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通天圣人就回应了他们的疑惑。圣人右手轻抬,举剑斩出一道剑光,瞬间天地失色,风止,云停,雷散。这抹剑光照亮黑夜,让段氏部落方圆十里内犹如白昼。远方正在赶来的廉刑与九炽皆看到了这道光,并感受到圣威炽烈,令他们不由得停下奔袭的脚步,心头狂跳不止,眼中满是惊色,这样的力量是他们从未感受过的,磅礴、浩翰、悠远,有如苍天之力。
段德、众多部民只看到白茫茫一片,剑光仿佛将所有都给吞没,令天地都回到了混沌未开之状态,一切再也不可见。
众妖被笼罩在剑光之下,与其他人不同,他们感受到了毁灭,尽管不能动,思绪也被按住暂停了般,但生命本能想让他们迅速逃离此处,在没有操控下的情况,体内妖力竟蠢蠢欲动起来,想帮主人突破这方空间的束缚,但这一切都是无用功,众妖只能原地惊恐。
剑光由近及远,激射到远方,众人没有看到什么,仅听见有万物消融的声音。
当光芒渐渐消失,众人眼睛复明,他们看到一条沟壑出现在北边,沟壑起自通天圣人身前地面,却望不见终末。远方,有诸多大山前前后后横亘在沟壑上方,它们全被从顶到脚切开了,其切面有如镜面,宽达千丈,高有万丈余,就宛如一排排纸片被切开般。
妖族队伍还在,三头龙妖却消失得干净,连一粒灰都没有留下,仿佛从来不曾来到过洪荒大地。众妖族恢复知觉,也能行动,但他们没有跑,只是身躯不断抖动,额头直冒冷汗。他们大王在光芒中消失了,那么大一个大王就这样消失了,没有惨叫声,没有鲜血洒落,一切都近乎无声无息。
“为何我们还活着?”狂刀妖将发出灵魂拷问,圣人一击龙妖大人死了,地脉山川都被击穿了,他们这些部下却毫发无损,仅有部分境界低微的妖尿了裤子。
“这就是圣人之力嘛!”段德瞪大双眼,望着好似直达天边的沟壑,手心微微抖动不已。从这条沟壑上他看到了圣人对力量运转之精妙,此前他与诸多妖族战斗时,所施招式威力四溢,覆盖面积大,打塌方圆千里之内的山脉乃是常有之事。现在通天圣人境界远超出他,施展招式的威力也是如此,但其覆盖的面积却极为精准,并非向四周扩散。否则按他以前同妖族的打法,恐怕这方圆千亿里都将变成绝地。
下方部民看到龙妖已死,欢呼雀跃起来,人人脸上露出笑容,眼中充满感激。他们跪倒在地,转身向通天圣人磕头纳拜,嘴口念念有词:
“感谢祖师搭救。”
“感谢祖师救我全家老小。”
“感谢祖师眷顾我等。”
.......
就在通天圣人斩出这剑时,远在各方的其余五位圣人皆有所感知。
三十天外,云雾蒸腾,宛若仙境的娲皇宫内,女娲圣人喃喃道:“师兄为何如此?”
她掐指推算,迅速明白了整个事情始末,不由得摇了摇头,轻轻叹息一声。妖族是她本家,她也曾劝告过妖族当约束自身,秉承良善,可是妖族不听,一心要参与天地争霸,索性她就懒得再管妖族,只是挂念她那大兄伏羲。因如今天地杀劫再起,直冲巫妖二族,她担心伏羲继续待在妖族,将来恐要遭难。
“罢了罢了,族群之运非我所能扭转。”女娲圣人没有打算去找通天圣人理论,人族是她所造,而妖族中有不少妖屡次违背她的意愿偷偷吞吃人族,是以铜角、千织、三头龙妖等都是自作孽不可活。不过,她在这次推算当中发现了一个惊异之处,就是那名为段德的人族。方才推算时,只能从旁边人推算到段德,如果从段德本身进行推算,则是一片混沌未知。
需知作为天地六圣,除非天机蒙蔽,她能上知过去,下知未来,就连整个人族皆是她所作,但现在却推算不到段德,这令她感到有些奇怪。思考了一番,她认为段德应该是属于洪荒大地中那遁去的一,正所谓大衍五十遁去其一。女蜗圣人嘴角含笑,觉得段德此人有些意思,也明白为何通天道兄会为此徒孙出头。
西方教接引与准提圣人也推算出事情的始末。
“师兄,这通天又得一能人弟子啊。”准提道人叹了口气,心感无奈,截教本就弟子众多,现在通天教主还收个不可推算的段德,属于遁去其一那类的生灵,将来往往会有大成就。反观他们西方教真就是能人子弟没几个,人丁凋零,这得到何时才能大兴西方。
面带疾苦之相的接引圣人道:“唉,这又有什么办法呢,我们总不能将段德抢了过来,像这等良材美玉,要为我西方教弟子,那得有多好,只可惜已投截教,倒是让通天得了好处去。而且过去我们小看通天了,以为他专心修道呢,不曾想人家已将手伸到人族去了。我就感到奇怪,人族为天地间的孱弱种族,通天布局人族又有什么意义呢,竟将玄门截教之法传给了那方部落,怪哉。”
准提圣人道:“或许不是通天布置,而是他那个徒孙兴手而为,此翻他出手也是为那徒孙撑腰的,关键是段德。我还是感到可惜,为什么段德不是我西方教的弟子呢。他若能入我西方教,心中放下疾苦,专修佛法,又何需与妖族打打杀杀,平白将自己陷进天地杀劫当中,这杀劫躲都来不及呢。”
“咦,我想到个法子,抢是不能抢,但若我们能让段德自主皈依佛门呢。”接引圣人道。
“师兄何意?自主皈依怕是不太可能吧,段德受通天器重,未来在截教地位可不一般,哪会心甘情愿来这西方疾苦之地。”准提道。
“万事皆有可能,谁叫我佛与他有缘呢,只需时机到了。”接引道人面上苦相消失,现出一抹笑容,与准提圣人对望在一起。准提从接引目光中看出了自家师兄的打算,是啊,不愿来不要紧,只要时机成熟,那段德自然会与佛法有缘,因为他俩说了有缘,那就必然有缘,跑不掉!
“哈哈,师兄妙哉,段德我教可徐徐图之。”准提道:“不过当下我们还得加快速度处理龙族,龙族虽自上次大劫退居东海,且族中大能普遍填入海眼,衰败之势明显,但仍不失为洪荒大族。若能将龙族彻底皈依在佛法之下,必能大幅度扭转我教人丁凋零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