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宛辞看着那张图片,待看清里面的背景时,眸色微微变了一下。
陆屿敛眸看她,将她脸上所有的情绪尽收眼底。
“宝贝儿知道是谁发的吗?”他问。
苏宛辞声音冷了两分,“傅景洲。”
这个答案,陆屿并不意外。
像睡眠照这种亲昵的图片,想来也只有傅景洲有机会拍到。
陆屿将手机放在一边。
把苏宛辞搂在怀里。
看着她清凌的眉眼,他指了指自己的头,低低对她说:
“老婆,你觉不觉得我这里有点颜色?”
苏宛辞被他语气逗笑,“什么颜色?”
男人薄唇轻阖,吐出几个字:“绿油油的。”
苏宛辞象征性地伸手摸了一把他发型。
弯唇说道:“那如果我说,你这绿帽子,是你自己臆想出来的,你信吗?”
陆屿搂着她的腰,将她按在怀里。
“当然信了,宝贝儿不管说什么,我都信。”
苏宛辞靠在他身上,解释道:
“这张照片,是去年我生日那天晚上,傅景洲在我房间拍的。”
陆屿勾着她的发丝,在指尖轻轻缠了两圈。
听着她的话,他不动声色地问:
“傅总还赖在你房里睡?”
“想什么呢?”苏宛辞嗔他一眼。
“每年他都会去国外待一段时间,那段时间,他虽然和我住在同一个公寓,但我和他都各自睡在自己的房间。”
“去年生日的那一天,他不知因为什么原因,突然向我求婚,但由于当时我学业没有完成,就拒绝了他的求婚。”
“我睡眠浅,晚上有一点动静就会醒来,那天晚上我刚睡着不久,房间里就传来一阵很弱的脚步声,睁开眼后,就在床头发现了拿着手机刚照完照片的傅景洲。”
当时她问过他,为何要拍这张照片。
他说:我的小辞拒绝了我的求婚,拍张小辞的睡眠照,回国以后夜不能寐的时候,也好拿出来看几眼聊以慰藉。
从十五岁见到傅景洲开始,他就对她很好很好。
除了一直向她强调,她决不能离开他,她要一直留在他身边以外,其余的时候,他从没有强迫过她做任何她不喜欢的事。
所以去年拒绝他求婚的时候,苏宛辞心里是有一些愧疚的。
尤其是她拒绝后,傅景洲脸上那种发自内心的错愕和失落,更是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但尽管如此,她也没有改口答应他的求婚。
苏宛辞很清楚,如果当时答应了他,
以傅景洲的行事作风,他一定是要立刻带她回国的。
而如果那个时候她中途放弃学业,中途放弃那些已经进行了大半的医学研究,那她这几年的坚持和拼搏,都将付诸东流。
她的梦想,她的信念,她想要延承父母事业的理念,都将功亏一篑。
所以综合考虑之下,苏宛辞拒绝了他。
但由于这份愧疚感,当时看到他拍的照片后,她也就没有强行要求他删掉。
只是没想到,那张照片,现在却成了他来破坏她和陆屿这段婚姻的工具。
自从回国到现在,这一个多月来,苏宛辞有很多次都在后怕,却也在庆幸。
庆幸八年前,她没有迷失在傅景洲的甜言蜜语中,毅然决然选择留在国外深造,而不是躲在他身后,成为他圈养在笼中的金丝雀。
庆幸一年前,没有因为他的求婚,而中途葬送自己的人生,没有放弃自己的理想。
其实苏宛辞到现在都想不通,傅景洲在一年前为什么会突然向她求婚。
在他眼中,她不过是他杀父仇人的女儿,他先是捧着她,将她捧得高高的,再狠狠将她摔下来,
让她体会从云端跌到地狱的痛苦,这一点她是可以理解的。
只是她真的想不通,他为什么会想起来求婚这一茬。
从去年生日之后,傅景洲就不再表现的像过去那般,对她无欲无求。
苏宛辞能明显感受到,有很多次,他看向她的眼神深处,似乎都带着火。
那是一种近乎掠夺的欲望。
苏宛辞不傻,她看得出来。
但或许是因为她和傅景洲之间,总是缺少了那么一点感觉。
所以在傅景洲多次提出来想和她一间房间的时候,她都下意识拒绝了。
傅景洲陪着她的这八年中,前七年,她一直把他当成最信任的大哥哥,在她心里,他是她不可缺少的家人。
后来,一年前傅景洲求婚后,虽然她拒绝了,但也让苏宛辞慢慢对他转变过往那种“哥哥”的依赖。
她开始告诉自己,他将是她这一生与之相守的人,是她未来的丈夫,是她结婚证上的另一半。
所以这一年,苏宛辞虽然拒绝他同床共眠的要求,但她心里,一直在接受他。
如果没有一个月前傅景洲突然之间的撕破伪装,她想,她和他现在,应该已经在一起了吧。
毕竟这次回来,她就是打算着和他结婚,永远陪在他身边的。
不过换个角度想,苏宛辞也由衷的感谢以前的自己坚定初心,一直拒绝傅景洲的求欢。
不然,以一具残破的身子,她真的没有脸面、也没有勇气找上陆屿,再同他提出结婚的请求。
见苏宛辞有些恍神,陆屿收紧了握着她腰肢的力道。
“宝贝儿,傅总手机里有很多这样的睡眠照吗?”
她回道:“就这一张。”
一年前傅景洲从来没有在晚上进过她的房间。
这一年来,除了生日那次,他趁她睡着进了她房间,其余时刻,再也没有过。
因为从那以后,苏宛辞养成了晚上睡觉锁门的习惯。
原因无他,只因在睡着后,有一个人悄无声息地站在她床前盯着她看,这种感觉太渗人。
次数多了,估计容易做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