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淮洲剥鸡蛋的手一顿,对上宋晚期待的目光,随后摇了摇头。
宋晚心中的喜悦随着他摇头慢慢消散。
她之所以有这种想法,是因为今天的场景与从前太过相似。
同样的位置,他端着早餐,回头招呼自己吃饭。然后坐着给她剥鸡蛋,仿佛就像他们婚后的每一个早晨。
宋晚脸上一闪而过的失望,没有逃过徐淮洲的眼睛。心中有些酸楚,她刚刚那明媚的笑颜,原来是给从前的“他”。
“医生说你八月的时候要再做一次检查,我今天陪你去。”
宋晚惊讶的看着他,他怎么知道的?上次医生确实跟她交代过,可当时只有她一人在场呀。
“我自己去就可以了,你的腿现在还不是很方便。”
别因为去这一趟,又把腿累坏了。她现在身子不便,再去伺候他,肯定会招架不住。
“我可以走慢一点,你……”
说到这儿,他没有再继续。
随后垂下眼睑,拨了拨碗中的白粥:“也好,我让妈陪你去,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他现在还是她的累赘,他深知如果他执意要跟去,最后也只是坐在轮椅上,宋晚推着他。
让怀孕八个月的她推着自己,他得有多不自觉才能干出这种事儿。
每当此刻,他都在懊恼自己的无能。第二天,便会加倍努力的锻炼,希望能尽快摆脱拐杖,如常人一般行走。
他不想作为一个丈夫,在妻子生完孩子后还需要别人来照顾他。
宋晚为了让徐淮洲安心,便听从他的建议和婆婆一起去医院。
这应该是她生孩子前做的最后一次检查。
七月的天气,烈阳如火。
宋晚穿着件棉质长裙和婆婆从医院回家,照例看到徐淮洲站在大门口。
张秋芬见儿子眼巴巴的等在那儿,心里一阵感叹。这小子,兜兜转转最终满心满眼还是宋晚。
见她们回来,徐淮洲赶紧上前,接过母亲手中的小布包,里面是她们出发前自己给准备的手帕、一些零嘴、喝的。
他接替徐母自然而然扶着宋晚的胳膊。
“累吗?今天太热了,我给你们煮了酸梅茶,西瓜也放井水里冰着了。”
“还好,可能是因为月份大了,我容易出汗。一路上也没遇到什么事儿。”
宋晚也没客气,搭上他的胳膊。走了一上午,她还真有些累了。
本来想着骑自行车出去,但是婆婆担心自己骑不稳,又担心路上颠簸,索性就走着去了。
徐母见此,打趣道:“我还以为你能先问问检查结果如何,孩子有没有异常?原来,晚晚在你心中的地位从未撼动过呀。”
“大人平安,孩子才能平安。孰轻孰重我还是分得清的。”
徐淮洲的话,听的宋晚心花怒放。她突然想起男人曾经说过的话“孩子不是我生活的全部,你才是!”
看来他并不是对自己毫无想法嘛。
夏天的夜晚很是闷热,再加上怀孕,宋晚整个人觉得一直泡在水里一般。
刚洗完澡,换了衣服,身上便又开始出现一层细密的汗。她拿着把蒲扇,走哪儿都要摇两下。
宋母看了很是心疼:“晚晚,你这酸梅汤也喝了,西瓜也吃了,怎么还是这么热?不然待会儿妈搬张床在院子里,给你系上蚊帐,你就在院子里睡。”
这时候的夏天闷热,大家喜欢在院子里乘凉。或者搬张小床围上蚊帐,就睡在院子里。
之前在老家就是这样,所以纪双荷想了这个办法。
宋晚刚想点头,徐淮洲拿了把艾草从房间出来。
“妈,宋晚,我把每个房间都用艾草熏过了。过一刻钟再进去,夜里应该就不会有蚊子了。咱家不是有风扇吗?不用在院子里睡,夜里有露水,院子里蚊子也多,还是回房吧。”
宋母一拍脑袋,突然想起来,去年夏天徐淮洲就帮他们买过风扇了,这下正好派上用场!
“瞧我这脑子。都给忘完了。我现在就去把风扇从仓库里找出来。”
“不用了,我今天打扫仓库看见了,顺便找出来擦了擦,您回去歇着吧。”
宋晚回到房间,笨重的风扇正卖力的在房间摇头转着,淡淡的艾草味儿,闻起来有凝神的作用。
她抬手将长长的头发盘在头顶,扎成了一个丸子头。
床上不知何时凉席已经铺好,柔软的毯子叠成了四四方方的豆腐块儿,放在床尾。
不用看就知道是谁的手笔。
这家伙今天没能陪自己去医院检查,居然在家做了这么多事儿。
而徐淮洲自从她进入房间,来到里间,就一直站在那儿盯着她。
她将被子展开准备睡觉。
“你怎么了?还不睡?”
“我……”
男人见她准备就绪打算睡觉,目光里里外外逡巡了许久。
“你夜里会起夜,还要喝水。要不我……在你床边打个地铺吧,这样夜里你有事儿叫我会还方便些。”
他想说要不然他搬进来住,可想想自己当初执意要睡外间,现在便觉得脸有些疼。
宋晚从显怀到现在,一直是只长肚子不长肉。纤细的身体像是在肚子里揣了个皮球,如果从后面看根本就不像怀孕。
她身上一直有股淡淡的幽香,隐隐约约冲击着他的嗅觉,却又不过分张扬。
刚开始他们同住一屋时,在徐淮洲的刻意回避一下,两人过得像室友一般。
后来慢慢相处,两人关系近了。或者只是换个外套,穿着睡衣,彼此也不再忌讳。
其实,中途宋晚试图引诱过他。刚入夏的时候,她穿着厂里新出的一款吊带真丝睡裙,堪堪遮住大腿的那种,在他面前晃悠了一晚上。
男人不知是定力过人,还是真的心静如水,愣是对她视而不见,还拿了件外套给她披上。
说是怀孕了,别不爱惜身体!
宋晚羞红了脸,搞得她有多饥渴似的!
今晚的宋晚,洗了第二遍澡后,穿了件无袖棉裙,因为肚子前面的凸起,裙摆虽长,还是被撑了起来。
可能她习惯了两人晚上的睡觉模式。知道徐淮洲进房间后便不会再过来。所以,为了舒适她并没有穿内衣。
谁想,这个男人就这么冷不丁的闯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