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桑醒了以后,几乎在第一时间,所有人都赶来了医院。
叶沅宝一年的时间好像瘦了一大圈,原本他打算明年出国留学的,但桑桑出了这样的事情,留学的事情搁置了下来。
这一年来,叶沅宝来了医院三百多次。
他开了一个画室,生意还不错,离医院近,所以每天都能来医院看一眼。
沈星鸢最后赶来,她每年的赛事不少,大半部分时间都泡在田径场,等她一过退役的年纪,就会进田径队当教练。
她太忙了,往往两三个月才能来一次。
可每次来的时候,桑桑都沉沉的睡在床上,要不是还能看到一丁点呼吸,不然她都快以为桑桑没有了。
沈星鸢还没到病房眼睛就通红了。
一进大门看见桑桑被众人围在中间,人盘腿而坐,跟着大家有说有笑,经常说自己是铁汉子的沈星鸢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桑桑,你这一觉怎么睡这么久啊!”
桑桑看见沈星鸢哭了,吓得手足无措,赶紧安慰道:“我不是故意的,不过我现在已经没事了。”
最后又添了一句:“医生说的。”
沈星鸢紧紧的抱着桑桑不肯撒手,看得在场的男士牙痒痒,还是陆别时忍不住,人不说:“桑桑刚醒,你先松开。”
沈星鸢这才恍然大悟,赶紧点点头,又上下打量了一下桑桑。
“你,你醒了就好,我以为你一辈子都醒不了了。”
桑桑嘿嘿一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桑桑对当初那场大战的事情闭口不谈。
沈星鸢不清楚其中缘由,甚至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只记得当时自己赶来的时候桑桑已经躺在床上了。
“你都瘦脱相了,等我回家让我妈给你熬排骨汤喝。”
这不说还好,一说桑桑瞬间口水直流,赶紧道:“还想吃卤猪蹄!”
“行,贪吃鬼!”
等看望的人走后,房间里只剩下叶家人和陆别时。
老爷子这几天感冒,虽然很想来见桑桑,可到底怕桑桑刚醒会传染给她,所以只能隔着屏幕打电话。
老爷子看着桑桑的脸那叫一个心疼,直言要让家里的阿姨送补品过来好好补补。
“姑奶奶,您醒了是最好的,就是可惜了叶先生……”
桑桑有些恍惚。
其实这一年,她听不到外界的声音,只是做了许多断断续续的梦,又或者是自己前世。
叶玉归是自己徒弟,赵青阳也是自己收养的孩子。
还有她上辈子好像就和陆别时认识。
一圈下来,好像全是故人。
“玉归的魂魄找到了,正在地府当官呢。”
这么一想,好像也不是那么难过的。
聊天过后,桑桑也有些累了,晚上只有陆别时在病房里。
VIp病房是两室一厅,配置虽然比不上家里,却也不差。
只是陆别时没有休息,而是坐在一旁的桌子上带着一副墨镜看着电脑。
桑桑看着陆别时的侧颜,还是忍不住问:“小时哥哥,你知道我做了什么梦吗?”
陆别时抬头,语气温和:“什么梦?”
“我梦到上辈子我说要对你负责。”
“那这辈子呢?”
桑桑想了想,摇了摇头:“不知道。”
陆别时有些好笑:“没关系。”
桑桑感觉自己这个问题莫名其妙,于是问起了大战那日有没有伤及无辜,外面世界的情况怎么样。
“托你的福,外面虽然有小幅度地震,却没有人员伤亡,但是天师伤亡惨重,恐怕要几十年后才能恢复过来。”
去年为了抓住赵青阳,的确牺牲了许多天师。
好在十殿阎王归位,稍稍插手人间事务,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看不见。
说到这里,陆别时忽然感受到桑桑那诡异的目光。
“怎么这么看我?”
