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猴子的威胁并没有什么作用，反而让李行越发镇定了下来。
他的大脑飞速的旋转着，试图找出能够从这种局面下脱身的办法。
终于，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对上孙悟空审视的目光，缓缓道：“小妖并没有什么来历，不过和大圣一样，是这场对局中的一枚棋子罢了。”
“只不过，比不上大圣重要，只是一枚无关紧要的边缘弃子罢了，来这里，也不过是想给自己找一条生路而已。”
“毕竟，我又不是大圣，还有挣脱这牢笼的机会。”
说着，在孙悟空不耐烦的目光下，李行长叹一声，成功使其脸色一变。
“唉，身处灵台清静外，心困方寸囹圄中，大圣能体会吗？”
‘灵台’、‘方寸’，李行口中轻描淡写的两个词，却像是两道惊雷一样，瞬间炸开了孙悟空的心海。
他脸上的淡然、审视、不耐被这两个词炸成粉碎，看向李行的目光满是震惊。
孙悟空怎么都没想到，他会从李行嘴里听到这两个词。
世人只知道，孙悟空天生石猴，神通广大有七十二变，一个筋斗能飞十万八千里，却无人知道，他这一身本领，究竟从何而来，孙悟空也从未提过。
事实上，孙悟空是有师承的，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在拜师唐僧之前，他还有一个师傅，名为菩提祖师。
他这一身大闹天宫的本领，便是师承菩提祖师，后来因为在门中卖弄法术，被菩提祖师赶出方寸山，并不许他提及师承。
这些年来，他闯龙宫，乱地府，闹天庭，保护唐僧西行万里，不知见过多少神仙妖魔，历经多少仙山洞府，都不曾被看出来历。
五百多年来，他一直以为这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秘密，如今却被李行这么一个天仙小妖道破，可以想象他此刻的心情如何。
这下，他在顾不得李行这个小妖擅长变化的小妖混在金兜洞是要干什么了，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
“你刚刚说什么，你是怎么知道的，祖……哪位还好吗？”孙悟空一把抓住李行，一脸激动的问道。
“嘶，痛痛痛！”
李行倒吸一口凉气，被孙悟空握住的地方传来一阵剧痛，让他怀疑自己的手骨是不是都要被对方捏碎了。
孙悟空见状赶忙放开他的手，焦急之余脸上也多了几分尴尬，讪讪道：“好了，你快回答俺老孙的问题。”
李行揉了揉被猴子捏出伤痕的手腕，幽幽道：“我知道大圣想问什么，但有些话，并非我能诉诸于口的。”
“都说举头三尺有神明，有些话，有些词，一旦说出，便会被人感应，所以大圣便是问我，我也说不得。”
听到这话，孙悟空有些急了，眼看要说些什么，李行连忙抢白道。
“大圣也无需用生死来威胁小妖，若小妖真的说破这些，同样也难逃一死。”
“不过，我虽不能明说，却也可提点一二，相信以大圣的聪慧，应该能有所得，其他的，还请大圣不要咄咄相逼了。”
孙悟空眉头一锁，脸色有些难看。
但看着李行‘宁死不屈’的模样，迟疑片刻，他还是点了点头。
“好，你尽量说，俺老孙保证，不管你说了什么，绝不找你麻烦。”
闻言，李行暗自松了口气。
猴子虽然心狠手辣，但有一点，很好面子，也算得上是一言九鼎，如今既然说了不找麻烦，他这条小命，十有八九也能保住了。
想到这里，李行越发轻松，眼中闪过一丝算计，按照原本的计划道。
“我知道，大圣是疑惑小妖怎么说出那句有代之的话的，事实上，大圣所以为的这个秘密，在这三界之内其实并非是秘密。”
“虽然小妖不知道知道这个秘密的有多少，但绝不只小妖一人知道就是了。”
“小妖只能说，大圣之所以能有今日，也和这个秘密大有关联就是了，其实，纵使小妖不提，大圣应该也能察觉的到吧。”
“大圣如今保唐僧西去，一路上遇到的对手实力如何，应该心中有数吧，他们的手段，他们的法宝，大圣都领教过了，可五百年前，大圣还是大闹了天宫。”
说着，李行深深的看了孙悟空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听到这话，孙悟空的眉头皱的更紧，脸色也越发阴沉。
相比较于实力，孙悟空的智力同样是一绝，李行说的话，他又怎么会毫无察觉。
初保唐僧的时候还无感觉，可经历了奎木狼一难后，他便对当年天庭抵挡自己的战斗有些怀疑。
平顶山一难后更是如此，老君的两个童子，随便携带两件法宝，便折腾了他这么久，还是依靠计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才将其降服。
两个童子尚且如此，若是这些宝贝由老君亲自出手，他如何能抵挡。
别的不说，幌金绳一出，便足以将他拿下。
可就算是这样，他当年还是闹了天宫，直到如来出手将他降服。
这些，孙悟空不是没有感觉，只是一直不愿细想，更因为他不明白，如果真是如他猜测的那样，那这一切的原因是什么。
直到现在，李行道破了他的师承，更暗示他的师承并非是个秘密。
师承的秘密，闹天宫的深层原因，再加上李行口中的棋子，他就算猜不出真相，也不会一无所获。
有心再问些什么，但看到李行讳莫如深的样子，加上他说起这些言语不详，甚至只能用暗示的方式表明，更让孙悟空心乱如麻。
所以，他真如这小妖说的那样，是一枚棋子吗？
那么祖师呢，他在这场棋局里扮演了什么角色，为什么不让我说出师承，闹天宫，西天取经，下凡的妖怪……
一桩桩，一件件，大量的疑惑堆积在他的脑海里，无法解释。
看着陷入沉思的孙悟空，李行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这下，不仅他的性命保住了，猴子也对西行，对西行背后的大佬们有了怀疑。
他很好奇，如此一来，日后他还会死心塌地的待在佛门，当他的佛门护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