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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的大朝会非常热闹。

明明该是阖家团圆的节日,偏偏要搞面子工程。

前朝,皇上和大臣们一起举杯共饮。

后宫,皇后带着嫔妃们和诰命们一起“其乐融融”。

肉眼可见,岑明源有些焦虑。

啧,难免,毕竟要搞这么大的事儿呢。

教坊司上了歌舞,在座的吟诗作画,歌功颂德,好一番太平景象。

岑明澈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

当真是好月色啊,万里无云,月明星稀,金桂飘香。

就是不知道,岑明源什么时候动手呢?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月上中天。

宴席快要结束了。

岑明澈注意到,这次给皇上斟酒的人,换了一个。

就是不知道,酒壶是不是也换了。

里面的酒水呢?

皇帝开始敬酒了。

岑明澈端起酒杯,放在唇下。

呵。

他的酒也被换了。

新上来的这壶酒,有毒。

岑明澈心底冷笑,却还是跟着大家的节奏,一起将酒一饮而尽。

这点小毒,已经不能奈何与他了。

一杯温酒下肚,和谐的氛围就只能维持一小会儿了。

酒杯落地。

“陛下!陛下!快叫太医!陛下!”

“啊,我的肚子好痛……”

“发生了什么……有毒!酒里有毒!”

“太医,太医呢?”

“催吐!快催吐啊!”

“来人,快来人!”

场面乱成一团。

“别叫了,不会有人来的。”

岑明源站了起来,脸上是志得意满的微笑。

“你、是你下的毒?!”

岑明源点点头,应的干脆利落。

“对,没错,是我。”

他走到中央,那些吓坏了的歌舞姬们纷纷爬着后退。

“我是父皇的嫡长子,嫡长子!我的母亲,是母后,是他的皇后!”

“可他是怎么对我的?”

“连一个太子的位置都舍不得给我!”

岑明源笑了,笑的癫狂。

“我母后陪他登上皇位,辛辛苦苦打理后宫,他又是怎么对待我母后的?”

“他不仅不给我这个太子之位,还分了我母后的宫权!”

“父皇啊,我的好父皇,你就那么偏爱那几个小娘养的?”

“你的意思是,我身体弱,这个天下,应该有能者居之。”

“可你也该给我一个机会证明自己啊!”

岑明源的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

“可是呢?”

“你总是将一切都交给别人来办,却反过来怪我不出息?不够有能力?”

“父皇啊,我的好父皇,父皇!”

“你对我可真狠啊!”

皇帝费力的睁开眼睛,抖着手指向他。

“逆子,逆子!”

岑明源哈哈大笑。

“我也想做父皇的好儿子啊,可是父皇不给我机会!我能怎么办?我还能怎么办?”

他眼睛一眯,凶光毕露。

“父皇,我劝你最好还是给我写下传位诏书,我也好及时叫医生进来给你医治不是?你我父子,何必闹得你死我活呢?对不对?哈哈哈哈哈哈……”

皇帝捂着胸口,被樊子善扶着,沉痛的盯着岑明源。

“逆子,你休想!”

岑明源冷嗤一声。

“我休想?那你想让哪个儿子当太子呢?老三吗?”

“你做梦!”

岑明源猛然回头,看向靠着柱子“昏迷”的岑明澈。

“你就看着他死在你眼前吧!”

皇帝叹了口气,沉痛道:“源儿,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岑明源胸口不断起伏,连连冷笑。

“回头是岸?老子去他祖宗的回头是岸!”

说着,他一伸手,将还被内监抱着的岑明淳拽在手里。

“小儿子,大孙子,老爷子的命根子,嗯?”

岑明淳年纪还小,吓得哇哇大哭,挥舞着手脚叫救命。

岑明源回手从他的侍卫手里拿过刀,一刀捅在了岑明淳心口。

哭声戛然而止。

鲜红的血喷了他满脸。

他的侍卫也已经守住了这座大殿。

“父皇,你一刻不下传位诏书,我就杀你一个儿子,从最小的开始杀起,你看,怎么样?”

岑明源像扔垃圾一样,将小儿的尸体扔在了一旁。

雪亮的长刀在往下滴血。

刀尖指点向下一个稚嫩的面孔。

“下一个……是谁呢?”

“岑、明、渐。”

“我的好六弟。”

“你怕吗?怕的话,就赶快求求父皇,让他快点写传位诏书,你就不用死了。”

岑明渐怕的发抖,仍然死死咬着牙,一声不吭。

场中一片寂静。

只有中毒者忍不住的哀哼。

在座的都是聪明人,没人在这个时候,出头来做忠臣。

“康郡王,真的要做乱臣贼子不成?”

还是樊子善先开的口。

岑明源冷笑一声,将滴血的刀尖遥遥指向樊子善。

“我当是谁,原来是我父皇的好狗啊。”

“怎么,忍不住出来叫了?”

樊子善语调平稳。

“康郡王,给生父下毒,又带兵入宫,将一众重臣围困殿中,难道不是乱臣贼子所为?”

岑明源哈哈大笑。

“窃钩者诛,窃国者侯!不过是成王败寇罢了。”

“只要我登临皇位,这些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下一瞬,他的语调骤然阴郁。

“还是说,在座各位,有谁想和我过不去呢?”

无人应声。

岑明源放声大笑。

“哈哈哈,看到了吗?大家都很识时务啊。”

他的目光扫过理国公,扫过内阁的各位阁老,扫过六部尚书,扫过在座勋贵。

“你错了。”

首辅大人已经快要六十岁了,花白胡子,身体不好,所以没有喝酒。

他站起身,用平静的目光看向岑明源。

“诸位不语,只不过不想与疯人论短长。”

“既有今日,康郡王罪大恶极,毒父杀弟,昏聩无能,不配为君。”

“除非你能杀光在座的所有人,能封住所有人的口,否则,你永远别想名正言顺。”

但要是岑明源真将这殿内的人杀光,他这个皇帝也就是光杆司令,没做的必要了。

岑明源脸色一变,却又很快笑了起来。

“首辅大人,你铁骨铮铮,就以为别人都和你一样吗?”

“哦对了,各位的女眷今日也来了吧?”

“你们猜猜,我今日的所作所为,我亲爱的母后知不知道呢?”

“今日我就将这话放在这儿了,跟了我的,我保他荣华富贵,加官进爵;反对我的,就和家里的女眷一起,将人头留在此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