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离开郡守府时,陈默槐还命人拿了一包银两出来,说是让邵曦二人作为路上的盘缠,最终被老吴给推了回去,说法还是和万县时一样,酒吃得,银钱收不得,这是规矩。
陈默槐哈哈一笑,他自然明白好处捞得,但名声丢不得的道理,这些京城里的官员把名誉看得比命都重要,断不会因为几个银钱而损了自己的名声,于是也不再坚持。
邵曦此时已无心情再搭理他们,现在想的只是快些赶到府狱,待到天亮接了叶紫鸢,便头也不回的离开这青山城再不回来。
来到府狱外面,老吴对邵曦说道:“少爷,我们便到那处树下等候吧!一直守在这大门前,被狱吏看到总是不太好。”
“好,我们就在那树下等候,反正要不了多久天就亮了。”
于是二人将马拴在树上,坐在树下只等天亮。
放下邵曦二人等在府狱之外不说。
陈默槐将二人送走后回到府中,郡中众官员也都酒足饭饱各自离去,只有蔡成与刘主簿还留在府中。
“刘主簿,这几日因查府库库银失窃一案和甲库纵火案,那私库中的银钱还没来得及做账分配,你与蔡成去库中将账册取出,今夜我们便把账做好,待明日那二位大人走了,我们好将银钱分配下去。”
“大人说的是,我这便与蔡知事一同去将账册取出。”
说完,二人转身离开,直奔后花园而去。
陈默槐捋着下巴上的胡子,想着这几日所发生之事。
账册被盗,因怕事情败露他安排梁道乾去火烧甲库,不想这货竟还将库丁杀死,着实是办事不力,此人已经留不得,回头将案宗上报刑部后,再找个机会安排人将他除去灭口便是。
如今库银的往来记录已被拿回,想那两位京城中的大人就算拿到了失窃的那本账册,在没有佐证的情况下也无法提告问罪。不过,这件事也给自己提了个醒,今后须谨慎小心,不可再出此种纰漏。
近期郡中各路贼匪都相继送来银钱宝物,这无本的买卖做起来,银钱真是赚的爽利,待到明日将钱分了,想来再纳一房小妾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另外也该给自己的宝贝儿子再找几个漂亮姑娘了,免得他不是盯着府里的丫鬟,就是满大街的乱抓。
陈默槐正美美的做着打算,却听那蔡成大呼小叫的从后面跑了回来,顿时心中一沉,这私库之中可是出了什么事情,才让蔡成如此紧张?
“这大半夜的你大呼小叫的成什么样子?出了什么事?”
“大……,大人,大事不好了,那库中账册不见了。”
陈默槐如同被火燎到屁股一样,从椅子上一下跳了起来,“你说什么?账册不见了?怎么会不见呢?那地窖如此隐秘,只有我们三人知道地窖所在,怎么账册就会失窃?说,你们两个谁曾泄露过秘窖之事?”
这话一问出口,可把蔡成和刘主簿吓坏了,两个人脑袋摇的如同拨浪鼓一般,这要是在自己的身上出了纰漏,怕是要小命不保。
陈默槐急得在地上走来走去,他怎么都想不明白,如此隐秘之处怎么还会被人进去偷走账册?这简直不可思议,下手之人是谁?难道那女贼叶紫鸢还有同伙?
对!必定是叶紫鸢还有同伙,不然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知道账册所在,那叶紫鸢能偷了府库的账册,便有可能得知还有另一本账册在郡守府中。如今叶紫鸢被抓,必定是同伙为了救她才偷走了私库中的账册。
想到此处,陈默槐气急败坏的对蔡成说道:“定是那女贼还有同伙,如今为了救她将那私库中的账册盗走,以作与我们交换的筹码,简直是目中无人。蔡成,你即刻赶往府狱将那女贼从大牢中提出,不管你是严刑拷打也好,还是好言相劝也罢,定要问出个子午卯酉,至少也要将她手中那本账册拿回来。记住,只要人不死,明日能交于那两位大人,你用何种手段都可以。”
“啊?”
蔡成一听傻眼了,今日“敬承司”的大人刚将人要去,再三嘱咐要好生照料,如今若是到了狱中将这女子打的半死不活,明天两位大人看到了,还不要了他的脑袋?
“大人,不是下官不愿意替大人办事,而是在白天那‘敬承司’的两位大人刚刚将人从我们手中要去,这事可是大人您亲口应允的,如今若是我去将这女子弄得人不人,鬼不鬼,怕是那两位大人不会善罢甘休啊!”
