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义净带着善行刚刚走出扬州不久,他们被人盯上了。
“你确定是那位?”一位相貌端庄的男子问。
“不敢确定,需要再靠近一些才能确定。”另一位男子答道。
“这么着吧,我们一起去看看,你先别说话,我来与他们聊一聊。”之前那位相貌端庄的男子笑着说。
“听兄长安排。”另一位男子笑着答应。
不久,两辆马车来到了义净和善行的身侧。走在官道上的义净和善行避让,一前一后走在路旁。
“师父,问讯一下。”一位男子问道,“请问现在这里是什么地界?”
“应该还是扬州地界,快出扬州了。”义净答道。
“感谢师父。”那名男子回答之后,就命人继续前行。
“兄长,这就离开了?”另一男子着急了。
“你认清楚了,真的是那位师父?”这名男子问道。
“这次认得真真的,他肯定是贝州的那位师父。”另一男子很笃定地说。
“那就好。”前面那位男子笑着说,“也快到晌午了,我们在前面找个地方休息,吃饭,等着他们。”
“哦,明白了。”本来还有些着急的那位,现在不着急了。他们挥鞭继续前行,在一处相对空旷的地方,停车下马,招呼大家一起吃饭休息。不久,他们就看到了义净和善行两人缓步走来。
“你觉得他能不能认出你来?”那位兄长问。
“不知道。”另外一位男子笑着道。
“你要不要试试?不用说破。”那位兄长笑着说。
“这样好吗?”另一位男子说。
“没什么好不好的,反正,如果确定了,我们绝对不会亏了他们,对不对?”那位兄长笑着问。“而且,我也想稍微评估一下,我能为他们尽多少心。”
“那好吧。”另一位男子说,“反正你有你的道理。”
“真不是我有道理,而是我也想知道知道,僧人和我们仕宦人家到底有多少差异。”那位男子笑着道,“我可不信僧人是无欲无求的,更不相信僧人就能对物质那么大方无私。如果真有你说的那么好,我也要亲自体验感受,才会相信。”
就在义净他们走近之后,那位男子走过去,说:“师父,请留步。想来师父也将要前往附近的村镇去化缘,不如,这一顿由我们请两位师父,可好?”
“阿弥陀佛!”义净没有多说。看他们停下来吃饭,也正好到了午饭时间,并没有多说,和善行接受了几位的布施,安安静静坐下,吃完并找地方洗好钵,收好。
见到义净和善行两人的举止不急不躁,一切如礼,这些人对义净等人很有礼貌。只是,一位男子笑着悄悄对另一位男子挤了挤眉。
直到义净和善行两人吃完饭,他们继续前行,那名留他们吃饭的男子才开口询问道:“不知两位师父从哪里来,准备到哪里去?”
“从来处来,到去处去。”义净笑着回应。属于生命中的过客,本不必牵扯。
“听师父的口音,不是本地人,倒像是从泰山那边过来的?”那位男子不以为意,问道。
“确实是从泰山那边过来的。”义净见那位男子追问,也不含糊地回答。
“请问师父在哪个寺庙出家?”那位男子继续道。
“土窟寺。”义净如实回答。
“可是贝州那边的那个土窟寺?”那位男子问道。
这一次轮到义净感觉惊讶了。毕竟,土窟寺并不是全国着名古刹,连知名都谈不上。
“是这样,我听说土窟寺去年年底很热闹,好像有僧人想要去五天竺求法。”那名男子看义净有些奇怪,于是笑着说道。
“哦。那是寺里对贫僧抬爱。”义净知道了,这人应该是早已知道自己的一些情况,故意等着他们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平静面对就是。看他们的穿着打扮,不像有恶心恶念之人。
“看来,您真的是义净师父了。”那名男子看义净回答,于是笑得更加灿烂,招呼所有人过来,“你们都过来向这位师父问礼,他是要去五天竺求法的义净师父!”
义净有些纳闷,这消息传得也太离谱了吧?难道贝州那边的动静,能让扬州这边掀起波澜来?不对啊,此前几个月,也没有这动静啊。
“师父莫怪,这位是我兄长,他是要去龚州当刺史来着。”一位男子笑着说,“听师父的口音不是本地的,于是打听打听。”
“原来如此。”义净笑着回应,却仍旧奇怪,他们为什么能如此准确知道自己?如果说贝州一带的人们说到西行求法,知道自己也就罢了,其他州县要去西行求法的僧人并不少,怎么可能那么清楚地关心自己的情况?
“在下姓冯,名孝诠,敢问师父,你们是要去哪里?”那位龚州刺史看义净有些纳闷,于是笑着问道,“不知是否顺路?”
“我们准备去广州,与其他人会合,然后一起乘船出行。”义净没有想明白,但觉得没有必要去想那么多。
“那正好。我们也是要先到广州,再去龚州,不如结伴同行,一路上也可以向师父多请教一些佛教有关的知识。”龚州刺史冯孝诠诚意邀请道。
“也好。”义净看了看善行。善行背着那重重的行囊,体力有些不支,想着善行能够减少一些体力,也是好事,于是答应了。
不久,义净和善行坐在马车上诵经之际,另一辆马车上传来欢笑声。
“他果然没有认出你来。”一句轻悄悄的话,“看来,这位义净师父,确实是一位得道僧人,我得让家人好好准备准备,接待我们的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