堰门关外
明明才进入八月,外面已经是冷意侵袭了。
慕容南桉抱着三条,回来的第一日,就被冻得身子瑟瑟发抖。
两年时间,原本穷苦的小山村,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程小淮的那一间大瓦房,从鹤立鸡群,到如今,混入尘埃之中,已经完全看不出 有什么特立独行的了。
简单的收拾了行囊,换了一身衣裳,慕容南桉就带着三条进山了。
程小淮说,只要找到两碗,把三条送进山里,他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她不知程小淮,到底有什么计划,更不知,这么至关重要的事儿,与两碗和三条,又有什么关系?
程小淮说,让她闭上眼睛就能来关外,慕容南桉睁开眼睛时,就真的到了十里堡。
虽令人匪夷所,慕容南却不怀疑,从一开始,她就觉得程小淮与凡人不同。
沈大郎那个书呆子,总说他媳妇儿是九天仙女,如今见识了她这番能耐,慕容南桉也开始相信,程小淮当真就是天上的仙女!
山路崎岖,陡峭难行。
因着之前,慕容南桉就随着程小淮,一同进过山,也知道,两碗平时休息的那个山洞。
只是当他们日夜兼程赶到山洞的时候,却没有找到两碗的踪迹。
慕容南桉不由的心中一紧,举着火把又往山洞里走了一些,却发现山洞里,没有任何活物居住的气息,石壁上,有不少动物的抓痕,甚至是,还有弓箭插在石壁上,俨然是打得过的痕迹。
慕容南桉更觉得不踏,该不会,那些人在她之前,就已经找到了两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就在这时,嗖的一声,一道漆黑的影子,窜进了夜幕当中。
慕容南桉屏住呼吸,也随着那一道飞影,快速的出了山洞。
漆黑的夜里,伸手不见五指,能够可见的视线范围,就只有她手里的那一支火把。
慕容南桉的视线,落在了某一处的白色雪团上,只见那白色的雪团,仿佛是发现了猎物,一声嘶吼,奋力咆哮,随即朝着那幽绿色的瞳仁儿,窜了过去。
那幽绿色的瞳仁儿,是三条的,由于夜色太暗,他黝黑的皮毛,便混入其中,根本就看不出来。
只见一黑一白两条影子,缠斗在了一起,慕容南桉眼看着,飞檐走壁的那一条白影,瞬间心中欢愉。
“两碗!”女人的声音,在山中回荡开来,原本与黑色影子,打斗在一起的白色雪团,嗷呜一声,撼天动地。
慕容南桉只觉得脚下的山,都在摇晃。
就在两碗封神的瞬间,说时迟,那时快,三条利爪出击,直接一掌,拍在了两碗的脸上。
嗷呜——
伴随着一声凄惨的尖叫,原本冷风飒飒的山谷之中,逐渐的趋于平静。
山洞里
一堆柴禾,噼里啪啦的冒着火光。
两碗一只眼睛迷离,有一些红肿,甚至是还不断的流着眼泪。
三条趴在洞口,稍稍靠外的位置,对着山洞里面,呜呜呜的叫唤着,有一些可怜。
而山洞里头,围着火堆取暖的两碗和慕容南桉,依偎在一起,只要三条往里头靠近一点,两碗就呲牙咧嘴,一副泼妇模样。
慕容南桉攒眉,伸出手,去抚摸两碗竖起来的背毛,声音难得的温柔和善。
“好两碗,这是误会!
别这么对人家,千里迢迢赶来的,显得你没规矩!”
“嗷呜……”
两碗的叫声,依旧彪悍。
凶相毕露,吓得三条连连后退,又蜷缩在了洞口,一副小可怜的模样。
三条:这浑身雪白的小媳妇儿,可真好看,虽然凶了点儿!
这体格子,跟我才算般配!
两碗傲娇:哪里来的土狗,离本碗远一点,瞧你黑不拉叽的,跟羊粑粑豆似的!
别来沾边!
一黑一白,两头庞然大物对视着,一个眼神含情脉脉,无比温柔,另一个凶神恶煞,仿佛见到了仇人。
慕容南桉又道:“两碗呐,你年纪也不小了,这是你淮姐,给你找的夫君……”
啥——
两碗:淮姐,你的眼睛瞎了吗?
居然看上,这么个黑了吧唧的玩意!
他哪里配得上雪白的本碗?
你打算强买强卖吗?
看得出来两碗的不愿,慕容南桉的手,再一次抚摸着她的头,力度轻柔,有一点舒服,两碗呜呜呜的,发出了惬意的腹鸣。
看的山洞口的那大黑瞎子,两眼直冒冷光:爹,不挑了,就她了!
我要媳妇儿,我要媳妇儿,我要这个雪白的团子,当我媳妇儿!
换谁都不行!
三条起身,连呼哧带喘的,一直不安的,在山洞口转悠,那模样,有一些猴急。
慕容南桉略带尴尬,这副死出,像极了鲜于涣!
鲜于涣——
此时此刻,应该勃然大怒吧!
“两碗,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咱们人,从来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淮姐待你不薄,而且,这三条,可是个骁勇善战的,绝对不配得起你!
给他个机会,展示一下,若是能看得上眼,咱就尝试一下,若是不行,我就把这怂货带走!
不惹你生气,成不成?”
两碗气愤,可素来是个听劝的主儿,若不然怎显得她这般仁义?
淮姐待见的,就是它的仁义。
两碗抖了抖身上雪白的毛, 站起身来,一步一步的 ,朝着洞口靠近。
原本,在洞口踱步的三条,看见了两碗,本能的后退了几步,然后俯下身来,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那小模样,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两碗趾高气昂,瞥了一眼三条,只见她天长啸 ,嘶吼一声,随后一个箭步出身,朝着陡峭的悬崖峭壁上,攀岩而去。
快如一道闪电,嗖嗖嗖的几下子便不见踪影,不多时,那一道白光,又嗖嗖嗖的窜了下来,两碗来到慕容南桉身边,嘴里还衔着一株灵芝。
眼神骄傲,从三条身边走过,仿佛是接受到了两碗,想要传达的信号,三条在原地,舒展开了他的身姿,原本快要蜷缩成一团的黑色,身体瞬间被舒展开来,紧接着,三条眼神幽冷,那漆黑的身影,便朝着远处奔跑而去。
慕容南桉不知道,这两个家伙要做何,不过却也能够感受到,两碗对三条,不像刚才恶战时,那般带有敌意了。
这难道是两碗对三条的考验?
慕容南桉不免有一些担心,三条虽然野性十足,可是自从被捡回到了乌蒙国,就是与鲜于涣一同生活在府上。
虽野性难驯,却也不像两碗这般,大多数的时间,生活在山里!
野外寻物,更何况,是对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
慕容南桉忧心忡忡。
看样子,三条追妻路漫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