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鸿运茶馆出来,萧然立刻抬手叫了一辆黄包车。
“去东单,从东交民巷那边绕一下”
说着,他已上车坐下。
“得嘞,您坐稳了”
车夫应了一声,随即拉车跑了起来。
片刻之间,这辆黄包车就已远去。
下一刻,钱永信快步从茶馆里出来,心惊肉跳地看了一眼远去的黄包车。
紧接着,他也叫了一辆黄包车,直奔琉璃厂而去。
没一会功夫,萧然乘坐的黄包车已来到东交民巷,径直跑进了这条遍布外国使馆的胡同。
相比一个月前,东交民巷的戒备已放松许多,不再逢人就查。
即便戒备等级没有下降,萧然也不担心被人盘查。
他的怀里揣着一张美国大使馆工作证、以及特别通行证,足以应付那些大字不认识几个的北洋政府警察。
工作证和特别通行证上的黑白照片,正是他现在的模样。
这些证件原来的主人,前些日子去了上海,根本不知道身份已被冒用。
黄包车行进过程中,萧然一直在观察胡同两边的各国使馆。
没一会功夫,他已来到日本公使馆附近。
相比东交民巷的其它使馆,日本使馆的戒备等级更高。
使馆门口站着一队手持三八大盖的日本兵,还有几个特高课间谍来回走动,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任何人靠近使馆,这些家伙都会瞬间提高警惕,然后上前盘查。
萧然的黄包车刚一出现,这些小日本就警惕地看了过来。
好在这辆黄包车只是经过,并没停留,这些小日本也就没有上来盘查。
但他们哪里知道,看到日本使馆的一刹那,萧然已迅速掌握使馆内的情况。
日本使馆内同样处于高度戒备状态之中,隐藏着不少全副武装的日本兵和特高课间谍,随时准备出击。
很显然,萧然销声匿迹近一个月,日本人并没有因此放松警惕。
华北和东北的几乎所有特高课精英和日本浪人,都疯了似得在到处搜寻他的踪迹。
一个月下来,这些小日本却连他的影子也没摸到。
日本人哪里知道,萧然就藏在北平,在这座他无比熟悉的城市里休养生息,伺机出击。
时不时的,他就会来一趟东交民巷,透视一下日本使馆和其它国家的大使馆,掌握小日本和洋鬼子的最新动态。
除了众多全副武装的日本兵和特高课间谍,在日本使馆内,萧然还看到很多机密情报和资料。
这些情报所涉及的内容,都非常敏感。
尤其几份一战后如何扩大在华势力范围的文件,更是让他心生杀机。
转眼间,黄包车已从日本使馆前经过,很快出了东交民巷。
当黄包车来到东单路口,萧然立刻扫了一眼位于街边的山中商社北平分部。
可惜的是,山中商社北平分部依旧大门紧锁,人去楼空。
过去近一个月时间,山中商社北平分部一直这样,从未开门营业,或者说压根不敢开门!
山中定次郎那个畜生,显然是在等特高课和浪人的追杀结果。
一旦萧然被杀,山中商社就会立刻开门,继续大肆劫掠珍贵的华夏古董文物,继续贩卖军火和鸦片。
但是,这只是他的痴心妄想。
过了东单牌楼后,萧然就让车夫停下。
然后扔了一块大洋给车夫,随即迈步向前走去。
就在此时,路边两个斜吊着肩膀的地痞迅速交换一下眼神,立刻跟了上来。
走在前面的萧然,嘴角却浮现出一丝不屑的笑意。
向前走了大约四五百米,他突然右拐走进路边的一条胡同,从大街上消失了。
看到这一幕,两个地痞顿时面露喜色。
他们迅速跑了起来,跟着进了这条胡同。
胡同深处。
萧然正在行走,跟往日没什么不同。
这条胡同他已走过很多次,再熟悉不过。
但今天的情况有些特殊,胡同里显得尤为安静,只有他一个人。
说话间,他已在胡同里走了二百多米,眼看就到前方的拐弯。
就在此时,前方突然窜出来五六个家伙,拦住了去路。
这些家伙身上都描龙画虎的,一个个斜吊着肩膀,手里拿着匕首和棍棒等武器。
不用问,这是一群劫道的地痞流氓。
看到这些家伙,萧然立刻停住脚步,无奈地摇了摇头。
紧接着,他又转头向后看去。
果不其然。
后面也跑来两个地痞,手里各拿着一把匕首。
“爷们,大家伙最近手头有点紧,家里没米下锅了,找你借点钱花花”
“听说你手里有花不完的银子,在天桥和前门经常打赏那些说书说相声的下九流!”