陈默槐听了也是一阵头疼,这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如今两本账册都在外面,若不寻回一本,这是必定要出事的。
“那你说,那你说此事该如何办才好?总不能我们什么都不做吧?”
要不说这蔡成蔫坏蔫坏的呢!眼珠一转,便想出了一个馊主意。
“大人你看,此事郡中官员不便出头,不然便在两位大人那里落下了个口实,可此事又不能交于外人来办,必定要找一个我们信得过的人。我看不如这样,便有大人的公子出面到狱中去提审那女犯,就像大人您说的,只要人不死什么手段都能用,女人这方面大人的公子可比我们拿手啊!”
陈默槐一翻白眼,“简直是胡闹,他是我儿子,事情闹出来,京城的两位还不是要来找我?这跟你们去又有何差别?”
“大人莫急,您想想,若是我等前去,那两位大人不消问便知道是大人您派去的,但若是您府中的公子去,您只当不知道,到时只说是公子仰慕那岚秀坊的叶紫鸢姑娘已久,实在是情难自禁便到狱中去与那叶紫鸢相会,纵使出了什么事大人你也可以推说是教子不严,而不必担上背后指使之责。”
这话仔细琢磨琢磨好像还有点儿道理,不过能想出这么馊的主意来,就连陈默槐都觉得蔡成坏出水儿来了,这也忒特么损了。
“好吧!为今之计,也只有这么办了,你去将我那不肖子叫来好了。”
“好嘞。”
蔡成应了一声,屁颠屁颠的就跑去找陈瀚滨了,心里还在想总算是没把自己扯进去,爱谁倒霉谁倒霉吧!
只是片刻的功夫,蔡成便将那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丑鬼带过来。
“哎呀,我说爹呀!我刚将牡丹哄进我的房里,裙子都要褪下来了,蔡成就把我拉了出来,你这不是耽误我的正事吗?什么了不起的事儿,这么急把我现在就找过来?”
陈默槐脸上一阵的阴晴不定,那叫牡丹的婢女他自己都惦记了好久,想不到这小子今天差点得手,幸好将他叫了过来。不过此时不是纠结这种事儿的时候,于是便缓了缓脸色。
“儿子,你可曾听说过岚秀坊的叶紫鸢姑娘?就是那个头牌花魁。”
陈瀚滨一听到叶紫鸢的名字,两只细的像缝一样的眼睛瞬间放出了绿光,不停的咽着口水。
“我当然知道她,那小妞美的惊天动地呀!我去岚秀坊几次都想让她陪我过夜,但那小娘们清高的很,不愿理我呀!”
陈默槐阴恻恻的笑道:“如今有一个让你一亲芳泽的机会,你可愿意?”
陈瀚滨一听这话,整个人像打了鸡血一样,呲着那口龅牙问道:“真的假的?只要能让我睡了这个小娘们,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这叶紫鸢便是我青山城近期来那个有名的女盗贼‘月下飞鸢’,如今已被捕获关在大牢,今夜我便派你到那府狱之中去向她问一本账册的下落,不管你用何种手段,只要将账册的下落问出,在不取她性命的前提下,随你对她怎么样,你可愿意?”
“你说啥?她就是那个女飞贼?这可太刺激了,头牌花魁加女飞贼,这玩儿起来才刺激啊!”
陈默槐一瞧陈瀚滨这德行,心说得了,这都不用我动员,他自己比谁都积极。于是,从怀中取了一个令牌出来,交给陈瀚滨。
“这是府狱的通行令牌,将来若是有人问起,千万不要说是我交给你的,只说是你从我的书房偷走的,你可记好了?”
“记好了,记好了,爹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说着,陈汉斌一把将令牌抢到手中。
陈默槐转头又对蔡成说道:“蔡成你带他前去府狱,到了附近就让他自己进去,你不要跟着去。”
蔡成急忙点头哈腰的答应道:“下官明白,下官明白,将公子送到那附近我便在外面候着,剩下的事情便都交给公子了。”
“嗯,你们这就前去吧!此事一定要办好,账册一定要拿回来,不然的话你我都会有大麻烦。”
“下官明白!”
蔡成应下后,转头又对着陈瀚滨说道:“公子,郡守大人交代之事非常重要,你可一定要将那账册下落问出来,其他的事都可随你的心意。”
此时,那个丑鬼的心里全都是叶紫鸢,已经急不可耐的想要赶去府狱之中了,所以口中不停的应着“是是是”,已经抬腿向府外跑去。
真是一群丧尽天良的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