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倾城强忍着,没有借着季锦书的力道给他来个拔萝卜,顺便再加个十字剪,把人狠狠按在地上摩擦的冲动。
被人就这么抱着,居高临下的看着季锦书,勾了勾唇角,笑容有那么一丁点的恶劣。
“你很开心?”
季锦书身上的气场如春雪初融,看向萧倾城时每一个毛孔都争抢着十分柔和。
“为夫心悦夫人,见夫人回来,能与为夫相守,为夫自然开心。”
萧倾城心说,你这暗戳戳夹带私货的毛病,大概是这辈子都改不了了。
话里话外没有一个字儿是想让她陪他,可字里行间的字字句句全全都是想让他多陪他的。
也不知道他听到那消息以后,还有没有心情跟他在这里风花雪月。
“之前各国爆发瘟疫并非意外。”
季锦书:?
原本血气上头的季锦书听到这句话,立刻就像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所有的念想全部被浇平,眉头顿时紧蹙,目光幽深的盯着萧倾城。
“此话何意?”
萧倾城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把自己放下来。
季锦书抱着人走到榻旁,小心翼翼的将母子俩放到床上,自己也跟着一起坐到了旁边。
萧倾城一边用手指头戳着儿童的大胖脸,一边笑嘻嘻的盯着用乌溜溜的眼睛咕噜噜乱转着她的六碗,语气毫无波澜的将这次石门府所行全都给他讲了一遍。
听到禾子珩的身世,以及禾子珩死前老皇帝以及南召太后所作所为全都揭了个彻底之事时,季锦书也陷入了沉默。
突然开口说了一句,“以后我们要好好教导六碗,多给他一些关怀。”
“噗嗤!”
萧倾城直接被他这话给逗笑了。
感情他说了那么一大堆攸关三国利益关系的大事,到这家伙的耳朵里最先关注的却是孩子以后的教育问题?
这到底是有多怕自己儿子在自己身后背刺啊?
不过不得不说,禾子珩此前这一壮举简直“孝”到没边了。
哪个亲生爹娘不害怕?
联想到禾子珩放弃抵抗,被她带回山谷的路上问出的那一席问题,萧倾城叹息着道:“我估计他是压抑久了,想堂堂正正做一回光明正大的自己。
归根结底还是老皇帝和南召太后不做人,生而不养,根本不配为爹娘。”
季锦书无言。
“或许对一个上位者而言,每年能拿出来一两个月去陪子嗣已是天大的爱护。
京城之中任何一个皇子皇孙都不可能得到这种待遇。”
萧倾城听到这话觉得十分无语,“这爱护就是连堂堂正正的做人都不行?还要因为利益被两方驱使?
老皇帝想让禾子珩镇守一方牵制南召太后,南召太后想要让禾子珩趁乱拿下新朝归于南召。
这两个人的爱又能有多少?扒开来全都是利用!”
现代虽然也有家长要去外地务工,把孩子扔在家里没办法天天管,甚至一年都见不到几次面的。
可人家那是迫不得已,孩子因为学习问题在外地没办法上学,而且花费也极高,本来就是出去挣钱的,自然是想要省下更多的钱给孩子更好的生活。
但老皇帝和南召太后这种养儿方式就有点离谱了。
所以说两方都把他当成私生子来养,可以这二人的身份,一个是当朝皇帝,一个是执掌大权的太后,想把孩子接到身边来抚养,即便不承认他的身份也有万万千千种方式,何至于把孩子扔给一个偏远地区的大臣?
说句难听一点的,这爹娘为禾子珩做的一切加起来都未必有韩城月一个人多。
人家可是搭上全部家当,还差点儿就把一家子人的命都给填里头。
但凡她是个普通喜欢搞连诛的帝王,韩城月最后送走的那一波亲眷就一个都活不了。
萧倾城这个问题季锦书也没办法解答,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儿子软软乎乎还特别滑的大胖脸,眼神中透着慈爱。
只道:“自古天家多无情,我们管不了别人管好自己与咱们的孩子也罢。”
至于孙辈之后,那实在太远了,他们两个也管不了。
“不过南召太后将瘟疫故意散播进北戎这件事儿,如今只是禾子珩的空口白牙,我们即便想要把它当成挑拨离间南召与北戎的方式也得找到证据。
否则南召皇后抵死不认,还提前知道了这些消息有所准备会令我们极其被动,这消息也就白费了。
这事不急,我先派暗卫去南召禾子珩所说的村落好好查一查,若真有此事,那南召与北戎的联合怕是会立即分崩离析。”
萧倾城点头,“那你先派人去查吧,顺便再派人去查查各地方是否还有石门府这样的事儿。
之前我觉得咱们刚刚开国,许多事儿还没有评定下来,百姓们都没吃饱想别的都白搭。
可如今看来地方的乱象也要早点处置,否则一旦让地方富裕起来在不归管辖,那就是拿着我的粮食来跟我唱反调。
我怕我到时候忍不住会去屠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