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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浸在料子世界中的骆八九,完全忽略了时间。

一块块黑灰红黄的皮壳尽收眼底……

但是不行、不行、还是不行。

表现一眼到底的,价格是个问题;一点表现没有的,谁知道里面能不能爆色;但凡有色蟒松花表现的,那钻进钱眼里的潘老板还不得叫上天价去……

有外面吴伟那块料子做参照,骆八九为今之计,最保险的反击方案就是博色料。

在这一点上,虽然被吴伟抢了下手先机,却也给骆八九留出弯道超车的机会。

因为彪哥的好心配合,骆八九没能成功找到合适的机会用口水判断吴伟那块莫湾基的确切种水。

但是外面没有表现的色料,就连骆八九这样钻了大漏洞的人也感知不到。

这一点没法走后门,还得靠自己。

所以这么一来,看上去满屋子都能成为骆八九选择余地的料子们,其实跟一屋子烟幕弹没什么差别。

专注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还没头绪的骆八九,很快就听到外面传来吴伟亲自下场幸灾乐祸的声音,“还有一分钟夯货,到点就算你主动认输。别怪我没提醒你……”

现在的骆八九已经不再是中介店里那个夹着尾巴做人的阿弟、更不再是那个心理素质一经试探就迅速瓦解的野赌客。

经过熊才的点拨,加上这段时间混迹市场的种种所见所思,骆八九在不知不觉当中逐步在完善着自身最大的内在短板,已隐具沉稳从容的气度。

即便外面有吴伟干扰、阻断他的思路,但骆八九手下不停,一双手丝毫不受干扰的在料子堆里翻弄。

直到一块哈密瓜……

哈密瓜大的木那白岩砂出现在他视野范围内。

这块料子的皮壳表现,完全对得起一言难尽四个字。

皮壳粗劣、纹理间的结构松散。

但凡跟种质表现好挂钩的表现,在这块料子身上那是不具备一丁点儿。

就连当个顶门石,都会被嫌弃过于圆润。

而骆八九之所以能注意到这块料子,当然不是因为它各项指标都不达标。

而是种种不讨喜的表现之外,这块椭圆形的料子,在靠近其中一端有道若隐若现的色蟒迹象。

呈凸起状。

突兀的宛如十八少女胳膊上盘虬的血管,处处透着违和,却又别有一种生命的张力美。

“倒计时三十秒。爷爷们给你上倒计时了喂,孙子哎。”

外面,吴伟的声音再一次传来。

骆八九飞快地抓起料子,一口口水精准的覆盖在色蟒之上。

喉头清甜的感觉做不了假。

看样子,今天的胜算应该就着落在这块料子之上了。

骆八九连忙起身,赶在倒计时还剩五个数的时候,返回店门口的人群中。

大家齐刷刷看着骆八九怀里的哈密瓜,表情丰富多彩。

吴伟先是一愣,随即一把夺过骆八九手上的木纳白岩砂,放在眼皮子底下来来回回打量了好一会儿,这才终于放声大笑起来。

骆夯这个外号当真是起的好、起的妙。

别的不说,好歹也是在蒙包料中介店里干过活的吧?

死老鼠泡进酒缸里,时日久了还从耳朵尖到尾巴骨都透着酒味呢,这人怎么一点基础都不具备啊。

明明可以直接当街跪下叫爷爷,还非得给自己整出点花样仪式感。

这夯货夯起来,连自己都不放过的精神也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潘老板,这块木那底价多少?”

迎着众或疑惑不解、或幸灾乐祸的神情,骆八九泰然自若地开口问道。

潘老板狐疑的目光在骆八九跟料子中间来回打转。

一直跟骆八九打交道的潘老板,对于骆八九的赌石水准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之前从他手上回收的料子,虽然表现各有不同,但绝对不会是刚才他抱出来那块的水准。

自己的货色自己最了解,那块木纳白岩砂,虽然是木那皮壳不假。

但整个料子身上,唯一还能让人多看两眼的就是那道色蟒。

虽然皮上有色蟒绝对是一等一的好表现,但也要根据情况区别对待。

要不然,何必口口相传下来那么多的赌石经验跟技巧?

只要是长着眼睛的人,看有没有色蟒、松花之类的表现不就万事大吉了吗?

这块料子的综合素质实在太拉垮。

发育不良的贫瘠土地上,能长出两个大馒头吗?

就算真长出来,是不是也得怀疑一下是不是后天人工催成的?

这料子败兴的程度就连转手送人,都让潘老板感觉拿不出手。

报价对他来说,还真是一场考验。

如实报价,难免得罪吴伟;往高里喊吧,还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

这种自砸招牌的事,潘老板是真张不开嘴。

吴伟也支棱着耳朵等潘老板报价,见他一脸哑巴便秘的无声表情,顿时一脸不耐催促起来,“抓点紧,都等着呢!”

吴老板硬着头皮,察言观色看着吴伟的表情变化,“三……不不不,六千!”

吴伟的表情瞬间让潘老板更改了口风。

但饶是迫于他的淫威,潘老板也只敢报到这个数。

希望广大围观群众能够体谅自己夹缝中做点小买卖的不容易,别因为此番的狮子大开口,就认定自己是一个利欲熏心的奸商。

尽管他的确是。

但谁不愿意往自己脸上贴金,哪怕只是假象呢。

“你疯了吧?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侯子顿时急了。

他虽然对原石的价值把握没有那么精通,却不是瞎子。

他没好气的劈手夺过被吴伟玩弄于股掌间的木那,伸手使劲在表皮上来回磋磨几个回合,快步走到潘老板面前,鼓着腮帮子对准他面门悉数吹了过去。

“咳咳……咳咳……”

潘老板一边咳嗽着一边忙不迭的揉眼睛。

被侯子抠搓下来的那些细小颗粒、沙砾粉尘,一点都没浪费的全部黏附在他满面油光的胖脸上。

“瞪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还六千?你怎么不去炸金花呢你!”

“嗬,这料子看着十公斤,拿个胶皮锤打一会儿,还能剩个五公斤?掉下来这些渣,都能和个尿壶了。”

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