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崔斯特当即转过头去,当见到来人样貌的瞬间,隐藏在帽檐下的眼眸精光一闪,
“格雷福斯!你逃出来了?!”
“噗!”
格雷福斯猛地吐出口中叼着的雪茄,浓密的络腮胡边缘被微微扯高:
“崔斯特,这些年,你在外头很潇洒快活嘛?”
腋下夹着的巨大霰弹枪在格雷福斯精壮右臂肌肉的隆起之下摆正了枪口,那两个巨大的黑洞洞让崔斯特寒毛直立。
他赶忙举起自己的双手,慌乱的解释道:
“格雷福斯,我当时真的不是故意把你一个留在那里的,我也想着救你,只是……”
崔斯特是一位玩弄卡牌的高手,这源于他的天赋,可在一次幼年的赌局当中,输得精光又抓不到崔斯特出千证据的地头蛇伙同一帮人,将崔斯特的族人狠狠的打砸抢了一番。
而懦弱的崔斯特只是躲的远远的,让自己的族人为自己承担了所有的罪责。
最终,他被族群放逐,一个人踏上了在符文之地游历的旅途,依靠自己的出千水准,崔斯特无往而不利。
也正是在一次偶然的行动当中,他遇见了眼前的格雷福斯。
双方如出一辙的经历让他们各自被对方身上那股气质吸引,并踏上了结伴冒险的道路。
二人联手,无往不利,在符文之地闯下莫大威名,最大的一次行动,他们甚至合伙打劫了皮城的金库。
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在一次失败的行动当中,格雷福斯当场被捕,而那位值得信赖的好友崔斯特却并没有赶来救他,而是将他抛弃在了令犯人闻风丧胆的监狱“保险柜”中。
直到……今天。
背叛当然是可耻的,格雷福斯这一路的寻找,就是为了让眼前这个该死的家伙,尝尝复仇的滋味。
“轰!”
被压缩在枪管里的铁砂四散飞扬,将眼前的一大片空间彻底笼罩。
崔斯特面色一变,瞬间卷起自己身后的黑色披风,披风旋转着,在一阵神秘力量的影响之下,好似一面大盾,挡住了格雷福斯枪管里喷出的铁砂。
可那些聚集在一边的赌场人员于赌客,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被铁砂射中,一个个倒在地上,捂着伤口,痛苦的哀嚎着。
“格雷福斯,你听我解释!”
崔斯特低头看着自己那间出现破损的披风有些心疼,赶忙出声。
解释归解释,但崔斯特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慢,猛地朝着座子上的一对扑克扑了过去。
跟自己这位老朋友混迹多年的格雷福斯怎么会不知道,崔斯特一身的能力来源于何处,见到他这么急着“自保”,格雷福斯的脸色当即冷冽不少,提起手中的大枪,调准角度,又是一枪射出。
“解释?你还是跟我的枪管解释吧!”
铁砂飞射而来,已经被打的有些千疮百孔的披风现在显然是承担不了防御的职责了,而恰在此时,崔斯特也终于摸到了桌面上的那一把扑克牌。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崔斯特没有任何犹豫的从完全背面朝上的牌堆当中,抽出了一张“红心a”。
“赤红激进!”
崔斯特手腕微动,那张红星顺势挥出,在半空中与迎面而来网状打击面的铁砂轰然相撞。
任谁都能够看出来,卡牌会从铁砂中间传过去,而铁砂会击中身后的崔斯特,恰在此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一面出现了。
“红心a”在半空中轰然爆裂开来,其中蕴含的巨大能量一齐喷发,稍后,一阵如花瓣一般的能量壁障在崔斯特的身前轰然绽放。
铁砂与红花在空中相互抵消,瞬间消失于无形。
“呵!”
格雷福斯顶起膝盖,将霰弹枪下方的凹槽猛地一撞,那大枪瞬间从中间断开,在硝烟当中,格雷福斯退出了两颗巨大金属弹壳。
它落在地上,发出两声清脆的碰撞声。
崔斯特的眼中红黄蓝三色流转,凝望着眼前的这位老朋友,不发一言。
彼时彼刻,解释已经没有任何用处。
无论有怎样的借口,但是他的确是抛下这位朋友跑了,打着一场,也是为了宣泄这些年来的怨气。
“黯蓝忧郁!”
