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由于被催眠加针剂的关系,在苏宛辞的记忆中,研究所以及和曾弘与谢砚铭有关的一切全部被抹去。
就算她想上网搜索,在什么都不记得的情况下,再加上傅景洲特意对一些消息做了拦截处理,
苏宛辞自然什么都搜不出来。
可现在有了研究所的名字,更有了曾弘和谢砚铭的名字,再查找起来,自然事半功倍。
整整一天,苏宛辞都没有离开房间一步。
她一直在网上搜索相关的信息。
看着网页上对于研究所的记载,甚至某些期刊上有关她在研究所时的记载,
苏宛辞觉得脑海中似乎有一根弦,随着那些没有生命的文字跃入脑中,记忆深处的某一根神经,冷不丁的被拨动一下。
一直萦绕在脑海深处的那些雾纱,随着这根神经的拨动,猝不及防晃动了一下。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叫嚣着挣脱禁锢,想要挣脱出来。
但不等它们续上力,脑海深处那片刻的异样,再次消失。
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她的错觉。
由于中午苏宛辞没有吃饭,傍晚傅景洲不到五点就已经将晚饭做好。
简单吃了些东西,苏宛辞很快再次回到房间。
自从被注射针剂醒来后,接连两个晚上,她基本都没有合过眼。
每次躺在床上后,她总觉得有一个人正站在床边悄无声息的盯着她。
记忆深处那个漆黑而诡秘的影子,就像一道梦魇,只要她闭上眼睛,就立刻出现在脑海中。
在这种折磨下,苏宛辞的精神越来越差。
甚至她自己都有一种预感,再在这里待下去,或许根本等不到孩子出生,她就能被耗死在这里。
所以,离开——是刻不容缓的事情。
晚上六点多,撑不住昏昏沉沉的脑海,苏宛辞将自己完全缩在被子里,尝试入睡。
为了不受那道影子的影响,她还特意将手机放在一旁,播放着捷皇医学研究所中曾弘和谢砚铭的视频。
不知是受视频的影响,还是因为傅景洲只注射了一支针剂,并且这支针剂的主要作用是忘记陆屿和湘城的相关事情,
睡着后,苏宛辞觉得自己迷迷糊糊做了一个很久远的梦。
在梦中,她刚进入研究所的那两年,每天都在争分夺秒的学习、做实验、搞医学研究。
甚至很多时候,在忙到极致时,经常没有时间吃饭。
每当那个时候,曾弘和谢砚铭总会交替着给她带饭,
随着那些画面走马观花般闪过,几道十分熟悉的声音也渐渐变得清晰。
【小师妹,你这么拼命干什么,先不说你天资聪颖,一定能在医学上有一番造诣,就算你天资平平,有师兄我护着你,谁敢欺你分毫?】
【宛宛,你年纪小,不能太劳累,以后时间多的是,现在要注意劳逸结合。你看看你师兄,天天悠闲得两手插兜,那一副整天无所事事的样子,看的老师我牙疼!】
【听老师的,宛宛,你以后有什么事,直接扔给你师兄去做,他一个大活人,一天到晚什么都不干,只会浪费空气。倒还不如帮你处理处理数据,彰显一下他身为活人的价值。】
【……】
太多太多,似乎有很多人在她耳边说话。
嘈杂又吵闹,多到她都听不清后来他们说了什么。
到了最后,那些烦乱的声音,一股脑的往脑海深处钻,争先恐后,你推我搡,生生激起苏宛辞太阳穴中那种熟悉的尖锐疼痛。
两个小时后,额头上遍布冷汗的苏宛辞猛地睁开眼睛。
她半坐起身,第一件事便是在房间内巡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样后,才缓缓松了口气。
想着方才梦中那些事,她晃了晃头,按着还在疼的额角,拿过一旁还在播放的手机,插上充电器,再次搜索有关捷皇医学研究所的所有信息。
从晚上八点多开始,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六点,经过十个小时的搜索,苏宛辞几乎将网上所有有关研究所、曾弘和谢砚铭的消息与记载翻了个遍。
终于在第二天凌晨,将过往仅存的断断续续的记忆,和昨天傍晚所做的“梦”,以及网上有关她和曾弘、谢砚铭之间的记载全部串联起来。
……
恢复部分记忆的苏宛辞,并未在卧室中坐以待毙,而是不到七点的时候,就出了房门。
她一刻也不想再在这个地方待下去,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
或许是她今天下楼的时间太早,正好碰到邢航急急忙忙从外面走进来。
他手中拿着一份资料,大步朝着大厅沙发上的傅景洲走去。
“傅总,麓晟集团那边又……”
话刚开口,余光中猛地注意到一抹身影,邢航的声音顿时戛然而止。
旋转楼梯上,苏宛辞手扶在扶手上,静静看向楼下。
她脸上的表情很平静,不知有没有听到‘麓晟集团’这几个字。
邢航心里紧张的砰砰乱跳。
他忐忑的去看傅景洲。
而傅景洲却只是淡淡抬头看着苏宛辞。
脸上毫无波澜,眼底情绪一如既往晦涩。
邢航识趣的转身离开,不再继续待在这里碍事。
一分钟后,走到庄园外面的邢航,忍不住的回头看了眼大厅的方向。
心里止不住的唏嘘。
说实话,他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傅总还要再将苏医生强行留下来。
任谁都看得出来,苏医生现在一点都不喜欢傅总,她时时刻刻想着离开,傅总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在强求。
再加上麓晟集团那边不惜跨越国界来找傅氏集团的麻烦,内忧外患之下,邢航真心觉得傅总现在将苏医生还给陆屿才是最好的选择。
可他偏偏不放手。
身为下属,各为其主,哪怕邢航知道现在做的事不对,他也一一做了。
而大厅中。
傅景洲看着苏宛辞一步步走下来,问:“今天起床早?”
苏宛辞目光从大厅门口掠过,点头,“醒的早。”
“刚才邢特助是不是有事找你?”
傅景洲率先往餐厅走,“没事,不过是待会需要开一个会。”
闻言,苏宛辞眼眸微微闪了闪。
傅景洲走到一半,忽而停下问她:
“小辞,现在吃饭好不好?”
苏宛辞本欲拒绝,但一想待会逃跑定然要耗费不少体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