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不合就放箭射人?邵曦老远便听见了羽箭飞过来的声音,心中忍不住骂了声娘,这不开眼的东西竟然真的敢对自己动手。
邵曦连忙闪身躲开,那羽箭擦身而过射在地上。
“大爷的,居然真的敢放箭射你家小爷!今日事情紧急,你居然还敢给我添麻烦,看我怎么找你算账!”
时间紧迫,邵曦实在耽误不起,没空儿站在城下跟上面这个小兵卒扯皮。于是再一次施展登云身法,脚点城墙两个纵跃便蹿上了城头。
那兵卒一时之间都看傻了,下面这个疯子怎么几下子就蹿到城上面来了?他怎么能上来的?
邵曦上了城头第一件事就是给了这家伙一个耳光。
“这一巴掌不是因为你骂我,也不是因为你放箭射我,而是因为你耽误了我的时间。现在马上去通知你的主官,让他去通报郡守前来见我,你若是再敢耽误片刻,我便动用皇命手诏诛了你的九族,还不快去?”
那兵卒被邵曦这一巴掌给打懵了,心里琢磨看这架势不像是说的假话,莫不是真的来了个大官有急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还是赶紧去通知城门校尉,回头有什么事也有个人扛着,自己虽然是个光棍,但是九族之内还是有人的,因为这点屁事儿被人家诛了九族实在是不划算。
兵卒跑去叫城门校尉,邵曦就一个人站在城头上生闷气,大半夜跑死跑活的,到了这儿还要被人骂被人射,想想心里都觉得憋屈。
片刻之后,一个小校打扮的人跟着那兵卒走了过来,一到邵曦面前便拱手问道:“这位大人,我听手下通报说您是京城来的官员,要找我们郡守大人。并非是小人多疑,请问大人可有什么身份凭证?另外若不是有什么紧急要事,这深夜之中去打扰郡守大人下官也实在承担不起,还请大人能说出一个缘由出来,小人也好交代。”
邵曦一琢磨,得!也别难为人家,自己一个人大半夜跑过来,也确实不怪人家有所怀疑,看来还是要拿出证明身份的信物才能让对方相信自己。
于是邵曦从挎包中将“敬承司”四品督检史的官印拿出来,递给那城门校尉观看,接着又将那卷出使前曹公公交给他的皇命诏书举在手中。
“那官印便是证明我身份的信物,我手中所擎乃是圣上钦赐皇命诏书,见此诏书如圣上亲临,你们今日若是耽误了我的正事,全部都是欺君之罪,诛灭九族。”
那城门校尉在验过了邵曦的官印之后,确认眼前之人的确是“敬承司”的四品督检史。
既然已经确认了邵曦的身份,那城门校尉自然也是吓得连忙将官印交还给邵曦,并给邵曦见礼,哪里还敢再去验那皇命诏书?此时的口中也是不停地向邵曦道歉。
“小人见过督检史大人,实在是这大半夜想不到督检史大人前来,还望大人不要怪罪,我这便赶往郡守府通报郡守大人前来。”
“不用他前来了,事情太紧急,你直接带我前往郡守府就是了,有什么事自由我担着。”
“小人遵命!”
说完,城门校尉急忙叫人牵来两匹快马,一人一匹,两人纵马向郡守府疾驰而去。
与邵曦之前赶路相比,这一小段路骑着马感觉瞬间便到了。
来到郡守府前,二人甩镫离鞍下了马,那城门校尉上前叩门。
过了好一会儿,郡守府的大门才打开一条缝,只见一个仆人打着哈欠,睡眼惺忪地站在门内,望着门外二人一脸的不满。
“不长眼吗?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大半夜的跑来叫门,吵了郡守大人的清梦你们担待得起吗?”
城门校尉也顾不上那仆人对自己的态度如何,急忙说道:“有劳快去通报郡守大人,就说京都圣上派来的钦差官员,‘敬承司’的督检史大人此时就在门外,快让郡守大人出来迎接。”
这一句话就像是一个耳光一样,那仆人瞬间便睡意全消,伸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外的邵曦,又看了看城门校尉,那城门校尉再次朝他点头确认,仆人不敢再耽搁,转身便朝府内跑去,一边跑,嘴里还一边喊着。
“大人,大人快起来,别睡了!京都的大人来了,是京都圣上钦派的大人来了。”
邵曦也不等郡守出来迎接,直接迈步进了郡守府,站在院中等候。
没过多大一会儿,便见那仆人带着一个人从后院跑了出来,那人一边跑还在一边往身上套着衣服,看得出是刚从床上爬起来。
不用问,眼前的这个人一定是上陵郡的郡守。邵曦也没工夫跟他客气,也不等他给自己见礼,直接上前几步并说明来意。
“郡守大人,本官乃是圣上钦派出使南赵的使臣,‘敬承司’督检史邵曦,现在没有时间客气,我此次前来是紧急要事,需要你郡中派出兵马协助我剿灭乱军。若是你觉得我无权调动你郡兵马的话,我手中有圣上御赐的皇命诏书,见诏书如见圣上,有权要求景元国内任何地方官员无条件配合行事,可先行处置,后行上奏。”
上陵郡郡守衣服才刚刚套好,还没来得及给邵曦见礼,被邵曦像开机关枪一样给说得一脸懵,不过最后一句他听得很清楚,邵曦手中有皇命诏书,可先行后奏。
“呃,这位……什么大人来着?”
