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花花家里,高野觉得这样待下去,恐生事端,给花花家里添乱。
于是告辞说道:“花花,公司里忙,我们走了,咱们后会有期,祝你新婚快乐。那几个混混要是在你的家里胡闹,我以后收拾他们。”
花花眼眶湿润,再三挽留,高野执意要走,也就不再勉强。
送走兰英、高野,李玉成的娶亲的车队,也疾驰而来。
花花家门口,鞭炮声,响彻晴空,烟雾弥漫。
花花父母笑着迎了出来,玉成舅舅老尚,村书记、村水泥厂牛副厂长一行走进花花家里。
王三横暗中派自己的一个小弟,前来打探,看高野在不在。
那家伙鬼鬼祟祟,忐忑不安,走到一个老人跟前悄悄的问道:“三叔,刚才,那个西装革履,英俊帅气的小伙子,哪里去了?”
老人一听说道:“就是和王三横打架的那一个?”
那小子点头说道:“是是是。”
老人说道:“那个小伙子和一个漂亮的姑娘开车走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那小子一惊一乍说道:“三叔,你是不知道那家伙,功夫了得。王三横领着我们去教训那家伙,谁知道这家伙健步如飞,跑到村外,我们以为这是个怂包,没想到这家伙,诱敌深入,把我们哄到村外,打得王三横皮开肉绽,抱头鼠窜,跪地求饶才罢休。”
老人解气说道:“王三横也不是个什么好鸟,一天好吃懒做游手好闲,在村上偷鸡摸狗,打架斗殴,年纪轻轻,不好好务地,也不好好出去打工挣钱,偏偏要纠结几个狐朋狗友,在村里耀武扬威,飞扬跋扈,把这个狗日的教训一顿,让他长长记性,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人啊不撞南墙不回头。”
忽然院子里吵声一片,花花的父亲脸拉的二尺长,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在院子里暴跳如雷,玉成的舅舅跟在后面,不断的解释。
原来花花订婚的时候,玉成拿来了一千八百块彩礼。按照大河村的风俗,花花的父母要彩礼两千四百块彩礼。
当时玉成的舅舅做主,说剩余的六百块结婚娶亲的时候带来。这样花花父亲听信了老尚的话,叫花花和玉成领了结婚证,没想到今天娶亲,偏偏没有兑现。
花花父亲顿时火冒三丈,怒不可遏,指责老尚言而无信,说话当放屁。
玉成舅舅一脸无奈,百般解释。
花花父亲脸色铁青,情绪激动,骂道:“我们拉扯女儿从小到大,容易吗?没有那个逼把本事,就不要娶媳妇了,你们这叫我的脸往哪里搁?欺瞒哄骗,没有一点诚信。你们当我是三岁小孩啊?”
花花母亲也阴着脸,一言不发。
玉成一脸无辜,羞得脸红脖子粗,一副无地自容的样子。
十里不同俗,大风村与大风村的风俗不一样。
在大风村人家娶媳妇,彩礼普遍是八百元,最多是一千二百块钱,而远在五十多里地的大河村娶媳妇则翻了一番多。最多两千六百元,最少两千二百元,中间数是两千四百元。
一说到彩礼,玉成的母亲就气不打一处来,气的咬的牙根响。骂道:“妈的这狗日的地方,彩礼涨的太玄乎了,简直要人的命,把女儿当牲口卖,这要是在大风村都能娶三个媳妇。
不行,我们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也不是街上拾来的。那是我们汗流浃背,滴滴汗珠,起早贪黑,一分一分积攒下来的。”
娶亲这天,玉成舅舅又提此事,玉成母亲一脸不高兴说道:“你就去说,一千八百块钱,就已经到顶了,我们已经汗干力尽,无能为力,等以后叫李玉成挣钱慢慢的去还。”
老尚见姐姐不掏钱,急的干搓手,左右为难,十分尴尬说道:“姐姐这就是咱们的不是了,早知道大河村的水深,你就不要考虑这门婚事,你在大风村找上一个媳妇不就行了。现在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你说这些有什么用,我去了怎么交代,我丢不起这个人。”
李玉成的父亲见状,悄悄的把小舅子叫到一边,说道:“事已至此,顾不得那么多了,我这里有四百块钱,你拿着,去了见机行事,能说通亲家,你就不要掏出来,要是实在不行,你就和玉成商量给他们,不要伤了和气。”玉成舅舅点头。
牛书记听见外面叽叽喳喳,人声嘈杂,似乎有人争吵,赶紧走了出来。
看见花花父亲雷霆震怒的样子,走到跟前笑着说道:“亲家,今天咱们喜事盈门,高朋满座,你怎么突然不高兴了?”
