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柠檬的味道
因为奥地利和普鲁士刚刚打完仗，所以茜茜不想借道比利时，从普鲁士的科隆南下慕尼黑，再到维也纳。
她宁愿从法兰西大东部区弯弯曲曲的小铁路，从维桑堡进入巴伐利亚、巴登、符腾堡，再七拐八绕到巴伐利亚的慕尼黑。
虽然时间长了点，但和情郎在一起，时间长点无所谓，至少自己跟他说起这个旅途，他一点意见都没有。
顺便她要带他见个有意思的小朋友！
菲利普能有什么意见？
这条路线经过阿尔萨斯和洛林地区啊！
那里不但是法兰西和德意志接壤的地方，后来更是在普法战争后被割让给了德意志啊。
普法战争，大抵是在这块地区爆发了！
提前去看看，没啥坏处。
在郎情走地图、妾意拖时间的情况下，两人买了火车票出发了。
诺拉被菲利普无情的丢在了巴黎，要她好好研究世博会哪些专利、产品有价值，值得投资。菲利普还很负责的留了两男两女四个保镖给诺拉。
从巴黎往西，过了沙隆，铁路就是单行线了。
菲利普立马感觉很法克。
美利坚太平洋铁路那种地广人稀的，才是单行线啊！
沙隆离巴黎才150多公里啊，到边境，怎么也就两三百公里，都是单行线？
这后面打得过普鲁士才怪啊！
谁不知道德意志闪电战，打的那就是一个快字啊！
去年刚结束的普奥战争，法国不涨教训？
在沙隆修整了一段时间，等对向的火车过去，他们的火车才吭哧吭哧上路。
这次，火车经过巴勒迪克，又经过南锡、阿格诺，到达了法兰西边境的维桑堡，然后他们要下车，过边境海关，前往巴伐利亚的萨尔斯堡，从那里乘坐火车继续南下。
维桑堡是劳特河畔一个风景如画的古老小镇。很早之前，法国就在维桑堡修筑防御堡垒，有一系列的塔楼、堡垒、护城壕等。
当然了，车站也不会多大，就是普通边境小站。
不大……
菲利普他们穿过小镇的时候，看到有军队在拆卸大炮。
菲利普作为热心群众，立马上前散烟询问。
带队的少尉看了一眼他们一行人，又听他纯正的巴黎口音的法语，道：
“这些堡垒，过时啦！抵得住新式的火炮么？不如拆了，节约点军费。”
菲利普再想问时，少尉挥挥手，指挥士兵干活去了。
士兵们其实是收到了尼埃尔元帅的指示，放弃了这些对十九世纪军队来说有些过时的堡垒，把大炮拆走，以节省军费。少尉说的都是实情，他接到的命令就是如此。
菲利普觉得无语。
挡不住新式火炮，那就修挡得住新式火炮的堡垒啊！美利坚这方面有充分的经验！哦，他菲利普有充分的经验！他在皇家港，甚至还悄悄研究了混凝土碉堡，克虏伯炮弹也操不动！
但这种防御理念，真特么的是：为了防止敌人杀死我，我先自杀？？？
心情复杂的菲利普一行人证件齐备，顺利过了海关。
在萨尔斯堡呆了一天，才有火车前往慕尼黑。
很快，菲利普看到南德境内在修铁路，把单向铁路扩成双向铁路。
茜茜说那是因为南德的邦国，也开始抛弃奥地利，和北德意志联邦好上了。
这么一对比，才发现不止维桑堡，一路经过的法兰西火车站，对比德意志这边，都有点过小了。
细微处见真章。
大的战略地图上，看两边铁路线密度差不多，但一个单行线多，一个双行线多。真要紧急情况，这运力差距就不是两倍了，得是三五倍起！
菲利普没注意看各地的战役地图、战斗地图，那上面估计会精准的把铁路线、车站画出来，但那个，只能作为地形、局部交通使用。对于大的战略、兵团调动，于事无补。
他在美利坚的时候，和斯坦顿一起，操作过怎么在短短十一天内调集两万大军和补给，到2000公里之外，支援奇卡莫加之战。
深知这里面学问很多，比如人员物资怎么快速装车，怎么卸货，怎么补煤补水，比如怎么变道，怎么保证路线畅通无阻，再比如一列列的火车怎么有序停靠，不能前面的到站了，后面的还在几英里之外进不来，都是当初他们遇到的问题。
战后他甚至还专门让参谋部研究怎么通过铁路，远距离快速调动大部队的课题。
法国国内喊着要报复普鲁士，要向普鲁士开战，都在喊口号。
普鲁士这边的北德意志联邦还没去看，但南德的四公国，都被普鲁士拉拢到一个战旗下，开始修路扩路，积极备战了。不然这种运输强度，这种边境地带，要修什么双向铁路？让铁轨在那生锈么！
算了算了，不想那么多了，法兰西败的不冤。
拿破仑三世不败，也不会下台，他也没戏。
不知不觉，他已经能管中窥豹，对国战指指点点了。
本来以为法兰西东部的铁路弯弯绕绕的，到了南德境内，才知道什么叫弯弯绕绕，好在南德不大，几个邦国巴伐利亚、巴登、符腾堡兜兜转转，一天一夜，就到了慕尼黑。
他们要在慕尼黑停留两天，因为茜茜说带他见个有意思的人。
车舟劳顿，让菲利普状态有点不行，主要是他一路过来，除了陪伴茜茜，还要抽时间无时无刻不在观察、思考，太过费心力。
茜茜十分不舍的让他好好休息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那个生龙活虎的他，又回来了。
万分满意的茜茜亲自给他端来早餐，烤面包、煎鸡蛋、柠檬水，以及几片柠檬。
