。
系统在这时发出警告。
【宿主请注意,请你再一次确定是否要这么做?】
魔鬼一旦饮血,便再难控制。
赵玉瑭没有理会,她嗓音柔软温和,循循善诱。
“你可以把想对猫做的事对我做一遍,这是我们的交易。”
对,这是交易,埃里克举起了手,两人的影子在墙上跳跃、扭曲——魔鬼将匕首刺入羔羊,猩红的血溅到了他白皙的脸上。
午夜,埃里克躺在自己的单人床上,困惑不解地摸了摸胸口,那颗心脏在剧烈地跳动着,血液汩汩地流向四肢,他浑身发烫。
是兴奋吗?
但更像抗议。
埃里克一夜未眠,他只要闭上眼,脑海里便全是那一幕——柔嫩肌肤在锋利的玻璃下破开口子,猩红的血流了出来,他鼻间满是铁锈味的血腥气,这是他无数次幻想的场景,他应该感到满足,兴奋,可他分不清这几种情绪了。
他浑身灼烫,在铺面的血腥气里嗅到那微弱的茉莉花香,赵玉瑭侧着脸,因为疼痛而紧皱着眉,她脖颈雪白,耳后那抹月牙胎记格外扎眼。
在这一刻,埃里克没有在意那对他而言本该充满吸引力的伤口,鲜血,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面前这个柔弱的东方女孩身上。
他感到困惑,昂然,手在发抖,玻璃碎片掉在地上碎成了两半。
对她做自己喜欢的事,可他为什么没有感到快乐?
第二天一早,埃里克早早地起床,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再看到赵玉瑭,想要将自己的疑惑说出来。
赵玉瑭比平常下来得晚一些,史密斯太太在做早餐,烤面包的香气已经散发出来。
她从埃里克身边走过,没有说话,更没有看他。
埃里克从椅子上跳下来,紧追了两步。
“玉!”
他很少说话,这是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赵玉瑭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