花花父亲如此这般说了一遍。
牛书记笑着说道:“亲家,平心而论,咱们一方为儿,一方为女,不成亲戚是两家,成了亲戚是一家。不要在彩礼上疙疙瘩瘩的。
我知道,你拉儿育女不容易,现在大河村就这么个习俗,这个问题不是钱的问题,而是一个父母脸面的问题,是你在大河村的尊严问题,你也不能把女儿白白送到李家去吧。
这样吧,这个事情我替玉成做主了,我们大风村,乡镇企业多,除了种地,还可以在企业里打工,李玉成是我们水泥厂汽车班的班长,我们一言九鼎,说话算数。
今天我们大喜事,大家开开心心。不要为一点钱,闹得不愉快。”
说着掏出六百块钱,递给亲家母说道:“亲家你数数,这个事情,全当一场误会。”
花花父亲多云转晴,脸上有了笑容说道:“牛书记还是你爽快,今天要不是你,这个事情弄得叫人颜面扫地,无脸见人。”
说着,叫来花花说道:“孩子这六百块钱你拿好了,以后到了婆家,有了难处,可解燃眉之急。”
花花不要,母亲硬是塞给花花。
老尚一看,眼珠子一转,寻思道,这是什么事啊,左手倒右手,转了一圈,还不是在自己家里转圈圈,恍然大悟,怪自己姐姐一个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只盯着脚面看不长远,倒把亲家和媳妇得罪了。
他无可奈何的摇摇头说道:“亲家,还望多多见谅。今天的事情怨我,考虑不周。”
花花父亲说道:“李玉成家里怎么样,我姑且不说,我今天争取这六百块钱,一是脸面,二是替女儿争取权益保障。”
李玉成见状,扑腾跪在岳父面前,泪流满面说道:“岳父都怪我太年轻,处事不周,今后我一定踏踏实实过日子,善待花花,孝敬你老人家。”
岳父赶忙一把拉起玉成说道:“孩子这个事情不怨你。咱们两个村的风俗不同,再说了娶一个好媳妇,就不应该斤斤计较。你是一个好孩子,我信得过你。没事没事,全当一场误会。”
一场彩礼风波,烟消云散。
花花父母招呼亲戚,上菜喝酒。又嘱咐吃喜酒的喜客,不要走远。
一个上了岁数的大爷摇摇头叹息说道:“这大喜的日子,打架的吵仗的,是谁掐的良辰吉日,有些不顺啊。”
旁边一个中年人抽着烟,满不在乎说道:“人活在世上,每天都是处在悲喜交加之中,乐极生悲的例子还少吗?咱们村,张家儿子结婚,几个年轻人喝酒,言语不喝,酒瓶子在头上乱砸,打得鲜血淋漓,差点出了人命。怪谁呢?是日子不好,还是怪酒精太烈?自己没有德行,怨不得别人。都是人祸啊!”
堂屋里一切都按程序交代妥当。
花花的父亲喜笑颜开,花花悄悄的嗔怪玉成说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都怪你听你妈的话,把事情办砸了,叫人哭笑不得。”
玉成连忙道歉说道:“我以前挣的钱都交给我妈了,现在一结婚,经济大权就交给你。也不至于将来为难你。”
花花浅浅一笑,在玉成的头上,轻轻的按了按,笑着说道:“这可是你说的,要是以后婆媳关系,处理不好就怨你。别怪我没有跟你说过。”李玉成憨憨一笑,点了点头。
外面鞭炮齐鸣,喜客们上了车,婚车鸣响,玉成在送女的督促下,背起花花,一路小跑上了婚车,轿车缓缓离开大河村,向大风村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