崔斯特随手从手中的扑克堆中抽出一张黑桃,蓝色的奥术力量顺着他的力量灌注入手中的卡牌。
渐渐的,这张黑桃牌的表面,逐渐浮现出一枚蓝色的眼睛。
毕竟扑克并不是崔斯特最擅长的那一种玩法,他最擅长玩法,的还是以红黄蓝三色卡牌为基础的“亡轮”和“锥刺”。
所以,他只能以自己的力量将手中的扑克给晕染成最适合发动攻击的模样。
当然,“亡轮”和“锥刺”他身上其实也携带着一副,可崔斯特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让这里的人看到自己身上携带有一堆卡牌。
出千行为是不能被发现的,这是崔斯特的骄傲与原则。
甚至没有人看清楚崔斯特的手腕是怎么动的,那张蓝色的卡牌就已经在崔斯特的手中被释放了出去。
早就见识过崔斯特这一招的格雷福斯,心中顿时警醒。
尽管他也看不清楚卡牌的流向,但他知道怎样去躲避。
侧方一股劲风猛然来袭,格雷福斯不带半分犹豫,那扳机处上方的特殊按钮被他的指甲盖猛地击中,而后,那隐藏在两根枪管上方的巨大榴弹喷口,瞬间喷射出来一颗巨大无比的射弹!
强大的后坐力带着格雷福斯往身后冲去,也正是在这毫厘之间,一抹蓝色顺着格雷福斯的鼻尖划过。
并在嗖的一声过后,接连穿过几张赌桌,在巨大铅弹的震动当中,赌桌猛然垮塌,切面平滑如镜。
巨大铅弹带着一往无前的威力汹涌而来,崔斯特的眼中三色齐亮。
在行云流水的切牌当中,一张又一张的指派在崔斯特的手中飞射而出,并朝着空中的铅弹切割而去。
可纸牌毕竟是纸牌,奥术也改变不了它脆弱的本质,或者说……崔斯特的奥术能力不足以改变它的脆弱本质。
伴随着轰的一声巨响,整个赌场的一楼大厅下方被打出一个大洞,巨大的烟尘伴随着木屑在空中飞扬,而身处于爆炸中心的崔斯特,生死不知。
格雷福斯神色一松,缓步上前打算查看一二。
下一秒,一种不妙的感觉瞬间蔓延全身。
格雷福斯只看到一抹金光在烟雾之中闪烁,下一秒,他便感觉自己的头被什么东西砸中了一般,晕乎乎的彻底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耀金繁目!”
一只手猛地在烟雾之中伸了出来,点在了格雷福斯的额头之上。
烟雾散尽,浑身狼狈不堪的崔斯特显露了身形。
浑身都是砂石与烟灰,半张脸都沾染成了黑色,这幅卖相可与刚才的风度翩翩相差迥异。
但没有任何悬念的,崔斯特赢了。
“要不是我在牢里关了这几年!你怎么可能赢我!”
此时已经醒过来的格雷福斯,不爽的看着眼前这个该死的家伙,咬了咬牙。
“那你又是从哪里弄来的这样的大威力杀器?”
崔斯特努努嘴,看了看格雷福斯手中的巨大霰弹枪。
这玩意还真够劲,差点就翻车了。
“要不是我大意了,直接在烟雾外面给你来几枪,我看你死不死!”
格雷福斯任不服气,络腮胡气的一抖一抖的。
崔斯特原本想说些什么,可忽如其来,那从四面八方奔袭过来的脚步声,却还是让他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他们刚刚是打爽了,都忘了这里是别人的地盘了,
即便多年未见,双方的默契依旧不减,格雷福斯只是看了一眼崔斯特的动作,就意识到了危险的临近。
顾不得眼前的崔斯特,他猛地调转身影,转过头与崔斯特背对背警惕着。
在浩浩荡荡的声势当中,一位上嘴唇被削去大半,彻底露出牙龈跟尖齿的男人率先赶到了这里,身后黑压压的跟着一大票握紧武器的小弟。
“鲨齿!”
崔斯特紧张的吐出了这样一个名字。
这是个足以与比港目前的海盗之王普朗克的铁钩帮碰一碰的恨角色。
“很难对付吗?”