桑桑嘿嘿一声:“我是没想到小时哥哥你这么厉害,竟然是酆都大帝哎!我以为酆都大帝高大威猛,起码跟我们家保镖一个样。”
陆别时:“……”
——
桑桑想出院,但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哪怕这一年来叶家用了最好的医疗设备,但桑桑肌肉也萎缩地厉害,接连做了一个月的康复,才被医生批准可以出院。
桑桑在家又被勒令在家好好休息,干脆拿着平板看看这一年发生的事情。
一年没上网了,实在是想的紧。
然而她发现,一年过去了,当初赵青阳的帖子如今依旧火爆,每天都有不少人在讨论。
桑桑找到当初警方的帖子,发现警方说明赵青阳已经伏法,当场死亡。
桑桑看着那打码的视频,不知怎的,又想起了自己的那些梦。
桑桑快速滑走,看了一眼网上的评论:
【赵青阳活该,这么死真的便宜他了。】
【实在是想不通赵青阳为什么要杀人,网上说赵青阳本人喜欢看灵异小说,难不成真的是脑子看坏了想实践一下?】
【杀过人的都知道,这么娴熟的手段赵青阳肯定经常做,只可惜他已经死了,不然不知道还会有多少惊天冤案浮出水面。】
【可惜牺牲了这么多人(大哭),赵青阳就应该死千千万万次!】
……
她翻看评论到了大半夜,最后实在是困的不行才放下了手机。
第二天,叶景和来看自己,说任老师到了。
桑桑从床中惊坐而起。
她就说这一个月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忘记了,这不是在等着自己吗!
她毕业证按道理说是七月份拿的,可是她的毕业证呢!
还有她答应了任潮声会继续考研究生来着。
桑桑脑袋千回百转,赶紧穿上衣服去见任潮声。
任潮声来看过自己好几次,这会儿见桑桑一蹦三跳走下路都觉得心惊胆战,压着颤抖的声音道:“你怎么不小心些?”
桑桑却想着研究生的考试,苦着脸道:“任老师,您是专门督促我学习的吧,您放心,我错过了这次考试,今年我一定会上岸的。”
任潮声哭笑不得,调侃道:“还是第一次看你如此热爱学习,放心吧,我这次来就是为了告诉你先把身体养好,法医那边给你放了长假,捉拿赵青阳的案子你立了大功,上面给你升职加薪,职位一直给你空着。”
“真的?!!”
桑桑直接跳了起来:“那太好了,老师您放心,接下来一年我肯定好好学。”
“你怎么又忘记了,身体最重要,不要太有压力。”
桑桑嗯嗯两声,第二天立马找来了许多书籍。
好在虽然昏迷了一年,但脑子里面的东西还记得牢,学习一年,总算成功录取,仍旧由任潮声教自己。
时隔一年回到校园,学校倒是没有改变多少,但桑桑却有一种时隔多年的感觉。
同期的同学大部分要么已经出去工作,要么已经继续往上读,变相成为了学姐,因此这次和桑桑成为同学的,都是下一届的学弟学妹。
大部分跟桑桑一般的许多都是同学,再加上她独来独往,许多人都忍不住猜测叶桑桑到底是什么身份。
原本叶桑桑在读书的时候算是班上学业最好的,任潮声甚至已经申请让桑桑作为毕业典礼的演讲学生,要是以往肯定会掀起高潮,只是后来发生那种事,任潮声最终便把名额给了其他同学。
桑桑的专业能力算是最强的,只是毕设毕竟不是实操。
就连任潮声看了桑桑的内容都忍不住说了一句狗屁不通。
桑桑有些不好意思:“是我的方向有问题?”
她想了想,虽说自己有一年没怎么上学了,但至少专业还在啊,她研究的方向还是老师跟他一块儿想的,全程都有任潮声指导。
然而她说完以后任潮声更加沉默了。
“就是因为方向没问题我才沉默的。”
这话把桑桑干懵逼了:“老师,咱们能不能别打哑谜了,哪儿有问题,今晚我通宵都不出来,您这样……我害怕啊。”
任潮声无奈:“研究方向和你的结论都没问题,但是……你组织语言的时候能不能稍微优化一下?还有你先写答谢没问题,你谢你全家,你谢你哥谢你闺蜜都没问题,但你才多少岁了啊,你写个潦草半生?”
