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柳似乎听到了动静,扭头朝林暄妍的方向看去。
透过枯枝与积雪,之柳看见林暄妍面朝她这边,但由于秋盼雪站在林暄妍身前,再加上距离与目之所及处的层层阻叠,她并未看清林暄妍的表情。
只是疑惑了一瞬,娘娘身后的积雪,怎么堆得这么高?
但之柳并未多想,昨日虽是晴天,可入夜时分起便飘起了雪,落了整整一晚上,放眼望去,皆是白茫茫一片。
之柳收回视线,继续在既定的位置来回走动放风。
只是等她再往后看去时,却发现林暄妍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了,秋盼雪也不在。
“娘娘呢?”之柳喃喃自问,眼前瞬间被呼出的白雾遮盖。
之柳只觉指尖从血肉里泛起寒意,一点一点往上攀升。
之柳搓了搓指尖,朝里头走去,一路小声呼唤道:“娘娘,娘娘——”
愈往里走,之柳就愈发心慌。
天空不知何时又飘起了雪,但地上的痕迹却并未完全消除,她看到了一道被拖行的痕迹,朝着林间深处蜿蜒而去。
“娘娘!”之柳脚一软,差点瘫坐在地。
之眉听见声音,赶紧追过来,“之柳姐姐——”
之柳原是想寻着脚印去追的,但听到之眉的声音,又折身过去与之眉碰面:“你快去叫人,娘娘不见了。”
说罢,也不顾面色陡然苍白的之眉,就要继续沿着拖行的方向找寻过去。
只是俩人才刚分别,就见知浅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
“之柳姐姐,我家主子呢?”知浅神色慌张,泫然欲泣,瞧着好不可怜。
可之柳却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之心,直接一巴掌扇了过去,“我还想问,我家娘娘被秋答应带去了哪儿!”
知浅被打懵了,听到之柳劈头盖脸的问责,更是一脸惶然不知所措。
“我、奴婢不知,奴婢是听到姐姐的声音,才过来的。”知浅捂着脸答道。
之柳柳眉倒竖,喝道:“雪地上拖行的印子可是往你那边去的,你说你不知?”
说罢,也不给知浅解释的机会,就吩咐之眉,“之眉,你将她押着,寻人来找娘娘。”
“冤枉啊!”知浅大喊,“奴婢真不知,奴婢未曾见过娘娘与小主过去。”
之柳却懒得再听,绕过知浅就要继续去追。
可却被知浅扑过来抱住了脚,之眉连忙过来拽人,却听知浅喊道:“姐姐,奴婢想起来了!”
“主子、主子之前来寻过奴婢,说是晚间娘娘要去主子那儿用膳,要奴婢回去提前报好菜名。”
之柳低头看她,“你中途离开过一段时间?”
知浅连连点头。
之柳是知道的,知浅是花过钱放在秋盼雪身边打探消息的,但与知浅直接联系的人,却不是凝真殿的人。
所以知浅应当是不知收买她的人是林暄妍。
而在此之前,也的确没收到知浅有关秋盼雪异样的消息。
难道……
之柳陡然脸色大变,从地上将知浅一把拽起,“是不是秋答应掳走了我家娘娘?回答我!”
知浅吓到直流泪,不住摇头,“奴婢不知,主子除了今早被娘娘拒绝有过一段时间的低落以外,并未有过任何异常。”
“之柳姐姐,一定是旁人将娘娘与小主掳走了!”
知浅的话做实了之柳的猜想,她慌乱的手都快要抖起来,只得松开拽着知浅衣领的手,大声喝道:“那你还不快起来!娘娘与你家主子失踪了,快去叫人来寻!”
被秋盼雪绑走了还好,至少是个手无寸鸡之力的弱女子,不必担忧林暄妍的身家性命。
被旁人掳走,可就不知是个什么境地了。
“姐姐、姐姐,”知浅却又扑过来抱住之柳的腿,“越过我走动的地儿,再不远就是禁卫军巡逻的地儿了。”
这意味着什么,别说是之柳,就连正值豆蔻的之眉,都是心下一沉。
巡逻的禁卫军没有传来动静,说明有两种情况——
一、掳走林暄妍二人的,仍在禁卫军的包围圈内,所以并未惊动;
二、掳走二人的,就是禁卫军中的人。
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子被男人掳走,会发生什么,之柳等人根本不敢细想。
这在皇家,不,哪怕是在稍有头有脸的人家里,都断不会让家中妇人与外男有牵扯。
在皇家的罪责便更重了。
轻则是秽乱宫闱,重则有混淆皇室血脉之嫌。
“之柳姐姐,我们该怎么办?”之眉颤着声音问道。
之柳只觉自己现在脑子里是一团浆糊,不去叫人,她怕掳走林暄妍的会下杀手;去叫人,万一撞见的是林暄妍被凌辱的场景呢?
怎么办,怎么办?
北风呼啸的刮着,带着冰寒刺骨的玉尘,在她的身体里肆意席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