格雷福斯此刻口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有叼起了那原本已经被他吐掉了的雪茄,嗡嗡的问道。
他近日才追着崔斯特的脚步赶到比港,对这里的帮派势力了解有限。
“很难对付……”崔斯特话音刚落,又一队来势汹汹的帮派分子,赶到了这里。
为首者是一个腰宽八尺的巨大胖子,身上披着一身血衣,手中提着一把巨大的剔骨刀。
“屠戮帮。”
崔斯特还没来得及介绍这个血港屠宰行业背后的势力,就听到身后的格雷福斯十分豪气的说道:
“这人我认识,这是普朗克,哈哈。”
普……普朗克?
崔斯特猛地转过头去,只见到那位在比港爆出名字就能止小儿夜啼的男人,正大马金刀,带着自家小弟恢弘前来。
“该死的,我们卷进什么不得了的麻烦里了!”
崔斯特暗骂一声。
就连格雷福斯也意识到了此刻情况的不大对劲,他的身影后往后退了一点,把崔斯特都挤得往前走了两步。
“能解决不?”
“不知道!”崔斯特被挤这一下,往鲨赤老大那张丑脸上凑近了一下,当即十分不爽。
但崔斯特心里也清楚的知道,现在不是跟身后这位过去的挚友闹别扭的时候了,他们只有重新捡起过去的合作关系,才有可能从眼前的局面当中寻求一条生路。
“合作吧,合作可能还有逃走的机会。”
“嗯。”
在最后的一声嗯中,双方原本断掉的友谊好像又重新架起了桥梁,他们警戒的望着这三个跺跺脚,比港都要震一震的三位老大,观察着现场的局势。
……
“停……”
莎拉微不足道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而伴随着她的一声号令,那跟从在她身后亦步亦趋往前行进着的三十几好人,也猛地停住了自己的步伐。
他们坚定的望着排在队伍最强方的那个女人,一个个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辉。
这些人,有的是铁钩帮曾经的中上层,有的是普通的渔民,有的是年轻力壮的青年,他们身上都有着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曾经都是被普朗克欺压,最终一无所有的人。
在莎拉的聚集之下,他们决定在今晚,复仇!
莎拉此刻就蹲伏在临近码头的某个石碓背后,抬起头,露出一双在黑暗中的眸子。
远方冥渊号之上驻守的铁钩帮帮众们举着手中的火把,一个个十分懈怠的相互开着某些颜色玩笑。
他们当然有理由懈怠,冥渊号可是海盗之王普朗克的座驾,试问在如今的比港,在如今这样的如日中天的威势之下,还有谁敢不找眼的来找冥渊号的麻烦?
莎拉知道,这是自己的机会。
她联系了那两位一直对普朗克万分不满的鲨赤与屠戮帮帮主,他们将在今晚吸引普朗克以及铁钩帮的绝大部分势力,而莎拉将会在这里,一举摧毁普朗克的座驾。
在这之后,普朗克的无敌神话,将会被打破,而曾经的海盗之王,现在也该退场了!
莎拉高高昂起的头颅之上满是恨意,作为比港最强铸枪匠女儿的她,因为母亲打造的强大枪支被普朗克觊觎,在拒绝之后,更是全家都被屠戮。
最为唯一的幸存者,莎拉从地狱里爬了回来,拿着母亲最后的作品,莎拉发誓,要摧毁普朗克的一切,要让他蒙上奇耻大辱。
直接杀了他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为此,她不断的在码头积攒名声,不断的组建自己的势力。
一切一切的准备,都是为了眼前的这一幕。
普朗克,针对你的狩猎开始了,你准备好了吗?
在耐心的等待当中,冥渊号上巡逻的船员们终于迎来了换班,而莎拉这些人也凭借着这个机会,不断的接近着冥渊号。
终于,机会来了。
早已预演多时的莎拉及其手下,一把便冲入了船上,不费吹灰之力的就将巡逻的懈怠帮派成员杀了个人仰马翻。
莎拉有条不紊稳的指挥着这一场战斗,复仇的戏剧已经拉开了帷幕。
甚至没人来得及发出一颗信号弹,整个甲板上就被瞬间屠戮一空。
“炸弹准备好了吗?”
终于,在控制了整个船只后,伴随着那颗巨大炸弹在船只龙骨的部署,一切便都已经结束了。
剧烈的爆炸声伴随着汹涌的火光,整个比港好像都能听到这刺耳的声响。
莎拉以及他身后的簇拥们,脸上流露着激愤的神情,冥渊号的炸毁,无疑是狠狠的给了普朗克一击。
但这还不够!
莎拉立马召集身后这帮人:
“我们去亲手杀了普朗克!”
