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晓。”
另一位群玉阁秘书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大人。”
“今日北国银行那边有什么动作?”
“吸纳资金,尝试投资他们认为的优势产业,与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
夜兰这个特务头子主要负责的是对外情报,而在璃月港之内,凝光有着足够的掌控能力。
“把至冬人近期的经济往来列一份明细清单给我。”
“是。”
上一代天权星与至冬人签了协议,允许他们进入璃月金融市场,而既然契约已签订,凝光也不得不承认他们的合法性。
在璃月,成文契约具有至高无上性。
然而但凡有点脑子都能想明白,至冬人花费那么大代价开设北国银行,必然是有所图的。
不过到目前为止,至冬人所有的行为都还算符合规矩,凝光拿不到把柄,因而只是保持严密监察。
即便是大权在握的天权星,也是要讲规矩的。
她的目光又落在了书案上的那封信上,夜兰的密信上已经送到,主要讲了两件事,第一件事是关于愚人众这段时间的军事行动以及讨债人在层岩巨渊方向的异常。
凝光秀眉微蹙,对非城市地区缺乏足够的掌控能力一直都是璃月最主要的问题之一,当然不只是璃月,除了至冬之外的其他五国皆是如此。
所以这一次和至冬方面签署剿匪协议,主要是有驱虎吞狼之意,事实也确实达到了预想中的效果,啸狼帮被剿灭,而付出损失的是愚人众。
但现在,夜兰又告知讨债人在层岩巨渊方面另有所图。
层岩巨渊目前可以说是重中之重,那里是璃月目前最主要的创世结晶的产地,而璃月成为提瓦特经济中心的根本原因之一,则是将摩拉与创世结晶直接挂钩。
凝光沉吟了一会儿,她倒是不担心层岩巨渊会出什么乱子,那边的矿场驻有重兵,即便是附近的采樵谷出现了啸狼帮这样的匪患也不曾调用任何一支驻军。而每一次将开采出来的创世结晶运回璃月都至少会有一个小队的神之眼持有者护送。
如果这样都能出问题的话,那璃月干脆放弃一切国防,直接并入至冬算了。
至于密信中提到的另外一件事,那自然就是某个初来璃月港的外乡人。
说是那人很重要,但又没具体说有多重要,要等到夜兰回来之后她才会具体分说。
“百识,去查一下异国人的入境记录。”
“是,大人。”
百闻、百晓、百识,三位群玉阁秘书,职权同时兼顾了管家与工作助手,可以说是凝光的贴身之人。
夜色褪尽,又是一个白天。吃虎岩的市井街巷和群玉阁的雕梁画栋似乎完全是两个世界,市井中的普通人大多为生计忙碌,过日子的最主要目的就是把日子过下去。
倘若有好吃懒做、游手好闲的,那便是闲汉,是街溜子。
家住深柳巷的刘昆便是如此,从小不学无术,生的五大三粗却又不愿做苦力活,他爹妈无奈,只能顺他的意送他去古华派习武,由于古华派会发月钱,倒也勉强算是一项营生。
但即便是去练武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这天他照常睡到上午才起来,习惯性地嚷嚷肚子饿了,却突然听到屋外嘈杂声,他老母似乎是和谁理论什么。
刘昆披上自己的褂子,刚一出门便看到几个人堵在他家门口,而老娘在抹眼泪。
街溜子的牛脾气立刻就上来了,“干什么!?你们干什么?!”他嚷嚷着,就要冲过去。
有人拦在了他的面前,是个瘦小的矮个儿,尖嘴猴腮。
“你可是刘昆少爷?”
突然被人称作少爷,刘昆愣了一下,“我是。”
“我是韩四,你唤我四哥便是。”那人拿出一份文书塞进他的怀里,“你先看看这个。”
璃月港有类似于义务教育的机制,虽然只有三年,但也能让刘昆这样的人能够做到基本识字。
文书是一张借据,上面签着他老爹的名字,还款日就是今天,而连本带息总共要还……
刘昆仔细数了下数位,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九百多万摩拉。
“可是我爹已经死了!”
他爹是个并不算很成功的商人,几个月前跑商去至冬,正好就撞上了啸狼帮匪患,便再也没有了音讯。
“父债子还,天经地义。”韩四冷笑了一声,甩了甩契约文书,“这签名可做不得假,契约已成,便是岩王爷来了也没辙。”
“我家那口子就算再糊涂,也不至于借你这六分月利的贷,”刘昆的母亲刘王氏叫屈,“就算月利六分,也不过是借款三百三十万,又怎么要还九百万之多?”
月利六分,也就是百分之六的月息,一年半变三倍,很明显是利滚利了。
刘昆傻傻愣愣的,但围观的街坊对与钱有关的数字都很敏感,当即议论纷纷,对这边指指点点。
但当那韩四的几个泼皮跟班恶狠狠地扫过他们一眼时,又都立刻安静下来,避开目光。
能在璃月坊市间放贷的,显然不是普通人能招惹的角色。
“期限已到,欠债还钱。”韩四嘿嘿一笑,斜眼看过来,“不过料想你们也还不起,去把你们家房契拿过来,老爷我发善心,帮你们找个好买家。放心,我只会把欠款扣了,剩下的钱还都归你们母子……”
图穷匕见了,他就是打的这个算盘。
那刘王氏一愣,当即就破口大骂,什么“杀千刀的黑心”、“没屁眼的卵蛋”之类的污言秽语喷涌而出,暴露了泼妇的本性。
“你这老虔婆。”韩四招架不住,后退了几步,而刘王氏情绪已经完全失控,夺她家的房子就要好像要她全家人的命一般,竟然逼上来一口咬住了韩四的胳膊。
吃痛的韩四下意识地用力一推,瘦弱的刘王氏当即仰面摔倒,后脑勺正巧磕在门槛上,口吐白沫,身子瘫软下去。
“你敢伤我娘?”刘昆立刻就急眼了,抄起斜靠在门边的一根扁担,向着韩四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