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回,我脑子里冒出来一个可怕的想法,不过才刚刚生成就被我拍了下去。
咦!不可能不可能!那可是老傅亲儿子!老傅这把好大儿当命的,怎么可能装模作样给我看嘛,有啥好处嘞?图啥?不可能……
如果真要是这样,上一世我跟陆澄澄吵架打架的时候他咋不拦着?吵架的时候咋不拦着?虽然次数不多,但我俩一旦闹起来就是天翻地覆啊!他不仅不拦着,他还帮我嘞!
不对,老傅为什么要帮我?
嫌我智商低,怕我被陆澄澄碾死?可我身边还有高辛辞啊,高辛辞一把压力都给到位了,他是嫌陆澄澄死得还不够快么,为什么还总是撤他的职?
不论是哪一世,全柯益上下的人都坚定地认为陆澄澄在老傅心里的地位不如我,所以即便我后来嫁进了高家,柯益全权给了陆澄澄掌控,我去到柯益的时候还是被所有人奉承着,因为陆澄澄一旦有了对我不满的意思,他就会突然从董事长的位置降下来,降多少取决于老傅的心情。
可话是这么传的,我却从来不敢相信。
我想要拿柯益股份的时候老傅照样没有帮我啊?
我想赶走陆澄澄的时候老傅照样敷衍我啊?
我问老傅原因的时候,他总有一大堆理由等着我,这又是为什么?
老傅好像一直在用两种不同的态度对待我俩:
在临江柯益的时候,我想怎样都可以,除了拿不到股份、外人看来稍稍有些丢脸以外,我的小日子过的还算是爽快的,陆澄澄表面威风,实则永远越不过我去;
在老宅的时候,我则无论何时都比不过陆澄澄,在内在外我都很丢脸的样子,但老傅会偷偷对我好,以他自己的方式报复那些伤害过我的人。
为什么要偷偷的呢?
对我好是偷偷的,对陆澄澄冷漠也是偷偷的。
……
等等,老傅这套方式好像正好是同二太太和三太太对我是截然相反的,她们拼了命的让我出头,这样可以引来傅家人对我的嫉妒外加贪欲,从而对我出手,收回他们手上的产业,而老傅则是拼了命的把我往下压,表现出一副很不在乎我的样子,不仅如此,他还在借机把陆澄澄往上推!
怎么会这样呢?!
老傅不可能看不出家里的局面,连我都看得出!他推陆澄澄干什么?
难不成,让陆澄澄替我挡刀?他舍得?再说了,陆澄澄是男孩子啊,在傅家谁敢对掌家的长子动手?
不对,在傅家,谁知道陆澄澄是老傅的亲儿子……
满打满算,我、二叔、小叔,就我们几个人知道啊……
我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回头看看一脸郁闷的啃苹果的陆澄澄,我总感觉他身上模模糊糊的盖了一层血腥。
我的心几乎已经跳到嗓子眼儿,我慌乱的想要把心底这个想法摁下去,可它就偏偏像个烙印,时时出现在我我脑海中挥之不去。
“傅惜时?傅惜时!”直到陆澄澄的呼唤声在耳边响起,我才回过神儿来,回头只见陆澄澄皱着眉头一副凝重的模样、直勾勾的盯着我,“你怎么了啊?不舒服?我去给你叫大夫?”
“啊……没有,想事情呢。”我假笑笑道,与此同时,我趁机递了个消息给梁森:等一会儿老傅来了,跟我出去办件事情。
虽然是猜想,但疑点太多,我心里不安,就一定要想办法验证一番。
“真没事儿啊?你看什么呢?”陆澄澄向我这边探了探头。
“没什么。”我收回手机,“就是问问梁森怎么样了。”
为了掩饰心虚,我还特意转过了身去,同样直勾勾的盯着陆澄澄。
“嗯,有猫腻!”
陆澄澄小脸一垮,抿了抿嘴指着我说,随后将小小一个病房四周都看了一圈,最后把视线瞥向了我盯着的地方——陆澄澄敞开的领口。
讲真,我不是故意去看那个方向的,我真的不是因为好色……我真的纯粹是因为身高不足,正常抬起头来的方向就在那个位置我才会不自主的看向那里的你们要相信我!呜呜呜呜妈呀这都什么事儿啊……
“啊!”