“莎拉!莎拉!莎拉!”
在一众欢呼声中,大家众志成城的准备完成最后的复仇。
……
“普朗克,这些是你的人吧?你的人不光出老千,还动枪把我的赌场全都给轰塌了,这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啊?”
鲨赤帮帮主冷冽的看着老神自在的普朗克,笑的有些骇人。
“我压根就不认识这两个家伙,难道你们平时在我们铁钩帮,看到过这几个生面孔吗?”普朗克瞥了一眼一旁时刻戒备的崔斯特还有格雷福斯,面色不善。
“你说不是你的人就不是你的人?谁不知道,我们今天聚集到一起,就是洽谈赌场的归属问题的,你找人在赌场闹事,还把这里弄的一团糟,是不是就是为了轻松一点接手?
呵,你又不是没干过这样的事情,普朗克,你胡弄谁呢?”
鲨赤帮帮主开口让普朗克的脸色更加的难看了,可一旁还有人在煽风点火。
屠戮帮帮主扭动着自己巨大的身躯,可他的声音却不是那种威猛型,反倒有些细长,像是个女人:
“嘿嘿,普朗克你这又是何必呢?鲨赤又没说不把赌场给你,只要你钱给到位了,有什么不行的,可是现在用这样的手段,太下作了吧?
真当我们是雏啊?什么也不懂?
在比港谁不知道赌场是鲨赤的底盘,一般人根本就不敢在这里闹事,怎么突然就有人敢闹事了?”
普朗克在这是越听越气。
这两个人一个阳一个阴,明明无中生有却还是煞有介事的把这些帽子扣在他的头上。
他可受够了这种被污蔑的感觉!
我可是普朗克!我是比港的王!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海盗!
我曾经偷袭的洛克萨斯的船队,我夺下了斯维因的座驾,你们算什么东西,也配在这里质问我?
我在这里让你们混,是我赏你们脸,你们该不会真以为你们就能够跟我铁钩帮斗了吧?
“呵呵!”普朗克冷笑着,他再也不装了,手枪朝天猛射三枪,普朗克挥舞着自己的海盗刀,狠厉的说道,
“既然你们两个杂种都污蔑是老子做的,那就是老子做的吧!你们又能拿我怎么样?
识相的乖乖把赌场交出来,跪在地上跟我磕头认错,不然这里,没有一个人能活着离开!”
这突入起来的枪声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
“崔斯特,你他娘的好了吗?”格雷福斯咬着牙,看着身后正在不断恢复魔力的崔斯特,心里紧张的要死。
他发誓,要是一会这家伙没什么屁用,他绝对要抛下这家伙自己独自逃走。
鲨赤与屠戮两帮的帮主,两人对视一眼,神色很是难看。
他们也只是想更久的拖延一会时间而已,谁在乎那两个突然出现的家伙是什么身份?
赌场?谁在乎那个?只要今天能够在这里把普朗克做了,整个比港,未来就是他们的天下!
可是,这话才没说两句,普朗克这家伙就要掀桌子了。
这疯子!
“你们是谁?站住!”
屠戮帮身后出现的骚乱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当这位看似笨拙的肥胖,实则心细如发的屠戮帮主看到骚乱产生的原由之时,心中一喜。
来人不是范德尔,又是何人?
莎拉联合他与鲨赤共同想要打击头顶的普朗克不是头脑一热的事情,他们已经为了这个计划,足足策划了半年之久。
聚集势力,安插棋子,最后借由普朗克对赌场巨大利润的贪婪,这才有了如今的局面。
为了这个计划,当初俄洛伊“抓捕杰克”的悬赏,他们甚至都没有派人去参加。
谁能够知道,这杰克不光上岛,而且还引入了祖安这一只根本就不受掌控的势力。
当时一直跟在杰克、范德尔这帮人身后的,难道就一个普朗克?
呵,其实大家都在背后出招。
只是范德尔最后得到了普朗克的申请,这才让这帮人偃旗息鼓、
当然,要是有范德尔被普朗克“收编”的消息传过来,他们会不遗余力的打击范德尔这帮祖安人的。
可当日出现的情况,竟然是范德尔丝毫不给普朗克面子,还能全身而退。
屠戮、鲨赤这帮人顿时起了小心思,打算邀请范德尔上来,看看能不能引入一支盘外的力量。
只是被范德尔一再拒绝之后,只能作罢。
当大家都以为范德尔这帮人要老老实实的等待杰克的破船修好的时候,谁能够想到,他们又插了一脚进来呢?
