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云卿不做那些糊涂事。
她安安稳稳跟着萧珏下山历练回来,再把灵心珠炼化了。
想必此刻修为也已经突破至化神境了。
那她今日是不是也能跟在自己身边,跟自己一起,前往百魔窟修补封印?
想到这些,玄溟真君就不免后悔。
那日云卿提出要跟萧珏一起下山历练的时候,他就不应该答应。
他还是疏于管教了。
早在云卿第一次生心魔的时候,他就应该多加干预。
但如今说什么也已经晚了。
玄溟真君至今仍旧不敢相信,云卿竟然会跟那个戴着银色面具的男子暗通款曲,并残忍杀害同宗长辈。
他重重叹一口气。
云卿,你到底在哪?
*
魔域和修真界的交界地带,有一座巨大的火红色的不知名的山。
这座山的中间,有一道幽深陡峭的巨渊。
像断裂带形成的大裂谷。
百魔窟,就在这裂谷之中。
几百年前,修真界和魔域曾爆发过一次激烈的大战。
那场大战,死伤无数。
也是在那场大战之后,魔域绝大部分作恶多端、手段残忍、十恶不赦的魔,被镇压在了这百魔窟之中。
谁也不知道百魔窟上的封印是从何而来。
总之他们发现这个地方的时候,封印就已经存在了。
也因为这里镇压着不少魔,众人称之为百魔窟。
上一次两界大战,就有不少魔被扔进了这个鬼地方。
其中很大一部分,还是他们魔域的新魔尊自己扔的。
百魔窟这么多年都没有发生什么事端。
怎么就突然有魔从里面跑出来了?
有几个真君将自己心中所想问了出来。
其余一群人同样有所疑惑,皆未出声。
江言鹿忽然想到了一个人,忽然想到了原书最开始的情节。
她心底一沉,开口道:
“也不是什么事端都没发生过,云卿当初不就在百魔窟里待了三年,才从里面逃出来的。”
她话音落罢,众人脸色皆是一变。
他们倒是忘了这一茬。
云卿的确是几百年来,第一个他们知道的掉进百魔窟里又完好无损的逃出来的人。
玄溟真君瞳孔一缩:“江言鹿,你这是何意?!”
江言鹿越发觉得此事跟云卿逃不了干系。
她转头看向玄溟真君,无视掉他血色骤无的脸,问道:
“玄溟真君,云卿有没有同您说过,她当初跌入百魔窟后,是如何从里面逃出来的?”
所有人都扭头看向他。
玄清真君冷声道:“玄溟,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可就别再为你那个‘好’徒弟隐瞒真相了,你最好是将自己知道的事全部说出来,否则若真出了大事,可不是你一人能够承担的起的。”
玄溟真君自然也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
跟云卿她自己生了心魔这种还不一样。
事关整个修真界,还关乎魔域。
他不能有任何隐瞒。
玄溟真君摇摇头,道:
“我并不知道,当时云卿刚从百魔窟回来后,伤势极重,体内灵气也极度不稳,我一问她这些事,她便有极大的应激反应,我怕又刺激到她,便不敢再多问。”
“后来这件事随着她身体逐渐康复,也被我们所有人都抛掷脑后。”
“她也没再跟我们提起过,自己是如何从百魔窟里逃出来的。”
玄溟真君原本想下意识开口给云卿解脱。
说她心存善念,定不是她破了封印,将百魔窟里面的魔放了出来。
但这些话,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他被云卿骗了一次又一次。
他也看不太清,自己这个徒弟,现在究竟是怎样一个人了。
玄溟真君张了张口,终于还是没有再说出一个字来。
……
江言鹿他们几人赶到百魔窟的时候,其他三宗的救援也才刚刚赶到。
但眼下的场景,似乎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激烈和严峻。
因为祈樾也来了。
这是江言鹿第一次见到祈樾以魔尊的形象,出现在自己面前。
跟平时在她身旁的乖巧模样很不一样。
就连身上的气质也跟平时完全不同。
祈樾身穿一袭玄色长袍,领口衣袖镶着金边,黑色龙鳞甲套在肩上胸前,墨发黑亮如绸缎。
他孑然立在半空之中,衣摆在烈烈风中翻飞。
日光下,衣料上的流光细细闪烁。
少年冷傲的黑眸透过青面獠牙面具漫不经心地扫下来,傲视天地的强势威压刹那间笼罩在所有人的心头。
强悍恐怖,霸气嚣张又不可一世。
众人承受不住祈樾的威压,纷纷垂下了头颅和脊背。
唯独江言鹿。
她站在太玄剑宗一群真君中间,跟没事人一样,照旧抬头看着祈樾。
看着他如何动动手指,那些好不容易才刚刚从百魔窟里逃出来的魔便转瞬间化为虚无。
就连那只跟太玄剑宗宗主打得难舍难分的合体境大魔,也没能在祈樾的手中撑过一招。
看着三大宗主修复了许久,也没弄好的封印,在祈樾的手下,再度恢复如常。
甚至还加固了一番。
衬托的其他几个宗主像是在这里玩过家家。
江言鹿:“……”
她第一次对祈樾的真实修为有了如此清晰的认知。
她还能从那些魔的死状中,察觉到祈樾此刻是有些不耐烦的。
江言鹿察觉的没错。
祈樾的确是有些烦。
他一早知道修真界的人不堪大用,但没想到他们连修补个封印都如此磨磨唧唧。
若不是通过灵石小鹿得知江言鹿也来了这里,他是不会过来给修真界的这帮人解决麻烦的。
但好在他还能趁机看一眼江言鹿,聊以慰藉。
因为江言鹿的关系,祈樾并没有为难修真界这群宗主、长老和真君们。
他弄好百魔窟的封印,把残存在这里的魔全部弄死后,又轻蔑不屑地看了一群废物老头一眼,转身消失在原地。
祈樾离开的那一瞬间,禁锢在众人身上的威压,才消失不见。
所有人都长长呼出一口气,擦掉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惊喜。
在场很多人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祈樾。
一群活了一大把年纪的老家伙难得八卦起来,纷纷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