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瞿若冰和乔嫣然同时惊呼出声。
姜振面色凝重,转头看了一眼床上的萧良,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望向乔嫣然,问道:“昨天你与谭老在这里,他说了什么没有?”
乔嫣然还有些懵,没有从谭万里的死讯中回过神来。
“昨天……谭老一反常态,笑着对我说,找到了救治萧良的办法,并且主动允诺让他今日就苏醒过来,然后……给了我一封信。”
说到这封信,乔嫣然小嘴微张,美目中满是复杂。
她终于明白了。
为什么谭万里要让她将信转交给萧良,为什么会突然对自己诉说过往的生平。
原来从那个时候开始,谭万里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死亡。
想到此处,乔嫣然无端的有些难受。
尽管不知道谭万里用了什么方法,但她可以肯定,这位医术卓绝的老先生,是为了救萧良而死。
准确说,是以命换命。
姜振和瞿若冰两人对望一眼,两人同样有些震撼。
前者感叹道:“这种只存在于传闻中的救人之法,想不到竟是真的,谭老医术已然登峰造极。”
大回天针,虽然不比老黄的逆阴还阳针来的逆天,但却有着其独特之处。
这第九针,将谭万里身为医者的使命,诠释的淋漓尽致。
用他在信中的话说,老朽已经活过了八十余载,能以这行将就木之躯,换回萧良的命,也算是值了。
尽管三人都清楚,这是谭万里自己的选择,可心中还是觉得堵得慌。
姜振让人暂时将谭万里的尸体存放在医院内,等此间事了,再料理后事。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让萧良苏醒过来。
瞿若冰给姜振递了个眼神,姜振心领神会,两人结伴走了出去。
“姜叔,你有没有收到大山内的探子传来的回报?”
“收到了。”
姜振纳闷道:“报告中说,南部大山中,上百宗门蠢蠢欲动,似乎都有爆发之势。
当然,不光是南部,东部、西部和北部的大小宗门,近日来似乎也动作频频。”
“不光如此。”
瞿若冰道:“近日来,华中和华南地区,频繁出现宗门武者,光是南部战域这边这几日就已经抓到五个了。
虽然都是小鱼小虾,可背后代表的,竟都是大宗门。
不光是那些叛逆宗门,就连一些中立宗门,似乎也坐不住了。”
姜振奇怪道:“真是纳了闷了,以往每次出兵清剿这些宗门孽障,其他各地都能安宁一段时间。
为何这一次,却一反常态,非但没有消停,反而变本加厉。
你抓住那几个宗门武者,问出什么没有?”
瞿若冰轻轻摇头,“还没来得及审问。”
“想不到,连你也学会偷懒了。”
姜振瞥了一眼病房内,努了努嘴,“该不会是因为这小子昏迷,让你无心工作吧?”
“您说什么呢。”
瞿若冰没好气道;“我只是没抽出空来,现在就去提审。”
“我跟你一起去。”
姜振看了一眼病房,看萧良似乎还没有醒来的迹象,带着瞿若冰朝监牢走去。
……
病房之中。
萧良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医院的天花板,洁白的有些刺眼。
一旁,一道朦胧的影子,正在低头忙碌,似乎没注意到他的动态。
人影渐渐清晰,当看清那张熟悉的脸,萧良心头五味杂陈。
想起自己赶走乔嫣然那些决绝的话,心头多少有些发虚,干脆又闭上眼睛。
可以肯定,他再一次大难不死,活过来了。
只是没想到,睁开眼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乔嫣然。
想起这女人当日那失魂落魄的样子,直到此刻,他仍旧有些心疼。
当时他害怕裘天逸对两女突下杀手,又断定自己此番有死无生,所以口无遮掩。
说出的话,基本上都是往人心口扎刀子。
特别是在两人感情迅速升温的时候,这些话就像是一盆冰水,浇在乔嫣然头上。
放在天底下任何一个女人身上,只怕都会对他恨之入骨。
以至于现在,他甚至不敢直面这个女人。
现在就是后悔。
早知道自己还能活下来,当时就该委婉些。
至少,不该拿乔嫣然和叶子衿去比较。
这两个女人,都曾在他的生命中盛放,各有各的风采。
没有谁好谁坏,只有造化弄人。
乔嫣然拧干毛巾,细心的擦拭着他的脸。
然后,一路向下。
萧良只觉得胸腔传来丝丝温热的感觉,双眼眯起一道缝隙,便看到乔嫣然认真的侧脸。
这女人,似乎并没有生气。
按照他以往对这位大小姐的了解,这女人现在巴不得扒了他的皮才对。
能在病房里出现,着实让他感动的无以复加。
毛巾擦拭到小腹,萧良感觉自己下半边身子有些空荡荡的。
细细感知之下,不由心头剧震。
谁特喵给他挂的空挡。
趁着乔嫣然转身换毛巾的功夫,他偷偷瞄了一眼窗边,那条小粉正晾在暖气片上。
萧良老脸一红,赶忙紧闭双目,心中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乔嫣然转头换了一条毛巾,再次坐到病床旁。
感受着这女人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萧良心头大呼。
“姑奶奶,快住手啊!”
然而,乔嫣然显然听不见他的心声,毛巾直奔要害。
“嗯?”
擦着擦着,乔嫣然眼皮一跳,狐疑的转头看向萧良。
见他紧闭双目,摇了摇头,低头继续忙碌。
萧良心头默念着清心咒,恍惚间,宛如一个得道高僧。
几分钟后……
去特喵的高僧,扛不住了。
他睁开眼睛,满脸迷茫道:“这里,就是天堂啊。”
“啊!”
乔嫣然惊呼一声,毛巾啪嗒一声掉在萧良身上,双颊迅速绯红。
顾不上取出毛巾,她慌忙将被子盖在萧良身上。
“你什么时候醒的?”
萧良仍旧一脸迷茫,狐疑道:“乔小姐,你怎么也死了?我不是让你走了吗?
你可知道为了让你走,我说了多少违心的话。
你知道看着你的背影,我有多心痛吗?
为什么,你不明白我的一番苦心,还是被裘天逸杀了?”
一听这番话,乔嫣然心头松了口气的同时,心下也浮现出浓浓的感动。
尽管这番话,瞿若冰早就对他说过,可经萧良口中亲自说出,又是另一番感觉。
想到这里,她紧紧抓着萧良的手掌,声音轻柔道:“我明白,我都明白,你不用说了,好好躺下养伤吧。”
“嗯?”
萧良顺势抓住她的柔嫩小手,心下长舒一口气。
这女人,好像信了他的话,起码没有暴走。
眼前的乔嫣然,是他从未见过的温柔模样。
就在他长舒了一口气,准备顺坡下驴起身询问状况时,乔嫣然神色忽然一凝。
“不对啊,你是不是早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