插一脚进来,这对于屠戮这帮家伙来说当然是好事。
至少,拖延时间是足够了。
“范德尔,你们来干什么?”普朗克脸色一变,不满的看着不请自来的这帮祖安人。
这次范德尔可不是带着一两个人,他身后跟着的,有二十来个,这些强壮的家伙,看上去就不是很好惹,普朗克感觉自己受到了威胁。
当初他的确找人问了俄洛伊,在衡量了一下得失以后,普朗克还是决定,只要这帮祖安人不要闹事,他就当做没看到他们算了。
但现在要插入比港的上层斗争,普朗克绝对不能容忍。
范德尔神色平静的看着普朗克,刚要开口之际……
“轰!”
一阵惊天动地的响声在比港的东侧响彻,普朗克回头一望,在心算了一番大致的距离之后,脸色彻底的难看了起来:
“冥渊号!”
随后他想到了什么似的,猛地盯住了身前的范德尔:
“你居然联合他们一起来对付我!”
联系到这两个老对手的种种反常举动,普朗克不难猜出,如今的局面有他们在身后推波助澜。
而范德尔来的时间实在是太过巧妙,一下就把普朗克的视线转移到了范德尔的身上。
在完全没有注意到莎拉这一环的情况之下,在普朗克眼中,就是范德尔野心勃勃的跳动了这场对他的叛乱!
屠戮跟鲨赤相视一笑,野心彻底的开始在他们的身上膨胀了起来。
刚刚的大爆炸,除了莎拉,还有谁能够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比港别的地方可弄不到这么大批量的炸药,那都是他们一点点的积攒下来的!
“兄弟们跟我冲,冥渊号已经没了,普朗克再也没有了退路!今天这海盗之王,也该换人来坐一坐了!”
鲨赤哈哈大笑,举起了手中的海盗刀。
大战一触即发!
早就看铁钩帮骑在自己头上不爽的屠戮与鲨赤帮众,一个个眼中嗜血,暴露出了最强的攻击欲望。
而另一边的铁钩帮,则是气势大跌。
大家都是海盗,说不上什么军纪严明,之所以普朗克能够百战百胜,靠的就是普朗克身上的不败金身,现在普朗克的座驾冥渊号都被炸毁,彻底丢掉了去路,他们哪还有什么战斗的心思?
双方只是一个碰撞之下,铁钩帮的人就彻底的被击溃了。
“别跑!别跑!跟老子迎战!你们这帮懦夫!”
普朗克在接连砍死自己几个小弟之后,也终于意识到了兵败如山倒的场面,脸色极其难看的转身就跑,绝不留恋。
只要命还在,就迟早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他普朗克,可绝不是什么迂腐的家伙。
“崔斯特,你好了吗!人家杀过来了!”格雷福斯咬着牙握着手中的巨大霰弹枪,嘴上说着要溜,可即便已经有人到了自己的眼前,却也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
真是倒霉透了,跟着这个该死的搭档。
前几年就被坑着去坐牢,现在又卷进了比港的上层斗争的漩涡当中。
“好了!”
与崔斯特的声音紧随而至的,还有那张顺发出来的蓝色纸牌。
“黯蓝忧郁”之下,那恐怖的切割能力不知道切断了多少双膝盖。
“跑!”
崔斯特猛地往左边跑去,却被格雷福斯在身后拉住。
“跑哪边?”
“随便跑!”
当这边崔斯特跟格雷福斯正艰难的想要躺出一条生路的时候,范德尔这里,也划出了一个空白圈。
还是有不少不长眼的家伙,见到已经追不上那边的普朗克他们了,选择过来找范德尔这帮祖安人的麻烦。
这段日子,黑珍珠号上有不少好东西的消息算是传开了,眼下要是能干一票,活该发财。
但这帮混混,又怎么会是祖安这边,已经配饰了各种各样炼金试剂的顶级人类的对手?
在几次冲击无果,还被打残了不少人以后,大家都忌惮的看着范德尔这边,没有一个人敢上了。
“也就是群能打打顺风仗的废物,甚至还不如祖安的有些小混混。”
杰克吐槽了一声。
他在祖安也混了几年,讲道理,祖安的小混混还真没这边的这么废物。
范德尔不置可否,只是招呼着护卫队的成员,目光望向前方:
“走吧。”
“范德尔先生,你到底要干什么?”
