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先生。”红衣收银员微笑着说，“请问您有什么问题吗？”
陈韶眼神带了丝异样。
这还是除了黑衣警卫外，第一个在知道他不对劲的情况下还敢主动凑上来的人。
陈韶看了一眼收银员工牌上的名字：吴大伟。
“没有，我只是随便看看。”
吴大伟继续微笑：“不好意思，您在这里可能会影响我们的营业，能请您离开吗？”
陈韶更惊讶了。
这么硬气的吗？
看来幸福超市的确很有底气。
“这也是你们的规则吗？”他装作好奇的样子，问。
收银员说：“这倒不是，但是您一直站在这里，容易和其他客人打起来。而在超市外面的斗殴，我们是无法管束的，请您谅解。”
这逻辑有点奇怪。作为收银员，超市外面发生的事故本就与他无关，不是吗？又不是现实，超市入口打架了还会影响超市的，像幸福超市这种只面向特殊居民的超市，还会怕门口打架？
而且昨天晚上自己站在这里和导购交易东西时，也没见人来提醒。
陈韶有了一个猜想，但事关罗杰斯“潜伏”的安全性，他没去专门验证，而是找了个其他的借口。
“放心，我在这儿等人呢，我哥哥等会儿就过来。”
他没再看罗杰斯离开的方向，只盯着超市里面的货物一个个看过去。收银员果然放下心来，走回了收银台。
不一会儿，换上制服的罗杰斯从小门里走了出来。
“经理让我来换班。”罗杰斯脸色好了不少，跟刚刚提醒他的收银员对话。
吴大伟也没表露出惊讶的情绪，他拍了拍罗杰斯的胳膊，安慰似的来了一句：“虽然地方不太对劲儿，但好歹是份稳定工作，比被那些玩意儿害死强，只要老老实实遵守好规则，跟以前也没啥两样。”
说着，他看了陈韶一眼，再度压低了声音：“你认识那边的小孩儿？”
罗杰斯说了一点：“之前警卫让我们陪他玩儿了一会儿，怎么了？”
吴大伟松了口气。
“没啥关系就好。”他看了一眼罗杰斯工牌上的名字，“小王啊，你要记住，能来这个超市的，都不是什么普通人，要么是疯子，要么不是人。除了结账以外，他们说什么你都别接话，接触越少越好，懂吗？”
罗杰斯皱了皱眉：“但是小孩子问问题的话……”
吴大伟直接打断了他：“这儿跟外面不一样，总之别跟任何顾客说话，谁喊你都不能走，到点就下班，千万别迟到早退，看到什么都当没看到，不然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他停顿一下，缓了缓语气，问：“你员工守则都看好了吗？”
罗杰斯点头。
“嗯，这个一定要记好，不能马虎的，没事儿多看两眼。”说完这句话，吴大伟看了一眼时间，就离开了。
等到吴大伟离开一段时间，下了楼又上楼从大门出去，陈韶才走到超市出口，那边罗杰斯已经递过来一张纸。
【收银员工作守则
欢迎您成为幸福超市的收银员，工作期间，请遵守以下规则：
1.收银员的制服是红色的，位于更衣室第一个柜子里，请您每日上班前将其穿戴整齐，并携带工牌；下班后及时归还，放回原位。
2.超市收银员实行轮班制，白班工作时间为7:00-21:00，夜班工作时间为21:00-7:00。请您按照经理安排，提前5分钟以上到岗，做好轮班准备。
3.您的工作内容是扫描货物标签，按价值向顾客收取费用。请记住，您必须扫描所有标签，所有带标签的物品都是货物；除了顾客，任何物品都必须拥有标签。如果您看到了没有标签的物品，或者顾客拒绝支付，请呼叫巡逻员，他会解决一切问题。
4.超市不售卖任何含酒精的饮料，如果有人向你询问酒水，呼叫巡逻员；如果您来不及呼叫巡逻员，请将收银台第二个抽屉里的红色瓶子交给他，不收取任何费用。
5.超市不售卖药品，如果有顾客拿着药品来前台结账，让他离开，他不是你的服务对象。
6.清洁工不会清理前台，任何时间都不。如果您在收银台看到了清洁工接近，立刻离开收银台，前往卫生间清洁您的面部。
7.请您认真工作，单次离开时间不得超过5分钟，每小时不得离开超过两次。
