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吗?”无崖子有些唏嘘,他想起了当年李秋水和李沧海两人入门的画面,“六十多年了啊!没想到小师妹已经达到了这个境界,倒是我这个作师兄的……,唉!”
他很庆幸李沧海没有来到这里,若是让她看到自己如今这般模样,自己会羞愧至死吧!
转头看向王语嫣,“语嫣,你见过你外婆了吗?”
王语嫣摇了几下头道:“没,还没见过。”
“也是!”无崖子说道:“你若是见过她,应该也会知道我才对。你和她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你娘应该也是。”他说着笑出了声,可能是觉得李秋水和李沧海那般样貌就是这个世界最完美的了。
他还是没忍住朝王语嫣问道:“你可知你太师父现在在何处?”
王语嫣摇了摇头,然后看向邢昱开口说道:“语嫣不知,不过小昱哥应该清楚。”
无崖子看向邢昱,“小友可否为老夫解惑?”
邢昱点头道:“自无不可,李前辈邀请我太师叔祖为天山童姥与李秋水前辈化解恩怨,现在在前往天山的途中。”
无崖子闻言,先是抽动了一下嘴角,随后又平静了下来,“唉,终究是我当年造的孽,如今还要劳烦小师妹为我化解。”他的情绪又在瞬间低落了下来,缓了一会儿后,又看开了,将死之人,除了心中那一股仇恨外,自身已经没有什么牵挂了。
“语嫣,过多时日,我将这一身功力传于你,算是外公给你的见面礼和告别礼了。”
王语嫣心中一颤,“外公是要语嫣离开吗?”
无崖子笑着摇了摇头,“才刚见面,外公怎舍得你?只是外公我时日无多了,这一身功力却能为你助力不少。”
王语嫣没来由地感受到了一股悲伤,她能从无崖子身上感受到一种慈爱,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如今才刚刚体会,就立马要失去了,眼泪不由自主地就掉了出来。
无崖子慈爱地摸着王语嫣的头道:“痴儿,生老病死乃是人世间的规律,尘归尘,土归土罢了,何须悲伤?能在临死前见到你,外公值了。”
“外,外公!”王语嫣哽咽了一下,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无崖子放下手,又拍了拍王语嫣的手,无声安慰。随后又对邢昱招了招手道:“小友,你且上前来。”
邢昱走上前去,在无崖子面前坐下,问道:“前辈有何吩咐?”
无崖子将手中的宝石指环摘下,递给邢昱道:“我如今命不久矣,这逍遥派的指环还请小友帮我交给小师妹,她将是我逍遥派的第三代掌门人。拜托了!”
邢昱犹豫了一下,双手递上,将宝石指环接住,“好!”
无崖子笑着点了点头,又看向黄蓉,“那个小丫头,你也上前来。”
刚才,黄蓉一直很安静,现在见无崖子招呼她前去,却也没有丝毫身份,走上前去,轻声道:“师伯祖。”
无崖子看着黄蓉点了点头道:“也是个不错的孩子,我估摸还有一旬时间可活。你们三个有什么想学的,尽管道来。”他看向邢昱,“小友,你也算我半个逍遥派门人,我可传你一门绝学。”
邢昱愣了一下,‘我怎么就成半个逍遥派门人了?’不过,本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算盘,他觉得应下来挺好的。
王语嫣和黄蓉你看我,我看你。她们俩对逍遥派的武学不甚了解,因此还有些迷糊。
“呵呵!”无崖子拍了拍自己脑门,“我差点忘了,我逍遥怕武学都是需要功力深厚之时才能习得,这样吧。”他指着王语嫣和黄蓉道:“我先教你们凌波微步。”最后看向邢昱,“小友,我门派有三门绝技,天山六阳掌、天山折梅手以及白虹掌力,不知你有意哪门绝技?”
无崖子真心实意要教,邢昱也不客气,问道:“不知这三门绝技具体如何?”
无崖子笑着摇头道:“一切皆是缘法,你选一个罢。”
邢昱想了一下,‘天山六阳掌与太极拳重合了,虽能变异成生死符,但对我作用不大。白虹掌力胜在诡异,但面对同级别的敌人优势不足。天山折梅手三路掌法,三路擒拿,却可包罗万象,将一切武学融入其中,成长无限。’
想好后,他说道:“那晚辈选择天山折梅手。”
无崖子惊讶了一下,看向邢昱笑道:“好缘法,当真是好缘法,那我就将天山折梅手交予你。不过,需等我教会俩小丫头凌波微步才行。到时候还劳烦小友帮她们熟练熟练。”
邢昱欣然应允,“这是自然。”
无崖子看向王语嫣和黄蓉,“我所剩的时间不多了,你们且上来。”
邢昱很自觉的退了下去,他知道无崖子要开始教学了。
苏星河同样退去,与邢昱一同走出谷外。
两人站在谷口,半点交流的想法也没有。
苏星河是因为装聋作哑多年,加上无崖子即将命陨,不知该说些什么。
邢昱本就不是个主动搭话之人,加上苏星河又是这么一个闷葫芦,两人还真是不相顾也无言。
虽然沉默,但两人却不会感觉到尴尬。
苏星河目视前方,如同一个警卫,无言的守护着天聋地哑谷。
邢昱则站在另一边,隐藏在袖中的右手飞刀流转,将一部分心神浸入飞刀之中。
天色渐暗,不知不觉间,乌云笼罩住了天聋地哑谷,水雾开始弥漫,天上下起了蒙蒙细雨。
谷内,经过无崖子的一番教导,加上黄蓉和王语嫣本就天资聪颖,两人已经十分熟练的在雨雾中走起了凌波微步的方位步法。
一白一粉两道身影在雨中如同仙女临凡一般旋转跳跃,身形变幻莫测,如同踏波而行。
无崖子被雨幕笼罩着,看着前方两女,心中喜悦,‘那小子虽然天资不错,但我外孙女更强,蓉儿丫头虽然差了些,但也不遑多让。’
他能看出来,黄蓉的心已经寄在了邢昱身上,自家外孙女也对邢昱有些许好感,甚至还有一些依赖,心中道:‘也不知道那小子将来能不能压得住她们俩。’摇了摇头,‘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临死之际,他的心态反而非常稳定,没有半点惧怕死亡。就是有些可惜,自己身上的大仇未能报了,只因他不想让王语嫣以身犯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