桑桑一看,有些不好意思:“我下去就改。”
任潮声虽然吐槽,却觉得桑桑这份论文写的不错。
桑桑的生活变得忙碌起来,有时候甚至陆别时想要约她吃饭都有些困难。
桑桑住的宿舍是四人寝,不过宿舍房间大。
室友见桑桑平日里不怎么跟他们相处,而且每天还有很多男人在楼底下请她吃饭,一时间都议论纷纷。
这会儿桑桑刚跟陆别时说完今天晚上不约饭了,她就听到宿舍有同学学她的语气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桑桑回过头,看着一头橘黄色头发的女生,语气冷冷:“你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
平日桑桑回到宿舍就是学习和睡觉,几乎很少和室友说过话。
一来她学习紧迫,二来是她的确没有交朋友的心思。
她看得出舍友好像不太喜欢她,所以她也没有往上凑。
模仿她说话的室友叫薛佳画,年纪还要比她大上一岁,听说是学校的一个小网红。
桑桑冷了脸,薛佳画愣了一下,但很快她反应过来,道:“就学你怎么了,每天跟这么多男人聊天,一周了男人都换不重样的。”
桑桑:“……”
她实在是不知道为什么这舍友要造黄谣。
深吸一口气,叶桑桑那双漆黑的瞳孔盯着对方,问:“那你知道他们和我什么关系吗?”
薛佳画脸上一怔,但很快又不以为然地说:“你觉得是什么关系?反正大家都心知肚明。”
桑桑笑了,但下一秒,她脸色发冷:“今天你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么明天全校师生和领导都知道你造黄谣的事情!”
薛佳画是个小网红,很多校友因为是同校还关注了她。
这要是让全校同学知道了,那她还怎么接广告赚钱?
薛佳画肉眼可见的慌张,但她看不起叶桑桑。
“难道我说错了,我上周看见你从一辆卡宴上下来,还有一次是劳斯莱斯,每次那些男人的脸都是不同的,你们举止亲昵,你要不要脸啊。”
桑桑愣了一下,随后发笑:“不是,学校这么大,我每次下车你都能看见我从车里下来?怎么,你是羡慕我还是跟踪我啊?”
“我……”
“闭嘴吧你,我的身份说出来吓死你!”
桑桑说完,不愿意再和这种垃圾说话,想了想又给陆别时拨通了电话,当着薛佳画的面说:“小时哥哥~你在吗?”
电话那头的陆别时听到桑桑不同寻常的声音沉默了很久:“我在。”
“你之前不是说要带我去吃私房菜吗,你来接我吧,我突然想吃了?”
“好。”
电话那头的陆别时根本没有半点犹豫,当下拿起西装往外走。
桑桑想了想,又说:“今天开你送我的那台迈凯轮来接我~”
说完又用气死人不偿命的眼神看着薛佳画,那意思像是在说你没有吧,没有就好,我要气死你。
果然,薛佳画身体没发疯,眼神已经嫉妒到发疯了。
身为校友,薛佳画怎么可能不知道陆别时,要知道这位学长短短时间就已经硕士毕业,甚至开学的时候还给学校捐赠了二十个亿!
当初还是学校的学生代表来着。
可这样长得帅又高的男人,到底是怎么喜欢上叶桑桑的!
薛佳画气的要死,她看着叶桑桑那骄傲的小脸,差点破口大骂:“你以为陆少喜欢的是你?她不过是喜欢你的脸而已,等将来厌弃了,就把你丢掉,看你还能不能硬气!”
“哦,那至少我还有脸可以看,你全身上下有能看的地方吗?”
桑桑说完,从位置上站起来,拿出一个新款包包装上东西就走出了教室。
刚走几步,像是想起了什么,桑桑又折返回来:“对了,你可别对我造黄谣哈,不然小心吃不了兜着走!以前造谣我的人真的特别惨。”
气愤中的薛佳画怎么可能听得进去,看着叶桑桑离开的背影,恨不得活活在对方后背戳出一个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