杰克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他想一路了也没太想明白,
“这都打起来了,您总归可以说了吧。”
范德尔瞥了一眼杰克,鸟都不鸟他。
他看着杰克那张贱贱的表情,他就来气。
……
策划了大半年的行动,当然不是靠着铁钩帮的人心浮动就一把拿下的。
它还包括在关键地方设卡、策反铁钩帮内部的动摇份子等等一系列操作。
很快,普朗克就逼到了一处海岸边,原本浩浩荡荡的大几百号人,现在就零零星星的只剩下十几个死忠了。
那位普朗克传信的副手,此刻手握利刃,摸了摸自己残缺的半个耳朵,愤恨的看着眼前的这个海盗之王,大喊着:
“普朗克!今天你的末日就要到了!你这个该死的畜生!”
虽然普朗克此刻有些灰头土脸,但他还是狠狠的隔空朝着这位曾经的手下吐了口唾沫:
“你这个该死的背叛者还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词?有本事到海上来,看老子不一刀砍死你!
我当时就应该一枪把你崩了!”
双方的嘴皮子一直没停过,而鲨赤这帮人的包围圈,却在不断的缩紧。
普朗克脸色一阵阴沉,望着身后波涛汹涌的大海,虽然九死一生,或许也是唯一的机会了。
“船长!我们该怎么办?”
忠诚的大副浑身颤抖,紧贴着这位曾经伟大的船长。
“老子还没有数,我可是海盗之王,海洋最宠爱的娇子,无论如何,大海总有我的容身之所。”
普朗克嘴巴很硬。
身后的海潮浪涌,一浪接着一浪,在昏黑的夜色当中,月亮也被乌云遮蔽,连带着整个海洋好像都变成了黑色的领域,令人不寒而栗。
可除了这里,还有什么地方是他的去处?
普朗克的心中只余下愤恨与一种强烈的不甘。
他们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联合在一起的?我的冥渊号又是被谁给炸掉的?
一阵思虑无果,反倒是忠诚的下属又在前面被人捅死了几个,就在普朗克打定主意要投入海中的时候,身后疾驰而来水声,却让他猛地转过头去。
火把树立在帆船的最上方,在火光的照耀之中,代表着铁钩帮的海盗旗帜,随风飘扬。
我的旗?!
有人来救我了?
普朗克心头大喜,脸上却不动声色,他可是海盗之王,他的尊严不允许他求救。
等到他的手下又英勇就义了几个,那船只终于来到了近前,正当普朗克满心欢喜的抬头望去,却只看到了一抹靓丽的红发。
“普朗克是我的猎物!”
莎拉站在船只顶部,举起手中的双枪,对准下方的普朗克,猛地扣动了扳机。
普朗克下意识的往自家小弟身后一躲,也是从这一刻开始,他丧失了自己全部的手下,彻底的成为了孤家寡人。
前有狼,后有虎,普朗克的神色狠戾,彻底成为了一头困兽。
莎拉不紧不慢架着小舟,来到了岸边,看着无路可走,紧贴着身后石壁的普朗克,只是发笑:
“堂堂的海盗之王,如今却落到今天这幅田地,真是可笑!”
在讲到“海盗之王”的时候,莎拉故意拉高了音调,显得很是滑稽。
在场顿时爆发出一阵嘲笑的声音。
“是你把我的冥渊号炸掉的?”普朗克凝望着莎拉,虽是发问,语气却很是笃定,“为什么,我貌似不认识你吧?”
砰砰两声枪响,莎拉仇恨的望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普朗克!这是报应!你坏事做尽,活该有今天这个下场!”