我的解释陆澄澄第一个不信,尖叫的同时如同被调戏的少女一般揪紧了自己的衣服,啊不对,陆澄澄更娇羞一点儿,还嫌不够,直接整个儿钻进了被窝。
三十度啊,三十度的天气他为了躲我钻棉被去了!乐!
“呵!你以为你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啊?小朋友不要那么敏感好哇!我只是看那个方向又不代表我在看你!”我嗷一嗓子就是叉腰挑眉阴阳怪气。
陆澄澄从被窝里探出脑袋来:“你干过这样的事儿还少吗?啊?你还记不记得咱们来津海之前你跑到游泳池偷窥我?趴墙角那儿我以为贞子呢!流氓!”
“嚯!偷窥?我那叫光明正大地看好不好!那是老傅修给我的泳池、我没下去跟你一块儿游就不错了你还指责起我来了!我就看了怎样!诶我就看了怎样!”我眼看解释不明白了,干脆就地摆烂!我冲上前去把陆澄澄往被窝外面揪,一边揪一边喊:“我不仅要看我还要摸嘞!你反抗呀,有本事你站起来呀!你跑呀!”
“老巫婆!唔……”陆澄澄鼓着一口气拼命反抗,然而他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被我摁倒在床!
“小样儿,被姐姐我制服了吧?你求求我,我考虑放了你。”我摁着陆澄澄两个手腕,此生难得有如此爽快的时候!陆澄澄那小崽子憋的脸都红了哦吼吼吼~
“我宁死不屈!”陆澄澄整张脸都扭成了麻花。
欧呦~你越反抗,我越强壮!
“不屈?”我一勾手滑过陆澄澄的脸颊,“不屈是吧?”指尖触碰一点,正是恰到好处的力度,陆澄澄痒的直躲,而我仍不收手,滑到凸起的喉结才略略停住,陆澄澄不断扭动的想要躲我,然而我追的比什么都紧。
“你……你为什么要停下啊……诶不对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赶紧把手拿开……”陆澄澄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急的发疯,就差咬我了。
“那你求我啊,不然我可就继续往下喽。”我“邪魅一笑”,稍稍比了下路线,勾了勾陆澄澄的衣领。
陆澄澄猛然一瞪眼,瞬间化身尖叫鸡,再开口时状如加特林:“不不不不不!我错了!我错了你放过我吧姐姐求你了姐姐……”
“哼,这还差不……”
“砰!”
我的话没能说完,忽有一道力从我胸前推来,我本身就没什么力气,再加上抽了血脑袋发昏的缘故,自然是一把就被推的磕在病床栏杆上。
“你干什么!”
“一定是她害的我的澄澄!她一直就看澄澄不顺眼,平时刻意针对也就算了,这次居然害得澄澄从马上摔下来,受了这么重的伤……刚才又想做什么,如果不是我拦着,指不定还会出什么事!”