旁边的仆人赶忙提醒道:“邵。”
“哦!邵大人,您深夜赶到上陵郡来必定是急事要事,下官一定会尽全力配合,不过嘛……”
邵曦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开口就让人家调动兵马,那人家肯定要先确认一下你的身份。这种事情又不是闹着玩,一旦出错那是会祸及九族的,所以人家要看也是很合理的。
官印、诏书全都递了过去,那上陵郡郡守接过去仔细看过之后,算是确认了邵曦的身份,尤其是看到诏书之后,更是捧在手中,举过头顶,屈膝跪地双手奉还。
“下官谨遵圣意!邵大人有何吩咐只管开口,下官必定无条件地遵从邵大人的一切号令。”
“现在不是客气的时候,赶紧让郡尉调动你郡中兵马,最少要一千五百,能多就更好,即刻发兵前往余江城南山以南的树林中驻扎,记得行事一定要隐蔽,在明日黄昏之前必须赶到,入夜便要进入南山剿灭匪军。”
郡守一听,有点傻眼。
“邵大人,您说的是余江城吗?那余江郡不是余州管辖之地吗?如何是要我们上陵郡发兵?”
邵曦就知道会出现这种问题,连忙解释道:“此事机密,涉及到余江郡官员贪赃枉法,豢养私军之事。因事态紧急,本官只好就近调兵,而你郡与武阳郡、莲台郡是离余江郡最近的,方便出兵,另外不知道此事是否牵扯余州境内的其他官员,为了避免走漏消息,所以要从你们陵州调兵。”
理由合理且充分,上陵郡郡守也不是个蠢人,调用外州兵马进行围剿是因为各州彼此间一般很少会有利益关系,所以很少会出现徇私之事。
另外,从异地调动兵马,被围剿地的官员提前得不到消息,更加具有突然性,产生的突袭效果更好。
既然是上官有命,而且还是从京都来的“敬承司”官员,手中还拿着皇命诏书,上陵郡郡守是没有任何理由拒绝的,也不敢拒绝。
其实说起来,邵曦此次到这三郡借调兵马也算是歪打正着,这三郡与余江郡赵家这些年来因为云纱产业一事也有很深的矛盾。
三郡原本是盛产桑蚕之地,植桑养蚕本是当地的重要产业之一,而余江郡云纱产业盛行,恰好是需要大量的优质蚕丝,原本理应是相互扶持的关系。可由于余江郡赵家私自增收纱税,导致云纱价格暴涨,纱坊、布行却利润微薄,无法大量采购优质蚕丝,也严重影响了这三郡的桑蚕产业。
那么既然这三郡自己盛产蚕丝,为何不自己发展云纱产业呢?其实道理很简单,那就是运输成本加地方利益争夺关系。
余江郡紧邻余江,漕运发达,所产云纱就地装船便可销往各地,而此三郡皆无漕运优势,且地处博州群山之地,虽只是在博州的边缘,但相对余州而言依然是山路崎岖难行,所以在此地发展云纱产业会极大地增加运输成本,若是想借用余江郡的漕运系统又免不得被赵家一番刁难盘剥,毕竟你做了云纱便与赵家形成了竞争关系,人家不会让你顺利地将货物运出的。
也正因为如此,上陵、武阳、莲台三郡一直对余江郡赵家颇有微词,奈何并非同处一州,就算心有不满也无能为力。所以此次邵曦向这三郡借兵围剿赵家基本上不用动员,若不是受各自辖地所限,这三郡可能老早就想对这个独揽一方财富的赵家动手了。
无论是贪官也好,清官也罢,没有哪个官员不希望自己所辖之地富庶的,只有地方越富,才对自己越有利,无论是财富还是名声。
如今有这么一个手中掌握着巨大权力的人出来牵头扳倒赵家,这三郡的郡守自然是乐见其成。
“下官明白了,这便立刻差人去通知郡尉整顿兵马,天亮前一定出发,绝不会误了大人的大事。”
“借我匹马,我还要去趟武阳郡,实在跑不动了!”
“啊……?大人您是两条腿跑着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