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大夫,你这话越说我就越糊涂了,这到底是咋回事?”
“方公子没跟你说?”
赵氏纳闷,这一大清早的,堵了一肚子的火,程大夫又莫名其妙的上门道歉……
这到底是咋回事儿?
“方有为你出来!”
屋子里头的方有为 ,听见了程小淮上门,扎在屋子里头不肯出来,做起了缩脖子鸡。
程允堂说过,这个女人脾气暴躁,一言不合就是大嘴巴子烀脸,他只要一口咬定,就是沈二郎先动手,就是沈二郎打断了他的胳膊,绝不私下解决,一定要书院给一个交代!
这就足够了!
反正……
今年的秋试,他根本也考不中秀才!
到时候 ,赵氏还不知道会是怎样一番闹腾!
正因为如此,方有为才一时糊涂,听了程允堂的话。
屋子里头的方有为,不肯出来,赵氏有一些急头白脸,起身就要去屋里头揪人,却被程小淮拦住。
“嫂子,你冷静,切莫冲动,这事说起来,也怪我家小叔子!”
“你家小叔子?程大夫,这到底是怎么一回?您这一会子的功夫,把我说的云里雾里的!”
“嫂子,这说起来也怪不好意思的,我家小叔子,举止莽撞,不小心伤了方公子!
昨日被遣送回家,书院里头说,他与方公子发生口诀,不小心伤了方公子!
而且方公子的同窗作证,就是我家小叔子打了方公子!
方公子……
无法原谅我家小叔子,书院要将他开除……
我这是一大清早,就起来去了集市上,买了些礼品,过来赔礼道歉,不知道方公子伤势如何?”
闻言,那赵氏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方有为只说他的胳膊,是被一个师弟打折了,却不知道,还有这么多的弯弯绕!
他从前天晚上就回到家中,再没去过书院,现在想起来,赵氏才觉得事情不对。
“程大夫,我也是现在才知道这事,这事出有因,总不能平白无故,你家小叔子就把我家男人打了,总得为着点儿啥吧!”
程小淮闻言,脸色随即变得难看,甚至是眼圈红了。
“嫂子,不说了,终究是我家小叔子伤了方公子,我今日上门,是来赔礼道歉的!
这些个东西,还请嫂子收下,您劝劝方公子,书院那边让他吐个口话,就放过这个孩子一马,孩子的前程,不能就这么被毁了呀!”
说着,程小淮竟然眼圈一红,泪水落下来:“不瞒嫂子说,之前家里头穷的揭不开锅,可是,再苦,也不能苦了孩子,我是为了供家里的小叔子念书,才出来抛头露脸,开了医馆!
闹成这般,若是我家小叔子真的被开除了,那我这般辛苦忙碌,还有何意思?”
程小淮作势,用手帕擦了擦眼泪,美人落泪, 赵氏平日里粗犷惯了,看见一善良温婉的小媳妇,竟然在面前落泪,一时之间,有一些慌了。
尤其程小淮说的那些话,仿佛让她在一瞬之间找到了共鸣 。
赵氏在程小淮身上,仿佛是看见了自己的影子,总想着男人出息了,日子就好过了!
因此自己出去抛头露脸,干的小本营生,只为了供着家里头的男人念书!
吃的穿的喝的用的,那一样都是紧着方有为,家里头的苦,都是她一个妇道人家在吃!
努力的供着方有为念书。
“程大夫,别难过,这事,我瞧着只是个误会,方有为 你给我出来,把话说清楚 ,这到底是咋回事儿!”
屋子里头的方有为,慌乱的在屋子里头踱步,今天他一直不出来,赵氏也急眼 ,对着梨花带雨的程小淮道:“程大夫,您稍等我片刻,我把方有为喊出来,我倒要问问,这事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赵氏进屋,不容分说,直接揪着方有为的衣裳,就往外扯:“你是耳聋吗?我喊你,你都不作声,程大夫上门了,你赶紧把话说清楚,这到底是咋回事!
你这还长能耐了,与一个孩子发生口角都要动手!
你念的那些书,识得那些道理,全都就着粥喝了吗?”
程小淮看见瘦弱如鸡的方有为,被赵氏相当彪悍的从屋子里头,扯了出来,赶忙站起身来,下身行礼:“方公子,还请原谅我家小叔子,您要是有脾气,就尽管冲我来,要打要骂,悉听尊便!”
方有为面露慌张,程允堂不是说,这程小淮是个泼妇吗?
眼前的女子,纤细瘦弱,长相精致温婉,怎么看都不像是程允堂所说的那般!
方有为有一些茫然,竟然对告示上,所书的那些污言秽语,产生了一丝怀疑。
方有为一言不发,程小淮则是一脸委屈,只说求的原谅 ,其他的事情绝口不提。
赵氏在市场上,啥样的人和事没见过!
自然看得出来,这事,程大夫是有委屈难言。
前些日子,清水镇上涌来了大波的难民,导致时疫四起。
好多人病倒了 。
这镇子上,谁人不知,程小淮是个善良的,整个清水镇,谁没吃过林掌柜的苦头?
时疫当前,程大夫不仅没有仗着独一份的买卖,坐地起价,反而是那铺子里头的药,都是半卖半施的!
在这清水镇上,若是没有这善良,仁义的程大夫,只怕是这一次时疫,没有这么快结束。
菜市场里头,人人茶余饭后说的最多的便是程大夫,昨日,程大夫还给了他一贴膏药,当真是人美心善!
赵氏身为女人,自然也看不了这么一个娇滴滴的人儿,满脸委屈的样子。
狠狠的瞪了一眼方有为,赵氏安抚程小淮:“程大夫,你不必求他,你只管与嫂子把这事儿说清楚,来龙去脉,事无巨细!”
程小淮一双眼圈通红,看上去楚楚可怜。
“我也瞧得出来,嫂子是个通情达理的,既然嫂子问了,那我也不妨多说几句!
那一日,有人在书院里头张贴告示,对我侮辱谩骂,说我是个风流女人,与男人……”
程小淮难以启齿,赵氏一妇人,却也知道那些隐晦的话语里,包含的是怎样的龌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