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钰见他不说话,只当他是脸皮薄。于是主动岔开话题道:“知道自己受伤了,下次就别逞能了。”
他是说,某人之前抱他去歇息的事。
不过,这解释怎么感觉有点儿奇怪?
顾禁听他这么一说,也不由的疑惑。
明明可以让小允子帮忙的。为何,他当时一点也不想除了自己以外的人抱沈钰……
沈钰见他依旧不说话,还以为自己刚才的话让顾禁误以为他是在责怪他,便又再次岔开话题道:“时辰也不早了,你身体虚弱喝了药再睡会儿吧!对了,大夫说你的伤有些严重,至少要卧床休养半个月……”
他话还没说完,顾禁便急了。
“可我还要去上书房。”
“这个不必担心,你本就是伴读,去不去都……我是说,我会帮你向夫子告假。你若是担心耽误学业,我让管家去帮你请两个教书先生到府里来教你便是。而且再有半个月便是年节了,上书房也会休沐一段时日。”
“可是……”不能陪你去了。
“好了,别可是了。这段时日你便安心的留在府中养伤。待养好了伤,年节我便带你出门游玩如何?”沈钰诱惑他道。
十几岁的孩子都爱玩。
顾禁自从入了侯府,便几乎没有出过门。每日不是干活便是干活,也难怪性子变得沉默少语,总是冷着一张俊脸。
如今既然要对他好,自然是要重新培养,让他成长为一个根正苗红的开朗少年。
至于他想收复的冥夜司,大不了到时候偷偷地帮帮他,总比他自己拿剑戳自己好……
顾禁听到某人承诺带他出门玩,原本黯淡的眸光中顿时闪过一抹亮光。
“当真?”
“嗯!我何时骗……我保证,以后绝不会再骗你。”说完,他就开始后悔了,因为他感觉自己很有可能会食言,因为就连对顾禁好也是骗他的。
不过跟小孩子说话,应该不用这么认真吧!反正小孩子忘性大,说不定转身就忘了。
然后就听顾禁道:“好!我记住了。”
沈钰:“……”
他现在把刚才的话收回来,还来得及吗?
又或者,若有违背,老天爷不会劈他吧?
“呵呵!你快睡吧!”
“你不好奇,我身上为什么这么多伤,又为何要刺自己一剑吗?”
沈钰一点也不好奇,因为他都知道原因,但对方既然问了,正好试探一下顾禁现在对他的信任度。
“你愿意告诉我?”
顾禁沉默了一下摇头,而后问:“你会生气吗?”
沈钰也跟着摇头:“我之前不是说过了吗?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秘密,你不愿意说自然有你的道理和难处,我能理解的。”
反正你不说,我也都知道……
“那你也有不能告诉我的秘密吗?”某人下意识的反问。
沈钰想到之前的话,不免有些心虚,犹豫了一下承认道:“嗯。”
顾禁再次沉默下来。
沈钰觉得,这小孩今日好像有点儿心事。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好好开导对方一番,便听顾禁道:“那如果,我将自己的秘密告诉你,你可以将你的秘密也告诉我吗?”
沈钰:“?”
他的秘密估计说出来对方也不会相信好叭!
原着中,顾禁这个男二可是反鬼神之说第一人。否则也不会亲手弑父,不怕遭天谴了。
“那个,其实,我觉得……”
“我明白了。今日辛苦你了,早点睡吧!”顾禁见他有所犹豫,便主动结束了这段对话。
其实,他也想不通自己方才为何要那样说?
那个秘密于他而言是杀生之祸。
沈钰以往是怎么欺辱他的,他全都记得清清楚楚,甚至一直恨不能亲手了结他。
可自从上次溺水后,沈钰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待他……
那又如何?才短短三个月而已,他竟想要与他推心置腹,将自己最大的秘密告诉他,只为换取对方的坦诚相待……
可笑!
明明从小便看尽了世态炎凉,却还是……
罢了!
既然对方不愿,他又何必为了一个曾经视他如草芥的人冒杀生之祸呢!
沈钰看着他失落的眼神,想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虽然他从纸片上很清楚顾禁的性格,但也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啊!
鬼知道他这会子到底在想什么?
算了。
小孩子的心思最难猜了,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而且,他这会子是真的困了。
翌日。
沈钰本来不想去上书房的,主要是昨晚没睡好想接着睡,还有担心顾禁的病情,结果便宜娘突然来了。
“你安心去吧!这儿有娘看着便是。”
沈钰更不安心了。
他总感觉便宜娘和顾禁之间像是有什么事情瞒着他,可他昨晚想了一宿……好吧!其实只想了一下就睡着了。
总之,他回想了原着,原着中好像并没有提及便宜娘对顾禁突然改观这一段。否则,侯府最后的结局,也不会是全家老小都被拉去菜市场砍头了。
“快去吧!”阮绵绵催促道,似乎有什么话想对顾禁说。
沈钰看了一眼顾禁,见他没什么反应,这才带着小允子前往上书房。
这一整日,他都没什么心情念书,虽然他平时也没心情念……
散学时,刑踵言过来找他:“钰兄,今日散学早,咱们要不要去春风楼喝一杯啊?”
“言哥哥,你请客吗?”旁边太师府的小孙子燕明堂听了一耳朵凑上来问。
“请客也不叫你去,否则老太师上门告状,我爹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言哥哥,你这就没意思了。大家都是兄弟,喝花酒都不叫上我。”
“你还小,家风又严,凑什么热闹。言兄不如带我一个怎么样?”硕亲王的嫡子楚萧道。
“行啊!正好明儿个我生辰,我爹不准我出门,干脆今儿个请你们一起去喝一杯。”完事,又道:“不过,请你们喝酒可以,明日的生辰礼物可不能少,你们别小气啊!”
“我就说,言兄今儿个怎么这么大方,原来是早有预谋。”
“哎!慕兄,我国公府这些年入不敷出,比得上你们啊!”刑踵言卖起了惨。
“行吧!不就是送礼嘛!我应了。”
“还是萧兄痛快,那就这么说定了。”
“哎哎哎!你们都去了,就顺便带上我呗!我就去长长见识不干别的,瞒着我祖父便是。”
刑踵言一时兴起倒也爽快:“行,那就一快儿去吧!”
几人一下子便商量好了,唯有沈钰一直默不作声。
“钰兄,钰兄……”刑踵言伸手在沈钰面前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