“既然这样,大家帮你花花如何,就当大爷打赏我们弟兄了!”
一个三十出头的地痞说道,不停晃着手里的破匕首。
其余地痞都跃跃欲试,每个人都满眼贪婪,恨不能立刻冲上来将萧然洗劫一空!
这段时间以来,萧然经常去天桥和前门一带听戏、听相声和说书。
而且他出手相当阔绰,每次都会打赏很多钱,令无数人眼热不已。
再加上他总是独来独往,孑然一身。
在某些居心叵测的家伙眼中,无疑是一只超级肥羊。
眼前这些拦路抢劫的地痞,几天前就盯上萧然了,准备将他洗劫一空。
经过几天跟踪,确定他每天都会经过这条胡同,所以在这里设伏。
萧然不屑地看了看这些人渣,随即冷笑着骂道:
“就你们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人渣,也想洗劫老子?活腻味了吧!”
“既然你们找死,老子今天勉为其难,就当为民除害了”
说着,他突然探手伸入衣襟下。
随手抽出两把驳壳枪,分别指向前后那些地痞流氓,
“啊!”
看到两把驳壳枪的一刹那,这些地痞差点没被当场吓死,纷纷惊呼起来。
原本还洋洋得意、做着发财美梦的这些地痞,瞬间就被死亡的恐惧彻底笼罩,全都僵在了原地。
“都他妈给老子跪下,否则老子送你们这些人渣去见阎王!”
萧然冷声喝道。
说着,他就按下两把驳壳枪的击锤,随时准备开火。
看到他的这个动作,那些地痞的魂差点被吓没了。
“扑通!”
地痞头目率先跪了下来,其余那些地痞也纷纷跪下,一个个都满眼恐惧。
“这位爷,是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您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
地痞头目颤抖着说道,都快哭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个看上去问温文尔雅的肥羊,怀里竟然揣着两把驳壳枪。
难怪人家敢肆无忌惮地打赏、敢独来独往呢,原来有恃无恐啊!
“大爷饶命,您就当小的是个屁,把我们放了吧!”
“是小的们有眼无珠,请大爷饶命!”
几个地痞纷纷喊着饶命,一个个都万分恐惧。
看着这些人渣的表现,萧然满眼不屑。
他也不屑于干掉这些人渣,随即冷声说道:
“都他妈给老子滚蛋,别再让老子碰见你们这些人渣”
“下次再碰见,别怪老子辣手无情”
听到这话,那位地痞头目连忙磕了个头,惶恐地说道:
“谢大爷饶命,我们这就滚,以后绝不会再在大爷面前出现”
话音未落,这家伙跟其余那些地痞飞速站起身来,连滚带爬地跑了,一个个屁滚尿流的。
等他们离开,萧然打量了一下空荡荡的胡同,轻轻皱了一下眉头。
“看来是时候离开了,已经有太多人注意到了自己!”
随后,他收起两把驳壳枪,向胡同另一端走去,很快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
刚赶回祝续斋的钱永信,正在向东家介绍情况。
当他说到,刚在鸿运茶馆碰到了消失已久的关中大侠,而且对方说这两天会来祝续斋拜访时。
只见祝续斋老板啊的一声惊呼,被吓得差点当场厥过去。
看到这一幕,钱永信也被吓了一大跳。
好在有惊无险!
等他介绍完情况,祝续斋老板顿时陷入沉思,脸色极其难看。
沉默片刻,钱永信突然试探着问了一句。
“东家,要不咱把这消息告诉警察局、或者告诉日本人也行?”
“让北洋政府和日本人去对付这位神出鬼没的大爷,尤其日本人,恨不能生吞活剥了他”
话音未落,祝续斋老板已坚定地摇了摇头。
“绝对不行,北洋政府和日本人要是能对付这位爷,能让他逍遥到现在?”
“这位爷怕是在北平住了很长时间,天天满街溜达,四处逍遥,北洋政府和日本人却连影子都摸不着!”
“指望他们能抓住这位神出鬼没的大爷,还不如指望母猪会上树呢!”
“咱不能招灾引祸,那样很可能会害死大家,谁也逃不掉!”
“呼!”
钱永信暗自出了口气,多少放心了一点。
如果祝续斋老板说要通知北洋政府和日本人,他回头就收拾东西走人,绝不留在这里等死!
稍顿一下,他这才低声说道:
“东家,既然不通知北洋政府和日本人,咱应该怎么办?”
祝续斋老板看了看他,然后沮丧地说道:
“还能怎么办?等这位爷上门呗!”
旧时东单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