“你以往喜欢喝牛奶和茶，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但我发现你一路上几乎都是柠檬、柠檬、柠檬……”
菲利普吃饱喝足，擦拭了嘴角，道：
“都是为你吃的！”
茜茜不解：
“我不喜欢，有点酸，不够甜。”
菲利普一本正经道：
“可是那天，你说味道棒极了！”
茜茜下意识的想要解释，突然想起来什么，脸一红，道：
“你，你欺负人哪！”
菲利普狡黠的笑道：
“你是不是这么说的？我在大西洋上为你吃了两个礼拜的柠檬！”
茜茜不好意思道：
“真的……这么神奇？不过味道确实不一样，两年前的味道，让我恶心……”
菲利普得意的大笑，不止茜茜这么说，诺拉也这么说的。
柠檬确实会改变味道！
他们在慕尼黑住的这家酒店，就是罗贝尔当初在此督造的酒店，不过菲利普并没有暴露自己去联系这个据点，他只是默默的当个看客，体验了一把酒店的服务，确实还可以。
至少茜茜住的很喜欢。
“我为你写了一首歌！”
茜茜眼睛发亮，瞬间整个人要飞起来一般，惊喜道：
“真的么？”
谁还不知道，《致达格玛》呀！这是菲利普为他的妻子，达格玛公主所作，在美利坚十分流行，在欧洲也有很多钢琴家和演唱家会，曲调轻快，初听不以为意，再听恍然如梦。
达格玛为什么对菲利普所作所为没啥怀疑，说啥信啥？这首歌曲功不可没，堪称洗脑。
菲利普找酒店借琴房，酒店没有琴房，只有一架大厅里的钢琴。
无所谓了，反正这里也没人认识他。
他正襟危坐，娴熟的试了试音。
一下子吸引了大厅里往来人群的耳朵和目光。
然后就是轻快的开场“咚咚咚咚”，曲调有点跳跃，是一种和以往的歌剧截然不同的风格，隐隐有种忧桑、惆怅，随着节奏的缓慢流淌，曲风又渐渐轻松、明快，似乎之前的一切灰暗情愫，都烟消云散，反而有点酸，有点令人回味，就像，柠檬？
第一遍还有点手生，第二遍，菲利普弹奏的十分流畅，不说茜茜了，连比尔都特么差点沉浸进去了，吓得一个激灵，连忙晃醒自己，四下打量，大厅里的人，几乎都在驻足旁听，不自觉的，围拢了过来。
他连忙一个个的捅了捅警卫队员们，注意保护。
菲利普开口了：
“I'm sitting here in the boring room
It's just another windy Sunday afternoon
I'm wasting my time I got nothing to do
I'm hanging around I'm waiting for you
but nothing ever happens and I wonder
”
柠檬树的第一段，菲利普将“下雨”改成了“刮风”，其他直接照搬歌词。
“
I'm riding around on my bike
I'm riding too fast I'm riding too far
I'd like to change my point of view
I feel so lonely I'm waiting for you
but nothing ever happens and I wonder
”
这一段，将开车，变成了骑车，嗯，估计自行车要火一火了。
“I wonder how I wonder why
Yesterday you told me about the blue blue sky
And all that I can see is just a yellow lemon tree
I'm turning my head up and down
I'm turning turning turning turning turning around
And all that I can see is just another lemon tree
”
这段歌词没做变动，但茜茜猛然听出了很多东西。
（以上，请自动翻译成法语即可）
风，蓝天，让她想到了当初在纽约帝国大厦，菲利普的空中花园的秋千上，她的喃喃自语，一切仿佛还在昨天。
一棵树，另一棵树，虽然都是柠檬树，让她想到了当初在伦敦，大北方酒店门口，两人的邂逅，聊起了海涅《孤独立着的一棵苍松》，一棵是苍松，另一棵是棕榈。现在，都是柠檬树了！
文艺女青年，就是如此容易被打动心灵，进入身体。
菲利普的一个眼神，就让茜茜脸色泛红。从浅吟低唱的歌词中，听出了菲利普对她的无限爱意。
甜蜜的忧桑，快乐的酸楚，有味道的柠檬！
这个坏人！
比尔也觉得好听，舒服。总司令实在是太有才华了！
看看，奥匈帝国的皇后已经沉醉其中不可自拔。
看看，连门口那个刚要进来的英俊的小帅哥，都听呆了！站在那动也不动！
路德维希呆呆的站立门口，觉得他跟表姑谈论的诗歌，在此，一败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