那熟悉的红发,那熟悉的双枪,普朗克终于从自己那庞大的掠夺与享乐生涯的记忆中,回忆起了某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刹那间,普朗克笑了,笑的很恶意:
“哦……我想起来了,你是哪个小女孩。”
普朗克在原地踱着步子,突然一脚踩在了路边某块凸起的石头上:
“我还记得,我当时就是这样踩在你的妈妈头顶,她痛的大叫,却还是倔强的说着,不肯把她的作品给我。
我哪在乎这个?我只是一枪就在她那颗好看的头上开了个眼,随后就把她最得意的作品给砸了。
很多人都以为自己算个东西,实际上,她什么也不算。”
莎拉再也忍受不了普朗克的残暴与挑衅,她疯狂的开动着自己的双枪,想用母亲最后的遗物,将眼前的这个恶魔彻底的送往地狱。
老奸巨猾的普朗克早就防备着这个小家伙的攻击,在一个躬身顺利的躲开了第一轮子弹之后,只是抬手一枪,便顺利的击中了莎拉的腹部,在那里炸开一了道血花。
能在最后给自己的冥渊号报仇,普朗克觉得自己也算是值了。
看着那帮逼近过来将他团团围住的家伙们,普朗克张狂的大笑,正准备迎接自己终结的时候,他看到了震撼的一幕。
远方,那层层叠叠的像是沙丁鱼罐头一般的人堆,突然发出了阵阵惊呼。
人堆像是中间被投入了什么炸弹一般,一个个带着惨叫飞上了天际,人堆以一个恐怖的速度被开辟出一条路来。
随后,普朗克看到了。
范德尔平静的走在道路的正中间,可两边的所有人全部如同风吹麦浪一般不断的倒下,这种平静与激荡的巨大反差,让普朗克的心神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直至,范德尔走到了普朗克的身前。
“祖安的力量,还真是不可思议啊,范德尔。”
可迎接普朗克的,只有范德尔的巴掌,他被狠狠的抽翻在了地上。
“从今天开始,比港暂时改姓祖安,在这段时间之内,比港的一切事物,都要以修缮黑珍珠号为主!”
杰克长大这嘴巴,不敢置信的看着范德尔。
怪不得所有人都要带上,怪不得要把所有人都聚集起来再动手。
跟他比起来,普朗克的掀桌子算个屁啊!这位才叫真正的掀桌子!
……
依靠武力压制只能说流毒无穷,但也就是修个船而已,总体问题还是不大的。
被绑到一块的普朗克、鲨赤、屠戮非常从心的选择了尽快送走范德尔这帮瘟神,一个个的巴不得亲自上阵去海港抽那些船工了。
谁能够想到这帮人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而代表着蓝焰群岛唯一高端战力的巴茹蛇母教派……
嗯,这个就不说了,说出来怪伤心的。
真要去联系,她们会帮谁还不好说呢。
莎拉被范德尔送往了俄洛伊那,比港的所有医术都是源于巴茹文化的巫医,俄洛伊那里是源头,救个人当然问题不大。
很快,以力破巧之下,黑珍珠号以一个极快的速度被修缮完毕,而船上所需要的物资,也在当天补齐。
当日整个港口限制出航,就等着黑珍珠号先走。
那帮比港高层都没敢露头。
“莎拉女士。”范德尔看着这个执意要过来送自己一程的女人,还是选择了见一下。
莎拉神色复杂的看着范德尔,不满的说道:
“我多希望你们压根就没有来比港,不然,现在普朗克已经是我的枪下亡魂了。”
“当时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普朗克躲开了你的攻击,反而你被他击倒了。”范德尔眺望着远方的蓝天,平静的阐述着这一事实。
不管莎拉跟普朗克之间有多大的矛盾,跟他这个祖安人都没有任何的关系。
“那普朗克最后还不是要被鲨齿他们杀掉?对于我来说都是一样的。”
范德尔有些奇怪的看了这个有些能力手段的女人一眼:“那你觉得,之后你能够活下来吗?鲨齿他们不会看到一个威胁出现的。”
“只要能报仇,我不在乎这个事情。”莎拉眼珠里闪烁着火光,激愤的说道。
范德尔随意的瞥了一眼:“那也不关我事,我只是为了修船而已。
船修好了,比港的事情与我无关,在这之后,你是要杀了普朗克还是要怎么他,与我无关。”
“可因为你,我现在很难杀他了!”
莎拉愤懑的说道。
“这与我无关。”范德尔有些不想再聊下去了,转身就要上船。
“我会去祖安看看的!我会找到我自己的办法成功报仇!”
“随便你。”
黑珍珠号继续扬帆起航,并没有在这里留下任何的东西。
只是,比港的某些有心人望着远方的祖安,心底起了不少的小心思。
……
“该死的,你这个灾星!我下次要还带着你我就是蠢猪!”
格雷福斯愤愤不平的瞥了一眼身旁的崔斯特,灰头土脸的往前走着。
崔斯特在身后陪着笑脸,摆摆手:“意外,这只是个意外啊!格雷福斯,你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