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走走?”温故应问李川。
“行啊,”李川说着,就下了床。大概是因为睡饱了,走了几步,难得的觉得浑身舒坦。
他突然意识到,温故应那天把他从睡梦中硬挖起来问了那么久,估计是听了姚霜的话,对他有了些怀疑。问了后,反而发现了姚霜的问题,于是才有了后面的事。
挺直接的做派。
李川走到屋外,冷风吹在脸上,他打了个激灵,然后向天空望去。
阴沉沉的,似乎要下雨。
接着,他与温故应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出去。路上很冷清,估计是看雨要落下来了,都躲房子里了。
走了一段路后,李川又觉得心境开阔了起来,他打破了沉默问:“那个杨山,他怎么样了?”
“恢复得挺好的,明年春天,便能继续去打猎了。”温故应说。
“那便好。”李川说。
“邹先生估计想招纳他。”温故应说。
“做暗探吗?”李川问。
“可能吧。”温故应回答,“说起来,杨山他除了这段经历之外,并没有其他特别之处。”
“他挺厉害的,换我的话,肯定不敢再探尼姑庵的。”李川说。
“所以你可能又猜对了。”温故应说。
“我猜对了什么?”李川觉得话题转得有些快。
“整件事里,魔灵唯一一次出手,估计就是杀死了跟着杨山的暗探,以便让杨山顺利进入尖塔,然后引我们进去。当然,主要是引你进去。”
“为什么?大祭司又不在这里?”李川问。
“如果你也被改变了认知呢?”温故应转过身,看李川:“如果那锥形体法宝,是冲着你来的呢?”
“这样吗?”李川一惊。
“杨山手上就那点钱,那个邱虎,愿意在外面等上半天,就算是讲信誉的了,怎么会向一个显然来历不凡的暗探下死手?”温故应说。
“这……”李川没想到这点,他说:“也有可能是之前追杀他的人干的。”
“那邱虎何必离开清潭县呢?把情报卖给狩妖司,不是更好?”温故应说。
“他可能死了吧?”李川说,说完他也觉察出不对劲来了,说:“魔灵既然在这里,那,那个尖塔,不就是她的法宝吗?我们在里面,她完全可以让我们走不出尖塔,她为什么不这么干?反而让我看到了她和大祭司交谈的景象,让姚师姐,学会了封印术,最后我们还把杨山救出来了……”
温故应说:“未必,三万年过去了。”
“活得很久是什么感觉?”李川忍不住问:“你活了二百多年,老宫主六千多年,六千多年前的四神宫,应该与现在完全不同吧?”
“挺快乐的。”温故应说。
“我也觉得。”李川又想到了另一件事来,“那如果一个人,他知道三万年后会发生什么,并且他也在一些关键的时间点出手了,比如那个官袍剑客,那么……那么此时此刻,魔灵出世,他为何一点动作都没有?”
“你又怎知他没有动作呢?”温故应问。
“我总觉得,他能一剑杀死天苏的话,那……他也有办法杀死魔灵和大祭司的吧?之前一个在心渊,一个不知在哪沉睡,杀不了,但现在可以了啊。”李川说。
“天地大劫,又不只是杀劫,杀够人数,就算过了。”温故瞅着李川,说:“我就说你,杀性太重,什么都想着杀了完事。”
“我就是担心,我的一举一动,看似是我自己做的决定,实际上是受某种力量的操纵。”李川说。
“并不会。”温故应语气笃定。
“是吗?”李川依然不确定。
“我有些猜测,其中一部分与老宫主讨论过,还有一些是我这几天才想明白的,你想听听看吗?”温故应问。
“当然啊”李川说。
此时雨终于下下来了。
“找个地方坐下说吧。”温故应说。
之后,他们便找了个酒楼坐下,要了几样小菜,一壶酒。
很快酒菜便送了上来,其中一道冬笋烩鸭子味道十分鲜美,李川正好饿了,就着鸭子吃了大半碗饭后,才抬头问:“温道长,伱和老宫主有哪些猜测?”
温故应并不吃菜,只是喝酒。他问:“你觉得两族,为何会输呢?”
李川摇头,说:“我怎么会知道?”
“他们轻易地控制了这个世界,所以他们轻视着这世间的一切,于是才被九峰真仙找到了机会。”温故应说。
“而在一次失败之后,神族大祭司选择让他的分身不断轮回,三万年,几百世,等分身合一之后,他可能会是最了解这个世界的人。”
“是这样的吧。”李川说。
温故应说:“他当时有了那样的认知,那他所做的布局,便不存在任何强求,而是在顺应大势,在靠近他看到的‘契机’。”
“对的。”李川点头。
“所以,与他相对的人,所做的,也能是逆推大势。”温故应说。
“什么意思?”李川突然听不明白了。
温故应说:“按照你的想法,官袍剑客拔除天柱中的种子的时候,他为何不直接掐死他呢?”
“为什么?”李川问。
“女帝登基,霜叶门失败,黑角大王死去,下林村……这一件件事看似是有什么人预知到这一切后,在不断截断因果。但实际上……只是两位大能在隔空对招,比拼对道的理解而已。”
“还有一个大能是谁?”李川问。
“古仙天苏。”温故应回答。
“他?那官袍剑客呢?”李川依然纠结着这一点。
温故应说:“你怎知那不是天苏,或者是……神侠?”
“神侠?神侠杀了天苏?自己杀自己?为什么?”李川又茫然了起来。
“所以,玄水山事变后,神侠回应了。”温故应说。
“那他现在在做什么?”李川问,问完之后,他又说:“你不是觉得官袍剑客的剑气很熟悉吗?难道你见过神侠?”
“没有。所以,这只是猜测,而不是结论。”温故应说,“正好今天无事,等下我教你练剑吧。”
“下雨不要紧吧?”李川问。
温故应看了他一会儿,说:“我好歹是个修士,在你住的地方,设个禁制挡雨,算什么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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