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一,日头正好,阳光洒下甚是暖洋洋。
大街之上好些来城中闲逛的百姓都穿起了春衣。
难得有这么样的好太阳,陆宛芝也随着赵珩陪着太子殿下前去了城里边见见山阴的风土人情。
陆宛芝大腹不便,太子与赵珩都迁就着她的步伐,慢慢走着。
赵珩浅笑,“这才过年天就就暖了,果真还是江南的天气好。”
太子道:“也就是热一日而已,江南的冬日里能到清明之后。”
“县太爷,郡王妃。你们也出来逛呢,郡王妃这肚子看着也快要生了吧?”
两边的百姓见着赵珩与陆宛芝纷纷打着招呼寒暄。
陆宛芝浅笑着回应着百姓道:“是快要生了,也就这几日了。”
百姓们纷纷都道喜。
太子见着一路都有百姓与赵珩打招呼,笑笑道:“你在山阴,倒也算是如鱼得水了。”
赵珩道:“那是我这个父母官做得好,百姓们都喜欢我,说不定三年之后,我要离开山阴的时候,他们都会舍不得我走呢。
先前不是有过万民请香跪拜让知县留下来的吗?说不定下一个万民请香跪拜的知县就是我。”
陆宛芝笑笑道:“赵珩,给你三分颜料,你还真就敢开染坊?你做一县父母官,是要真心为百姓做事谋福祉的,可不是图这个万民请香的名声的。”
赵珩道:“我就是真心为了百姓做事的。”
太子道:“父皇若是知晓你得百姓如此爱戴,定会欣慰,珩弟,你总算也是长大了,好好在山阴历练三年,日后回长安,就能名正言顺进朝堂了。”
“嗯。”赵珩道:“我一定会成为朝廷栋梁,好好得辅佐皇兄您的!”
太子道:“好。”
陆宛芝走到了一座石桥上,只觉得肚子微疼,走了两步觉得肚子疼得越来越厉害,底下还有湿漉漉地感觉,她连拉住了赵珩的手。
赵珩见着陆宛芝的神色忙问道:“怎么了?”
赵珩低头一看陆宛芝的裙摆湿了,在她耳边轻笑道:“芝芝,你这么大一个人了,竟然还……”
陆宛芝道:“是破水了,要生了!”
赵珩慌张至极,“怎么外边就要生了呢?怎么办?怎么办?”
赵珩整个人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太子在一旁对着赵珩道:“莫急,此处离衙门不远,破水到生孩子还有段时日,你抱着宛芝妹妹回衙门去。”
赵珩连将陆宛芝给打横抱起,三步并做两步地走回了衙门之中。
太子跟在身后,对着暗影道:“死婴可有找到?”
偌大的山阴城,要找婴儿并不难,可要找死婴也绝非易事。
暗影拱手道:“殿下,属下这边只找到了一个……”
太子蹙眉道:“那就只取走一个孩儿吧。”
至于两个孩子日后长大了,容貌长得相似,就再找借口去遮掩就好。
且赵珩还要两年才回长安,等两年之后,静姝未必不能有孕。
赵珩连抱着陆宛芝赶回了衙门之中。
“星瑞,芝芝要生了,快去请太医与稳婆。”
星瑞不敢怠慢,连去请着稳婆。
稳婆连连进了房中,一旁的星瑞见赵珩握着陆宛芝的手道:“郡王爷,产房污秽之地,您是男子不可入内的,还是出去吧。”
赵珩蹙眉道:“哪里污秽了?你说郡王妃是污秽,还是小山阴小山阳是污秽?”
星瑞垂眸道:“郡王爷,这于规矩不合。”
“规矩?这县衙衙门里,本郡王就是规矩,你怎么变得这么烦了。”
白茹也在一旁道:“郡王爷,您真的不能留在产房里边,这里太乱了,您在,会打扰郡王妃分娩……”
陆宛芝却是握着赵珩的手道:“赵珩,你留下,你要亲眼看着我们的孩子出生的。”
虽说这房中都是皇后与太子还有皇太后派来的人,不会做狸猫换太子之事的,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真若是让个赝品换走自己的孩子,像画本子里真假千金,养大别人的孩子,自个儿孩子受苦,那可谓是憋屈得很。
陆宛芝就是后悔如今身边一个自己知根知底的婢女都没有,她得让赵珩盯着她们的孩儿平安出生。
赵珩握紧了陆宛芝的手道:“嗯,芝芝,我会看着我们的孩子出生的,我一步都不离开你。”
陆宛芝对着赵珩一笑道,“还有,若是有个万一,我没了命,你切不可在我死后胡说八道,你要是敢在我死后胡言乱语,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呸呸呸!陆宛芝,胡说八道的是你吧!”
赵珩连呸了三声道:“别说死,不许说死。”
陆宛芝道:“那你要保证,别在我死后胡言,说什么是我死乞白赖要嫁给你的,分明是你死乞白赖要娶我的,还有,万一我走了,好好带大孩子,别像你爹爹一样……”
赵珩眼眶含泪道:“陆宛芝,你闭嘴吧!”
陆宛芝皱眉道:“你敢吼我?”
赵珩眼泪一滴滴地落下道:“你走了,我就跟着你一起走。”
陆宛芝听到赵珩这蠢话,只道:“你也闭嘴吧。”
一旁的白茹慌张地看着星瑞,星瑞也甚是慌张。
稳婆她们更是慌张,小郡王在这里,到时怎么偷孩子?
“开八指了!快了,快了。”
陆宛芝疼得厉害,却也不敢惊呼出声,见过玉兰生过孩子,陆宛芝也知保留力气最为要紧,何况她还是两个孩子。
陆宛芝只觉疼痛非凡,咬紧着牙关都疼得要命,她这会儿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梅清烟。
“娘。”
赵珩见着陆宛芝痛苦的神情,在她的手上一直亲着道:“芝芝。”
“来了,来了,见着头了,郡王妃,用力些。”
“郡王爷,不好了,太子殿下在街上遇刺了。”
赵珩听着外边常胜的惊声大呼,整个人心一颤。
一旁也有太子身边的宫女入内跪在地上道:“郡王爷,太子殿下遇刺,伤及肺腑,危在旦夕。”
赵珩皱眉道:“这山阴和皇伯伯的子女有仇吗?怎么来了山阴,一个两个都危在旦夕了呢?”
赵珩虽是抱怨,但更是担忧与慌张了,显然面上还满是纠结。
一个是自小疼爱他,把他当做亲弟弟一般宠溺的皇兄,遇刺可能会没命。
一个是他最最最在乎的芝芝……
赵珩的手冰凉至极,他如论做什么抉择都是不对的。
陆宛芝满脑袋是汗,疼得颤声道:“你去看太子殿下去,快去,太子殿下绝不能有事。”
陆宛芝心中也是对太子殿下担忧的很。
于赵珩而言,他可以无忧无虑率性而为,是离不开太子殿下的。
太子殿下若有任何闪失,朝堂必定会乱,换做其他皇子做了储君,赵珩绝无如今这般自在了。
且,陆宛芝也是知晓在赵珩心中,太子殿下的地位是有多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