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忙干活亲戚们,出出进进,络绎不绝,罗六娃的家里洋溢着热烈而又喜庆的气氛。
贴好了对联,高野、刘雪明、石头、胡大虎来到了六娃的洞房。
房子里,用白色涂料,刷了一遍,布置的简单而又温馨,墙上贴着大大的一个囍字,屋顶上挂着几个彩色飘带,炕上焕然一新,两个鸳鸯戏水的大红枕头鲜艳夺目,枕头下面压着几把红枣和喜糖,枣儿(早儿)预示着早生贵子,喜上加喜。
床上铺着大红床单,盖着一个大红被子,窗子上也贴着一个囍字,地上潮茵茵的。
洞房里参观了一遍,笑着走了出来。
大东姓王,四十来岁(主人请来,全权代表主持婚礼一切事务的人),是个身材魁梧,声音洪亮,满口老虎音,扯着嗓子大声喊叫张罗着,说道:“罗六娃,娶亲都是谁?”
罗六娃的母亲急忙赶过来说道:“六娃的尕爹、娘娘、大哥、二哥、娶女的、罗六娃、两个开车师傅,一共八个人,是个双数,好事成双,图个吉利”
大东问道:“娶亲的礼物,准备好了没有?”
六娃母亲说道:“准备好了,我说你听听,看看有没有遗漏?”
大东说道:“说来听听。”
六娃妈说道:“大卷子、猪肉方子、彩礼、两瓶酒、两条烟,还有给新媳妇的包袱,买的衣服等等。”
大东笑着说道:“娶亲车布置好了没有?给开车师傅一人,给上两包烟。”
六娃说道:“两个小轿车挡风玻璃上都贴了囍字,后视镜上两面,都绑了红色被面子。”
大东连忙说道:“好得很,抓紧准备,赶紧出发。”
高野笑着说道:“大虎,你就在这里帮忙,准备招呼客人,迎接喜客。”大虎点头。
在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小轿车缓缓前行,走了几条街,转了几个弯,就到了春梅的家门口,长长的几辫子,一千响鞭炮,在门前响起,划破长空,飘向远方,受不了的人们,赶紧捂住耳朵。
炮声响过,青烟飘散,娶亲的人们要进去,按照乡俗,必须挡在门外,几个年轻人,端着酒杯,其中一个高声说道:“亲戚啊,你们干什么来了?”
六娃尕爹大声说道:“我们是招财进宝来的。”后面的人们用力推搡,几个小伙子拦不住,戏耍逗闹一番,也就迎进了堂屋。
六娃尕爹把大卷子,肉方子,彩礼,两瓶酒,两条烟包袱,通通都摆在堂屋正位。
春梅家里的人们,忙着泡茶倒水,春梅的父母热情招呼,六娃的尕爹与春梅的父母握手言欢,互致问候,稍坐片刻。
六娃尕爹笑着说道:“亲家,你看今天喜事临门,欢天喜地,按照规矩应该履行程序,我们把彩礼都拿来了,你们过过目,要是没有什么问题,就让六娃上香磕头,三叩九拜,然后放炮,咱们的事情就圆满了。”亲家点头。
春梅的舅舅招呼说道:“咱们的亲戚们都过来,看看六娃带来的彩礼等等,都够不够,还要把酒瓶子垫一下。”
春梅姐姐妹妹,婶娘姨娘,说说笑笑,哗啦啦,涌进堂屋,都开着玩笑,嘻嘻哈哈,说三道四,逗趣嬉闹,一一验过。
春梅尕舅说道:“下面就垫一垫酒瓶,”意思就是在酒瓶子下面垫钱,两个酒瓶子用红线捆绑的结结实实,贴着一副对联,秦晋好合,天长地久。
六娃在一个酒瓶子下面垫了十块钱,大家嚷着不行,瓶子不平继续垫,六娃又在瓶子下面垫了二十元钱,这才作罢。
六娃把八百块钱的彩礼,恭恭敬敬递给岳父,岳父顺手交给了岳母,六娃尕爹笑着说道:“亲家,数一数,像银行一样,离开柜台,概不负责。”说得大家哈哈大笑起来。
岳母给六娃回了八十元钱。
春梅的舅舅说道:“女婿上香磕头。”
六娃虔诚的上了三炷香,给先人磕了三个响头,给岳父岳母磕了三个响头,礼毕。
门外大东,高声大喊道:“鞭炮响起来!鞭炮响起来!”外面的几个小伙子,叼着烟,点响了鞭炮,那清脆猛烈的鞭炮声,震耳欲聋。
一番谦辞礼让之后,六娃端起酒杯,给长辈一一敬酒,敬毕。礼让男方娶亲的宾客,在堂屋里,按照乡俗,先是吃长面,然后是上六个凉菜,六个热菜。
亲家双方亲戚,猜拳行令,甩开膀子,喝一会儿酒。
几个时辰过去,六娃尕爹喝得摇摇晃晃,对春梅父亲说道:“亲家,酒饱饭足,我看差不多了,你们去吃酒的喜客,一共有多少人?”
春梅父亲笑着说道:“一共有二十四人,三桌喜客。”
“这样吧!我们来了两辆车,一次拉不完,我们分批进行怎么样?”
春梅父亲说道:“这样吧,先把婚车安排妥当,然后让长辈坐上,最后年轻的,由喜客队长,领着走过去,都在一个村子,几步路就到了,删繁就简,不用搞得太麻烦。”
高野说道:“我们的婚车缓慢前进,其他人,尾随在婚车后面就行了。”
太阳快要落山,六娃,背着春梅上了婚车。新娘的陪嫁,是一辆自行车,一台缝纫机。一人大呼小叫,一惊一乍说道:“新娘的包袱,找不见了。”
又是一阵子闹腾,六娃大哥,拿了两块钱,从春梅的妗子那里赎了回来。
小轿车在激烈的鞭炮齐鸣声中,缓缓前行。
六娃下了婚车,给岳母,给了一身衣服,大风村的乡俗叫做离娘亲。
牙长的一段路,足足走了半个小时,太阳已经落山,六娃的家门口,黑压压一群人,左右张望,翘首以盼,等着婚车的到来。
小孩子们见婚车到来了,手舞足蹈,欢呼雀跃,在一旁玩耍,有一个大人呼喊着孩子们躲开,小心叫鞭炮炸伤。
孩子们呼啦啦跑着,躲在远处,个别胆子大一点的,摆出一副不怕的样子,捂着耳朵,又慢慢的摸溜在鞭炮附近。
一个小伙子,叼着烟,点着鞭炮,那暴烈的鞭炮声,噼里啪啦,炸的烟土直冒,吓得孩子们魂飞魄散,夹着尾巴,撒着欢儿,又一溜烟跑在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