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蜮携带着船只在虚空中不断瞬移。
仅仅两分钟就已经出现在了十几公里外，进入了城市的郊区。
旅途也已过半。
只要再过几分钟，就可以离开塔城区域了。
只不过。
哪怕已经动用了灵异手段，老和尚也依然大体上遵循顺流而下的方向，并没有选择冒险穿城而过。
叶菲目光扫视。
不断观察着四周的环境。
口中继续说道：“那时候鬼相寺还未荒废，不仅有主持大和尚，还有诸多高僧长老看守。”
“所以十八鬼佛没有出过问题。”
“可惜，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永恒，也不可能存在不朽的传承。”
“鬼佛寺终归是消亡了。”
“并且坠落在了南疆十万大山。”
“虽然有灵异空间隔绝，但毕竟没有人主持，所以十八尊鬼佛在无人看管的情况下，逐渐闹出了一些动静。”
“就我所知，至少有八尊鬼佛已经成功离开。”
“加上你身上这位。”
“就是九尊了。”
说到这里，叶菲看向老和尚，微微一笑：
“严格来讲，你继承的空心鬼佛并不完整，因为完整的空心鬼佛，其实是有心的。”
“而且那颗心才是这尊鬼佛最可怕的东西。”
“佛言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所以空心无心，也非无心，见无心有心，就是这尊鬼佛的完整形态。”
“不过当年那位强者发现自己意识出问题后强行拆分了那颗心。”
“化作了十八鬼佛中的丹赤鬼佛。”
“如果能活着离开塔城，你以后最好小心一点。”
“到了六阶，你只要离它一定距离就容易被感应到。等晋级七阶，无论你在什么地方，都会被它感应到。”
“它总有一天会寻找自己身体。”
“毕竟。”
“心要一个归处。”
叶菲的话，让老和尚心情莫名变得有些沉重。
他倒是不怕什么丹赤鬼佛。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成为觉醒者的人，就不可能有寿终正寝的那一天。
哪怕是顶尖大势力。
听说那些老怪物也会在临终前贡献最后一份力气。
他真正感到压抑的是，那间庙宇似乎有过许多不为人知的故事，可是这些故事却最终淹没在了历史的尘埃之中。
当年的主持也好。
长老也好。
显然都是最顶尖的高手。
那十八尊鬼佛，或许有被强行封印的，但听叶菲所言，同样也有意识到不对劲后，选择自我限制的。
这些人曾经定然也是叱咤风云之辈。
可是。
如今却早已不为人知。
莫名的。
他想起了曾经路过的那些乱葬岗。
一座座古老的荒坟。
它们里面埋葬的每一副枯骨，都是一曲人间的悲欢离合，拥有属于自己的故事与人生。
有过欢笑。
也过喜悦。
有过愤怒。
也有过悲伤。
或许临死前也有人撕心裂肺的痛哭流涕，而他们生前也曾为亲友的离世抽泣。
可惜一切的一切，最终都变成了冷冰冰的白骨。
没有人知道他们是谁。
有过什么过往。
人死如灯灭，所谓的轮回不过是古往今来不甘心的生者幻想。
你记得出生前的事吗？
没有。
只有一片空白。
死后也便是如此，一片空寂。
这个世界没有灵魂，人死也不会变成鬼。所谓的厉鬼，只是另一个世界的诡异力量化成的杀人恶魔。
就算长了一张亲友的脸，它也不是你的亲友。
“哎，阿弥陀佛。”老和尚再次双手合十，沉重的喧了一声佛号。
“老和尚倒是多愁善感。”叶菲瞥了他一眼。
“让施主见笑了。”
“你要伤春悲秋我不反对，不过最好是留在离开塔城以后。精神波动太大，不利于灵异的操控。”
…………
另一头。
肌肉男被击杀的河岸边。
一男一女，两名南洋人面孔的人凭空出现在了原地。
在他们身后，一片雾蒙蒙的黄灰色的气场正逐渐从天空中覆盖过来，将四周的黑暗一点点驱散。
女子穿着黑色罩袍。
鼻子和耳朵上吊着巨大的鼻环与耳环。
看打扮。
有些像某些南洋女巫祝。
她看了看不断侵蚀过来的鬼蜮，点了点头，用一种怪异的声调说道：“旧民这次下了大功夫，真的准备让枉死城降临。”
“这样就不需要担心祈福会的禁忌武器了。”
“恒博死了。”男子开口道。
他鼻梁塌陷，嘴唇开裂，两只眼睛里，眼球犹如黄豆一般大小。
这是典型的四白眼。
按照相学来讲。
这种人好勇斗狠，很容易走上犯罪之路。
“对手只有一个人，而且也是七阶。”他鼻子动了动，似乎在嗅着什么，“恒博动用了鬼潮，但没有起作用。”
“他的肉身也被轻易撕开。”
“很可怕。”
女子听到这话，目光一闪：“七阶？七阶能杀恒博的可不多见。”
“不多见不代表没有。”男子冷酷的说道，“光明会那位青芜同样是七阶，但斩他也不需要耗费太多的功夫。”
“但是青芜也死了。”女子笑道。
“追吧。”男子没有接这个话，而是说道：“恒博是旧民这一代的领军人物之一，抓住凶手，也算是给旧民送个见面礼。”
“好。”
女子说道。
“他们朝着下游去了，应该是准备离开塔城。”
“哼！离开？”男子不屑道，“这个时候的塔城，一只苍蝇也别想离开。”
“若非流年村太废。”
“西区哪来这么多漏网之鱼。”
“古村？”
“呵呵。”
对于在灵异世界里名气极大的流年村，他有些不以为然。
女子摇了摇头。
“流年村也是有底蕴的。虽然后辈没什么人才，但是那几个老怪物还在，禁忌武器还在，实力不容小觑。”
“咱们要完成计划，也需要与他们合作才行。”
“呵呵。”男子冷笑一声。
“就怕他们瞻前顾后，摇摆不定。这群废物一向做大事惜身，见小利忘义。”
“咱们的计划要是被桃丘知道了。”
“那可是要被打击的。”
“流年村号称古村前三，但是它有勇气与桃丘对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