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业县,
城门外,衣着破烂的流民排着队,神情麻木的向着城内走去。
天顺二十二年,青州大旱,又遇蝗灾,青州四县粮食颗粒无收。
岁大饥,人相食!
这些流民都是从附近县城逃难而来,比起其余州县,广业的情况还算不错。
对于百姓而言,哪里有活路,他们便往哪里走。
值守在城门口的士卒看着这一幕,大声的呵斥,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
“艹!”
“这些贱民,身上真臭!”
“滚,还不走快点。”
一人士兵用枪狠狠的抽了一个流民一棍子。
周围的人看着这一幕,却是敢怒不敢言。
民不与官斗,这是所有人都懂得的道理。
“驾!”
“驾!”
破旧的官路上,一道风尘仆仆的身影缓缓浮现,逐渐接近城池。
“吁~”
“终于到了。”
这道身影正是从暮凉山离开的沈独。
沈独翻身下马,牵着马排队走向城门。
没过多久,便轮到了沈独。
“站住!”
沈独正打算进城,一旁值守的士兵忽然伸手拦住了他。
一个穿着破旧皮甲的士兵打量着沈独,冷声道:“将你的包裹打开,我怀疑你在其中藏了禁物。”
沈独眉头微皱。
这么多人都不查,偏偏查他,这分明是将他当做了肥羊了啊。
估计是自己骑马的缘故,这世道能有马匹之人,显然是小有薄财。
一旁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壮汉冷笑一声,直接用枪挑开了沈独放于马背上的包裹。
“哗啦啦!”
一堆银子与几片金叶子顿时掉落了出来。
静……
排队进城的流民齐齐停下了脚步,眼神直直的盯着地上金叶子。
城门的士兵更是目瞪口呆。
银子就罢了,但这些金叶子……
这些值守的士卒,一个月也不过半两银子,何时见过这么多钱财。
众人的眼中散发着炙热的贪欲。
其中一人很快反应过来,暴喝道:“你随身携带着如此多的钱财,定是从别处偷盗而来。”
沈独眉头微皱,伸手从怀中取出身份文碟,冷声道:“我是六扇门捕快!”
不过一众士卒早已被贪欲蒙蔽,何况六扇门是厉害,但他们又不归六扇门管。
一人冷笑道:“这定是你从别处盗来的。”
“大胆狂徒,竟敢谋害六扇门的人。”
说话间,几人已打算擒下沈独,更有人试图去捡地上的金叶子。
沈独沉默了。
没想到连六扇门的身份都不管用了。
“放肆!”
沈独冷哼一声,眼神幽冷,垂着的手臂如蛟龙探海般抬起,一掌拍向一人。
既然讲道理讲不通,那就用拳头!
砰!
士兵惨叫一声,整个人倒飞出三四米,重重跌倒在地。
“大胆!”
一人面色一变,当即怒喝一声,手持长枪,直接向着沈独刺来。
不过这速度在沈独看来,实在太慢,而且没有半分劲力。
“滚开!”
沈独眼中厉芒闪过,手腕一抖一撑,宛如游龙。
长枪直接被一掌拍断,掌势不减,落在持枪的士兵胸口,将其撞飞,连带着撞在身后几人身上,骨头碰撞的发出阵阵脆响。
沈独身影如电,疾冲而出,三两下便将剩下的人解决。
这些士兵虽然也经过一些训练,但很多却连练力境也没有步入。
解决了几人,沈独转身打算收拾包裹,却发现掉落在地的银子早已不见。
“艹!”
沈独额头两侧青筋暴起。
显然,刚刚有人趁乱顺走了他的银子。
金叶子太显眼了,一般人根本花不出去,但银子可就不一样了。
四周的难民紧紧低着头,快速往城中赶,生怕自己被注意到。
沈独一阵火大。
大步走上前,拽住一个士兵,双眼凌冽,怒道:“将身上的钱交出来。”
“你……”
络腮胡大汉刚想放两句狠话,沈独伸手就是两巴掌,几颗牙齿带着血飞出。
“少废话!”
“不拿钱我废了你!”
注意到沈独冷冽的眼神,络腮胡大汉心中一颤。
他真的敢废了我?
意识到这一点,络腮胡大汉满脸不甘的着伸手从怀中取出几块碎银。
沈独一把夺过,接着走向下一人。
就在沈独抢过最后一人递上的银子时,城内一行人也匆匆赶了过来。
最前方一人穿着黑色的官服,三十多岁,面色稍显蜡黄,身材高大,手中拖着一柄宽背重剑。
众人一来,便将沈独包围了起来。
“阁下究竟是谁,打伤官兵,你可知是何罪?”
张方军凝神打量着沈独,暗暗蓄势。
沈独转身,淡淡道:“六扇门,黑衣捕快,沈独!”
闻言,张方军身上的气势一泄,很快拱手笑道:“原来是六扇门的大人。”
“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在下广业县县尉张方军。”
沈独笑了笑。
此人是真不知道他的身份吗?
恐怕未必!
广业县就这么大,城门口发生的事,作为县尉岂能不知。
何况若是真的不知,按照流程,也该先查验他的身份文碟,辨别真假。
不过沈独也不打算拆穿,作为县尉,也是入了品的官员。
大燕的县尉,除了掌控本县的捕快之外,还掌管着县中的县兵,权利不小。
在这一县之地,县尉多是由本地人担任,根基深厚,就算是县令,也多有依仗。
按大燕律法,若是六扇门执行任务,有权要求当地县衙配合。
只是当地会不会配合,就是另一个问题了,毕竟是两个部门。
张方军询问了一番缘由,看了眼周围的士兵,冷喝道:“来人,将他们拖下去,一人打二十军棍。”
张方军看向沈独,笑道:“沈大人,底下人不懂事,多有冒犯,还请见凉。”
“小事!”
沈独摆了摆手,牵着马向着城内走去。
张方军都表现的如此明显了,也算是给足了他面子。
注视着沈独远去,张方军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
身后一人走上前,轻声道:“大人,前段时间六扇门的人刚死,这么快就又派人来,会不会是来查那件事的?”
“闭嘴!”
张方军幽幽道:“派人来又如何,六扇门早就成为过去了。”
“走吧!”
“不过是一个黑衣捕快,掀不起什么风浪。”
“若他不识趣,便在城外的乱葬岗给他准备一个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