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师叔祖好。”萧剑来再次行了一礼。
令狐冲跟着行礼道:“华山弟子令狐冲,见过风师叔祖。”
“不用多礼!”风清扬摆了摆手,口中说道,“我曾立下过重誓,有生之年,决不再与人当真动手,所以比剑点到为止。”
“都听师叔祖的。”萧剑来自无异议,率先抽出了长剑。
与小辈比剑,风清扬自然不可能先动手,所以萧剑来主动冲向风清扬,起手就是一招有凤来仪,风清扬以白云出岫还之,一触即分,两人便以华山剑法斗在一起,天绅倒悬、白虹贯日、苍松迎客等十三式剑招被两人一一使出,妙至毫巅,行云如流水,看的令狐冲如痴如醉。
“原来华山剑法还可以这样使。”令狐冲瞪大眼睛,一眨都不敢眨眼,生怕一不留神会错过什么精彩剑招,他终于理解萧剑来口中所说的“剑法是死的,人是活的”的真正含义,唯活学活用而已。
两人斗了有三十来招,两人心中都明白,只用华山剑法是无法决出胜负的,同一时间,两人变了剑招,萧剑来手腕抖处,剑招一分为三,正是一炁化三清,风清扬一剑刺出,变化繁复,剑招忽左忽右,却是玉女十九剑。
萧剑来连刺十八剑,每一剑都一分为三,招招直取风清扬的要害,风清扬则一边绕着山洞转圈,一边幻化出各种剑影,冷不丁就一剑猛地刺向萧剑的必经之路,两人你来我往,依旧是打的难解难分。
风清扬明显已得玉女十九剑真味,已不拘泥于剑招,数十招剑法使出来,使得犹如一招相似,可惜距返璞归真还是差点意思,有迹可循,否则萧剑来用一炁化三清根本挡不住他的剑。
萧剑来打的兴起,大喝一声,“风师叔祖小心了。”手中剑法再变,这次是他的看家本领春雨剑法,此剑法一出,风清扬脸色立马变得凝重。
一剑化春雨,春雨无量,遮天蔽日。
风清扬剑法也是一变,招招直取萧剑来剑法的的破绽,可萧剑来的剑法看似处处是破绽,又处处无一是破绽,漫天的雨点没有什么不同的,即可以为破绽,亦可以为杀机。
只交手三招,风清扬便跳开,喊道:“不打了、不打了,打不过。”
这还怎么打?独孤九剑的要旨,在于料敌机先,观察对方招式中的破绽,便后发先至,乘虚而入,一招制胜,现在失去了这个优势,再打下去已经没有意义。
“风师叔祖,承让。”萧剑来收剑道。
“此剑法何名?”风清扬问道。
“春雨剑法。”萧剑来答道。
“你所使的春雨剑法是我生平所见最为高明的剑法,比之我刚才所使的孤独九剑尤胜半筹,你的剑术之高同样是我生平未见,估计只有已故的剑魔可以与你一较高低。”风清扬盯着萧剑来,满眼的复杂,感叹道:“妖孽,真是个妖孽。”
令狐冲在一旁点着头,一脸认同。
萧剑来笑了笑,算是默认,在风清扬面前谦虚没这个必要。
风清扬开口道:“你出言点醒我,让我明悟了这些年剑法止步的原因,作为回报,我可以把独孤九剑传授给你,不知你可愿学?”
“风师叔祖,弟子愿学。”萧剑来立刻道。
见令狐冲眼巴巴盯着他,风清扬没有多想,便说道:“你恰好在这里,说明你与此剑法有缘,那便一起学吧!”
“谢风师叔祖。”令狐冲大喜,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风清扬让令狐冲起来,自己挑了块石头坐下,说道:“我这部剑法名为独孤九剑,为一位剑魔独孤求败所创,据说这位剑魔前辈以无招胜有招,杀尽仇寇,败尽英雄,天下更无敌手……”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萧剑来,惋惜了一句,“可惜你们没生在一个时代。”才继续说道:“最后剑魔前辈只能隐居深谷,以雕为友,最后埋剑空谷,寂寥此生……”
说完了独孤九剑的来历,风清扬才开始正式传授剑法,“这部剑法的精髓就在一个料敌先机,我先说口诀心法,你们记好了,归妹趋无妄、无妄趋同人、同人趋大有、甲转丙、丙转庚、庚转癸、子丑之交、辰巳之交……”
听到一半,萧剑来已然明了独孤九剑的剑理,独孤求败显然是以《易经》为本,以六十四卦为基,把天下剑法招式囊括其中,万变不离其宗,再辅以演算,便能料敌先机,攻敌破绽。
所以独孤九剑中的无招并不是真的无招境,不过是以演算代替招式罢了。
可惜少了卜算之术,只能料敌,不能算敌,只能算半部后天秘籍。
萧剑来在心中连声赞叹道:“了不起,了不起。”独孤求败如果生在云海界,可以接触到高明的卜算术,一定可以补全独孤九剑,让独孤九剑成为后天,甚至是先天秘籍。
“可惜这部剑法于我不合,最多借鉴一下其中的一些剑理。”萧剑来修习的是四季之道,不可能去转修易道。
这时风清扬停下,问道:“你们可记住?”
令狐冲道:“风师叔祖刚才说的是归妹趋无妄,无妄趋同人,同人趋大有……”一路背诵下去,竟然背了一小半,后面的便记不得了。
风清扬大奇,问道:“这独孤九剑的总诀,你曾学过的?”
令狐冲道:“徒孙没学过,只是刚才听得风师叔祖这么念的。”
风清扬拍了下大腿,称赞道:“好记性。”又问萧剑来,“你呢,可记住?”
“已理解。”萧剑来答道。
闻言,风清扬一愣,便不再管萧剑来,开始用心教令狐冲。
一个用心教,一个用心学,这样一晃就是十余日,令狐冲已然学会独孤九剑,这一日,风清扬道:“独孤九剑我已传下,是时候离开了,你们记住,你们见我之事,谁都不可以说,岳不群也不行。”
令狐冲大吃一惊,颤声道:“风师叔祖,你……你到哪里去?”
风清扬道:“我本在后山居住,已住了数十年,日前一时心起,出洞来授了你们这套剑法,只是盼望独孤前辈的绝世武功不遭灭绝而已,现在是时候回去了。”
令狐冲喜道:“原来风师叔祖住在后山,那再好不过了,我正可朝夕侍奉,以解风师叔祖的寂寞。”
风清扬厉声道:“从今以后,我再也不见华山派门中之人,连你也非例外。”
见令狐冲神色惶恐,便语气转和,说道:“冲儿,我跟你既有缘,亦复投机。我暮年得有你这样一个佳子弟传我剑法,实是大畅老怀,你如心中有我这样一个师叔祖,今后别来见我,以至令我为难。”
令狐冲含泪道:“是,自当遵从太师叔吩咐。”
自始至终一言不发的萧剑来,这时走上前,把一沓纸递给了风清扬,道:“风师叔祖,受剑之恩无以为报,这部《五禽戏》就当是谢礼。”有了五禽戏的调理,想来风清扬的内伤足以治愈。
风清扬接过写有《五禽戏》的纸张,瘦削的背影飘飘下崖,在后山隐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