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程小淮早早的就起来,去了新房里头,安排工人们,日后工作的操作间。
房子是按照程小淮,最初的精细图纸盖的,工作的操作间,早就已经规划好了,到时候,让村子里头的木匠,给定制一些桌案,杂七杂八的已准备。
工人们已经培训的差不多了,制药作坊就能正式开业了。
一辆马车,驶进了十里堡,村子里由于程小淮家里头的副业带动,葛婶子带着自家儿媳妇,还有村子里头,一些小媳妇儿,大媳妇儿的做女红,做手工。
一群妇人们,一笔订单,接一笔订单的做着,比那些外出做活,去挣钱的老爷们儿,差不到哪里去!
原本是十里堡 ,那些出去的男人们,渐渐的起了回来的心思。
本就没有一丝温度的关外,生活已经够苦,若是一家人骨肉分离,这哪里算什么日子!
要一家人在一起,才算是过日子。
才算是生活。
周沐元打听到了程小淮的住处,车夫扬着马鞭抽在了马屁股上,一路哒哒前行。
铜铃声音清脆响亮,震彻了整个小山村。
马车最终停在了,一处农家门口。
周沐元下了马车,回头双手去搀扶周蕊儿。
兄妹二人下了马车,朝着程小淮的家中走去。
还未进门,便透过墙头 ,看见一袭常服,在院子里头念书的孩子。
沈二郎摇晃着小脑袋,身板笔直,口中琅琅有词:“君者,舟也;人者,水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这孩子,周沐元记得 ,上一次,高培虎的事,他依旧记忆犹新。
后来 ,又为着程小淮的关系,周沐元暗里也没少关注这孩子。
聪明机灵,也有一些小聪明,却也无伤大雅。
学东西也很快,只是看他愿不愿意学。
自从那一次 ,惩治高培虎之后,书院里的风气,显得好了许多。
平日里,那高升,在书院里,仗着高培虎,总是欺负同窗,为所欲为,早已经惹的同窗们不满,没想到,瘦瘦小小的沈二郎,竟然有这么大的勇气,与他正面对峙。
这也成功在书院里,给这孩子圈粉。
如今,在书院里头,沈二郎显得如鱼得水了许多。
没想到平日里,皮猴子似的沈二郎,竟然有如此认真的一面。
想到了昨日,遇见的那少年,那一番正色之言,如今像是缩影一般,落在了年幼的沈二郎身上。
仿佛,那人就是沈二郎长大以后的模样。
周蕊儿轻声唤道:“哥哥,是这里吗?咱们没走错吧!”
周沐元抿唇:“就是这儿!”
说着,便进了院子里头,原本正在诵读的沈二郎,见着周沐元,很显然是被吓了一跳。
对着他作揖,恭恭敬敬的道:“院士……您怎么来了?”
沈二郎看见,随着周院士,一同进了自家院子里头的,还有一位漂亮姐姐!
这姐姐,眉宇之间,和周院士有几分相似,想必就是嫂子那一日,救下来的周姑娘!
也就是周院士的妹妹。
只是周院士,放着好好的旬假不休,跑到十里堡,到他家来做啥?
该不会是想着找嫂子,告黑状来的吧?
沈二郎仔细的回忆,这些日子,他也没有犯啥大错呀!
这周院士突然上门,绝对不是什么好苗头啊!
“二郎,你在跟谁说话呢?”
屋里头,听不见沈二郎读书声的沈遇,从屋子里头走出来,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院子里的周沐元兄妹二人,脸上的表情,有片刻的怔愣。
“这位先生,您这是……”
看见沈遇的那一刻,周沐元不由得感叹,这关外,土地广袤,大的很,大到一个可用之才,都找不到。
可如今看来,这关外太小了!
他看中的那少年,竟然在程小淮家里头!
谁能说这不是缘分?
“在下周沐元,不知程姑娘,可否在家!
我家妹妹,上一次得程姑娘相救,今日来,也是为着这件事,想请程姑娘帮忙看看,蕊儿的身子,恢复的如何!”
周沐元?
沈遇想到了什么,对着周沐元回礼:“原来是周院士,失敬失敬,不知道您来,真的是怠慢了!
二郎,去喊你嫂子!”
周沐元闻言,更是内心之中,一阵波澜。
这就是程小淮口中,所说的夫君……
竟然是眼前的这个唇红齿白,斯文儒雅的少年?
这世间,怎有这般巧合?
沈遇让着周沐元兄妹二人,进了屋子里,泡上了一壶桂花蜂糖茶,如今,日子也好过一些了,家里的账目,花销,财务都是他负责。
程小淮有能耐,能挣钱,却也是个大手大脚的,经常脑袋一热,就有的没的买一顿。
沈遇负责家中的财务账目,虽精打细算,一家人的生活,却也是有质有量。
尤其是桂花蜂糖茶,是每个月,必须的花销,只是因为程小淮喜欢。
“周院士,周姑娘,家中实在简陋,没有什么能够拿得出手的东西,招待客人的……”
“沈公子客气了,只是没想到你竟然和程姑娘是一家的,看样子,咱们到底还是有缘分的!”
沈遇抿唇,笑道:“在下沈遇!”
周沐元颔首回礼:“在下周沐元!”
两人相视一笑,对彼此的好感,再一次的上升,程小淮回来的时候,周沐元的神情,有一些激情荡漾……
这……
程小淮总觉得,在一个男人的脸上,看见这种激情澎湃的神情,还是对着他家大郎,这事,就有点不对劲儿!
“周院士,周姑娘,你们怎么来了!”
周沐元用的,还是方才对着沈遇的那套说辞,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两人是一家的,如今,却也省了不少的麻烦!
程小淮倒是热心,喊着周蕊儿去了别的房间为她诊治,检查。
直到程小淮说了一句:“周姑娘的身子,已然痊愈,不过我还是要嘱咐一句,日后,若是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及时就医,身子是你自己的,不要指望旁人去心疼!
不管谁疼你,爱你,你身上的痛楚,都要是自己承受,对自己好一点,总归没错!”
周蕊儿诧异,全然没有想到,在程小淮口中,竟然能听到这番说词。
母亲在世的时候,就总说,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若是能得夫君疼爱,那便是这世间上,最幸福的女子。
在周蕊儿从小到大的言行教育之中,女子以夫为天,已经形成了一块顽石,盘踞在她心中 。
看见周蕊儿瞬间一脸愁容,程小淮知道,这个傻姑娘,还没有走出和离的阴影,尽管当时走的肆意潇洒,可谁的青春,没有喂过狗!
在古代,女子和离与现代离婚,截然不同,女子承受的,往往会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