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川停下来看了几眼。
冯秀才见状,低声问他,“怎么样?你看出不对劲了吗?”
“没有,”李川摇头,说:“舞得挺认真的。”
李川也算是开过眼界的人了,多少能看出些好坏来。
此时那小孩扭过头,看了李川一眼,没等李川有所反应,又舞起枪来,比之前更用力,口中时不时还发出“呼”“哈”的声音来。
李川笑笑,抬腿向前,跟着冯秀才去了他的书房。
冯秀才家境十分殷实,在察觉到考学无望后,他也开始钻研起别的营生来,几年经营下来,日子过得比李川要富裕得多。
这处独门独户的宅子,不算大,但该有的都有,并且打理得十分舒适。
跟着冯秀才走进书房后,李川看里面的布置与摆设,书很多,笔墨纸砚都是好的,看得出是时时在用的。
不多时,便有下人送上茶水。
冯秀才将他儿子写的文章找出来给李川看,说:“这是他之前写的文章,你看看。”
李川接过来看了。字写得不错,很端正,至于内容,他也看不出来好不好,反正看着挺通顺的。
文章最后留了名字,冯璋。
“你觉得如何?”冯秀才问。
“挺好的。”李川把纸放回桌上,说:“我有一把照妖镜,等下伱把他喊进来,我先照一照?”
冯秀才想了下,拒绝了:“他现在很警觉,要是被他发现了,肯定会闹起来了,我们还是等晚上,等他睡着了再说吧。”
“行啊。”李川同意了。
之后他们讨论了一番学问,在李川的刻意引导下,没说几句,冯秀才便说起了其他八卦趣闻来,比如谁考上了,哪个官是他们同乡。
冯秀才忍不住感慨道:“我以前也不是故意说你,我只是觉得,你我学问差不多,你成天病殃殃的自己饭都吃不饱,还要来管别人的闲事……”
他看着李川的表情,转口道:“果然是我见识太短了,我听说钦天监的监正特地跑过来,为你授官的?”
“不是特地,监正是为了妖祸来的,我只是顺便。”李川纠正说。
冯秀才打探问:“在京城挺不容易的吧?”
“还行,上司很宽厚,同僚也很好相处,我每天就是在算房里看看书,和之前也没什么不同。”李川谨慎地回答道。他知道他说的这些,一定会传到他那些昔日同窗耳中。
“那很好,”冯秀才表情十分羡慕,他问:“你不用和妖魔鬼怪打交道吗?”
“那是驭妖司的人负责的,我……你看我这个样子,像是能降妖除魔的吗?”李川把问题推了回去。
他虽然最近身体不错,但这个不错也只是和他自己之前比。比起正常成年男子来,还是要差许多。
冯秀才看着李川病弱的模样,也觉得是自己想岔了。
说了一会儿话后,有人上门来找冯秀才,李川立刻说:“你快去忙吧,我正好在这里看会子书。”
冯秀才离开后,李川换了个舒服的坐姿,然后将《纹经》拿出来看。
翻了几页后,翻到了寄生图那一页。
图案完整的呈现在他的脑中。
只是……学会这张图,好像没什么用。
他又不用寄生,也不可能去帮异鬼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寄生……不对,蝶灵,蝶灵可能是要寄生在什么东西身上,才能发挥作用。
他能不能将蝶灵寄生在法宝上呢?这样既不害人性命,又能达成他的……一点妄念。
不过他没有合适的法宝。
等这边结束了,回去先找点低品法宝练练手,和岑铁匠商量商量;等过完年,往四神宫或者天虞门走一趟,说不定能找到合适的法宝,就是不一定愿意借……
思绪发散开来,蓦然他又想起了云逸仙人对死境对祸患的描述来。
无论怎么杀,都会残留一点点,并会在漫长的时光中不停的分裂。
李川觉得他好像类似的东西,不是异鬼,而是……李川手猛地抓紧了椅子的把手。是果冻虫,玄水山秘境中的果冻虫。
难道果冻虫与异鬼是一个东西?
应该是一个东西,即便不是,也应该是有很大关联的。毕竟,以仙人的感知,它们都是祸患。
死境是死去的道途。难道他进入的玄水山秘境,也是一个死境?天苏为何要留一个死境在凡间,又为何要以神侠的身份,在凡间行走?
种种疑问涌上心头,找不到头绪。
李川突然又想到一件事,他的血能让果冻虫快速的恢复与分裂。
他这又会涌动,又懂寄生,还能当补品……他到底应该是哪边的?
天苏染幻烁,又说天苏创《纹经》……
他想起来倒塌而下的巨大的天苏神像。不想了,再想心魔都要出来了。李川做了决定。
刚好此时书房门外传来了一些声响,接着蹭蹭蹭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响起,眨眼间,一个面容清秀的孩童就站到了他面前。
正是刚才见到的舞枪的小孩,冯璋。
冯璋好奇地看着他,大声问:“你就是镇宅博士?你是来镇我的吗?”
李川刚要回答,冯璋又开口说:“我刚才都听到了,你就是来镇我的!快,动手吧。”
似乎还很期待。
李川把《纹经》收好,决定逗逗眼前这个小孩,于是说:“我要怎么镇?”
“我怎么知道?”冯璋说。
“不是你说我来镇你的么?”李川继续问。
“你不是吗?”冯璋有些被绕晕了。
“问你呀?”李川说。
说话间,外面又传来了许多凌乱的脚步声,不多时,冯秀才带着两个仆人就追过来了,他对冯璋说:“快向李博士行礼道歉!”
然后他向李川道歉说:“对不住,刚才我在外面说话,提到了你的名号,没想到他在一边偷听……”
“没事,”李川没生气,他对冯璋说:“来,叫李叔叔。”
“李叔叔,你真的不是来镇我的吗?”冯璋又问了一遍。
“我是来蹭饭的,”李川很从心的说:“当然了,你想要被镇一下也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