一男一女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我实在睁不开眼,不过靠音色我也能分辨的出来,是老傅和陆茵茵来了,推我一把的那个自然是陆茵茵。
“妈!我们只是在打闹而已!傅惜时不会害我的!是她救了我,我失血过多,如果不是她抽血给我我早就死了!你别闹了好不好!”很难得,陆澄澄这个小妈宝居然开始主动反抗陆茵茵维护我了。
“时时,没事儿吧?”老傅轻声问我。
但问归问,他始终没有上前扶我一把,得了,陆茵茵一来,他老毛病又犯了:选择性看不见我症。不过这个病因我得再好好琢磨琢磨,突然就不相信这是恋爱脑了。
我撑着栏杆缓了好一阵儿才看清了眼前的景象,陆澄澄急的坐了起来,满目担忧的看着我,陆茵茵抱着她的好儿子哭哭啼啼,而老傅,他一面抱着陆茵茵温柔的哄着,一面又偷偷在看我,可我一看向他,他又立刻把目光收回去。
我深吸一口气再呼出去,极力调整自己,把方才磕到的手肘翻过来看了看,不出所料,又是一大块淤青,不过我感受不到有多痛,比起慈禧太后,陆茵茵真可谓是“江南水乡的弱女子”,劲儿不够大啊。
“你没事吧?傅惜时?”陆澄澄低声唤我,简直想抹了自己的脖子替老妈向我谢罪的那种。
我瞥他一眼,心生一计,虽然这多少要委屈我可怜的好弟弟一点,但我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为我好,也是为他。
陆茵茵推我这道淤青虽然不重,但拿来糊弄老傅也足够了,我板起脸。
“你说我害你儿子,证据呢?”我捂着手臂对着陆茵茵冷声道。
“除了你,谁还会害他,是你把他带到这个地方来的!”陆茵茵噙着眼泪,说话声音都跑了调。
“不是啊妈!傅惜时这几天一直病着,她一直在自己房间里呆着,出都没出来过她哪有机会害我啊,这就是个意外……”陆澄澄还想辩解。
陆茵茵也是难得在我面前打他儿子,她恨铁不成钢的在陆澄澄背后猛锤一把:“闭嘴!你被她灌了迷魂汤啊!”
我没时间多看这场闹剧,我时间不多,一句解释都没有便直截了当的对上了老傅:“爸,你觉得呢?”
我从未如此希望过老傅对我提出一点儿怀疑或者支支吾吾闭口不提,我也坚信他一定会这样做。
“这……时时,你别生气,你陆阿姨只是一时着急……”
果然,老傅吐出的每一个字,简直就是按着我心里编好的剧本念出来的,正好,我正愁没有好机会走呢,老傅说罢这话,我头都不带回的!
“时时!你慢点……”
老傅照例是没有追出来的,只是在我身后劝解这么两句。
我也与从前不同了,我不再感叹我的悲苦,我只是止不住的害怕,不知是不是太过敏感的缘故,自从我诞生老傅拥有两套态度猜想之后,我越看他对待陆茵茵一家的爱护越觉得虚假,我没有一点儿开心,我是真的害怕。
我朝夕相处的父亲、在我心中,他不算顶天立地,甚至许些时候还有些软弱,现在老天爷却告诉我这一切全都是假的,他的心恨、甚至可以使他下定了决心杀了别人来换我的命?
如果这是真的,他未免伪装的有点过好了,好到我害怕。
我软弱我虚伪,我宁愿我想象的这一切都是假的,我宁愿老傅心里根本没有我,我不要他对我好了,只求他别在背后瞒着我去杀人……
我跌跌撞撞出门去,只见梁森已在不远处等着我了,我强装镇定走到他身边去。
“小姐,你好点了吗?”梁森问。
“我没事,你抽的血比我多,你还好吗?”
“放心,我没事,哦对了,你要查什么呀?直接告诉我就好,你本来就贫血,现在又抽了血,更应该回去多休息才是。”
“不,我一定要亲眼看着,不然我就是死了也闭不上眼。”我捏紧了拳头,“我们去查陆澄澄坠马的原因,去马棚。”
我定好了计策,只要我真的查出不妥,我就有把握钓出老傅的真心话。
“你找人,立刻把杨钺和杨彬兄弟两个给我控住,不能让任何人劫走了,还有摔了陆澄澄的那匹马,我一会儿必须要见到。”我特意加重了最后几个字。
话不多说,不出十分钟,我和梁森已然到了马棚,只是这个平素人人避着走的臭地方今天却出奇的热闹。
到处都是穿着雨鞋、捂着口鼻趴在地上不知寻觅着什么的人,只有一个老者悠哉悠哉,坐在马棚旁的藤条椅上注视着脚下荒唐又可笑的一切。
“李元业,又是他。”梁森低声道,听他的语气,对李叔着实不友好。
“已经撕破脸了,他自然不必再跟我们装什么。”我叹了口气道,不过以我的视线来看,最显眼的那一个却并不是李叔。
西装革履的胖叔叔擦了把汗,上前来跟我打招呼:“大小姐过来了,是为了陆少爷的事吧。”胖叔叔回看身后,无奈的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
这人正是老傅除程菱以外的正经秘书之一,“左护法”邵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