8.如果巡逻员向您要求酒水，请立刻将第三个柜子中的啤酒交给他，带他前往药品销售区。如果有其他异状，同样处理。
10.收银员没有进入超市内部的权限，请勿进入超市。】
“冒了这么大风险，结果进不去。”罗杰斯抱怨了两声，随即讲述起自己的经历。
“我拿到过期商品的时候，直接被污染了，污染源可能是酒或邪典衣，当时的情绪很暴躁，要不是理智告诉我你死了【家】会杀了我，我当时可能已经动手了。”
“负二层是幸福超市的办公区域，左边是更衣室、工具间和经理办公室，右边是一排员工休息室。时间紧急，我没有细看，换完衣服感觉污染被压制了不少，现在感觉平静多了。”
陈韶看了满脸写着沉静的罗杰斯，心说你这沉静的劲儿都快赶得上听了邹女士三首歌的模样了。
罗杰斯对陈韶的心声毫无所觉，继续说道：“经理是个男性，大概三十多岁，他接了一个电话，当场制作了一个工牌，又给了我规则，让我出来替换收银员。”
经理已经回来了，这无疑是个好消息。
“看来收银员的职位确实有压制部分污染的效果，而且比较安全，能抵御怪谈的袭击。”陈韶说，“刚刚我站在这里，吴大伟可能以为我盯上你了，还离开岗位和我谈话，单纯的好心解释不了。”
“吴说不要和任何顾客对话，哪怕是未成年人。”
他和陈韶对视一眼，直到对方在想什么：吴大伟虽然表现出了对罗杰斯的友好，但这种友好到底是单纯的好心，还是充满阴谋的算计，还未可知。
“不管这个了，”陈韶中止了这个话题，他指着收银员工作守则，说，“第三条我有经历，昨天晚上我来的时候绿衣服的为了让我‘注意’到它，把一个商品的标签撕下来贴到我身上，当时清洁工就往我这边来了，直到我撕掉标签，她才离开。”
“所有带标签的都是货物。”罗杰斯沉声道，“那如果我把标签贴到其他怪谈身上呢？”
好想法，可惜我也不知道。
“不确定。我毕竟只有怪谈的身份，不是真正的怪谈。不过可以当做一种保命的底牌来试试。”陈韶说，“第四条，我昨天也被绿衣服的询问过是否买，当时我没有找巡逻员，现在看来，这个决定是正确的。”
罗杰斯皱着眉，弯腰把柜子里的红色瓶子拿出来，没打开盖子，只是在瓶口附近闻了闻，却也并没有闻到什么异味。
他冲着陈韶摇了摇头：不是酒。
不过第三个瓶子里的确实带了一丝酒精的味道。
这趟下来真的像是罗杰斯说的那样，冒了很大风险，收获就那么一点，不过好在这个职位至少能在一定程度上保障罗杰斯的安全。
罗杰斯也承诺，他会尽量想办法获取其他职位的规则，向现在的同事们套话，也许还能有点线索。
陈韶走出幸福超市，已经是接近十点的时候了，他一回到地面上，就看见徐莹牵着金毛，笑吟吟地站在门口。
人群来来往往，都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我预定的小狗跑了一只，你怎么赔我？”
陈韶抬眼：“白果跑了？”
徐莹说：“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他自己决定的，”陈韶说，“我只是跟着他，所以这跟我没关系，徐莹姐姐。”
徐莹瘪了瘪嘴，漏出一丝少女气质来，她转而又一笑：“好啦，板着张脸干什么？我又没说要怎么你……毕竟要不是你和你哥哥，小金还吃不上那顿肉呢。”
“我就是好奇。”她笑着，“你怎么那么关心那群人类呀？”
徐莹不知道天选者的事？
陈韶说：“至少和他们打交道，不会一不小心就触犯谁的规则。”
徐莹好似只是好奇了，顺便吓陈韶一下，听陈韶这么说了，就没再问，溜得非常快，都不知道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反倒弄得陈韶心里七上八下的，心想着得回去再问问哥哥。
这和规则应该没关系吧？
不过得先去把新的情报告诉其他人一声。
这么想着，陈韶就往6栋那边走。
他在6栋门口看到了约书亚。
约书亚的第一句话是：“朱莉安娜死了。”
第二句话是：“规则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