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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锣鼓巷

曹卫国一进家门,就听到屋里传来银铃般的笑声。

进屋一瞧,小当、槐花正在拿着风车逗曹爱兰,两大一小玩儿的不亦乐乎。

“回来啦。”

宋玉兰放下手中的针线活儿:“吃了没有,没吃锅里还热着腊八粥。”

曹卫国笑道:“我在外面吃过了。”

“爸!”

“曹叔!”

“曹叔!”

曹爱兰跑过去抱住曹卫国的大腿撒娇。

小当和槐花礼貌的打招呼。

曹卫国揉了揉宝贝丫头的脑袋,笑眯眯的看着小当和槐花:“今天这是回家跟你爸妈一起过节来了。”

槐花点头:“嗯嗯。”

小当一脸晦气道:“别提了,本想着回来跟我妈过个节,谁想到一上饭桌就吵吵嚷嚷,差点儿就要打仗了,让人吃饭都吃不安生。”

曹卫国笑着说:“那不挺好的吗,热闹,打起来更下饭。”

宋玉娟端了杯茶水给曹卫国:“你这人怎么还喜欢说风凉话,又喝多了吧,喝杯茶解解酒,别跟孩子胡说。”

曹卫国坐到沙发上,端着茶杯,翘起二郎腿,幸灾乐祸的笑着说:“母鸡叫鸣,家宅不宁,有贾张氏叽里哇啦的,不热闹才奇怪,现在棒梗也回来了,估计好戏还在后面呢。”

槐花走到曹卫国的跟前,鼓起勇气说出此行的目的:“曹叔,我能求你个事儿呗?”

曹卫国:“什么事儿?”

槐花苦着脸说:“叔,我不想在纺织厂干了,您能不能帮我换个工作。”

曹卫国:“纺织厂不好吗?”

槐花:“工作太累了,而且我受不了粉尘,一进车间就咳嗽。”

曹卫国想了想说:“工作的事情不是说想换就能换的,这样,我不能给你准话儿,不过有机会我一定帮你换个环境。”

槐花开心鞠躬:“谢谢叔。”

宋玉兰微笑道:“小当、槐花儿,你们俩也参加工作有一段时间了,有没有谈对象啊?”

小当摇头:“没有,遇不到合适的。”

槐花害羞道:“我还小。”

宋玉兰笑着说:“你们俩小姑娘长得俊,又有文化,条件好,找对象不难,我们厂里有不少未婚的小伙子,要不要婶子给你们牵个线。”

小当:“谢谢婶子,我暂时还没有谈对象的心思,我想把精力多用在工作上,争取三年之内工转干。”

宋玉兰笑道:“没想到你这丫头还是个官儿迷。”

槐花跑过去抱住宋玉兰的胳膊:“好婶子,要是有合适我的,条件好的,您可以帮我介绍一下,我不像我姐一心想当干部,我就想嫁个好人家,有个疼我的男人。”

宋玉兰笑道:“好好好,婶子帮你留意着,我们厂的好小伙不少,你有这么俊这么勤快,一定能有合适的。”

“卫国!”

吕金鹏拎着一个麻袋走了进来。

曹卫国起身招呼:“金鹏哥屋里坐。”

吕金鹏挥手:“我就不进去了,你出来下,我有几句话跟你说。”

曹卫国走了出去,俩人一起进了书房。

“卫国,你瞧瞧这几幅画。”

关上房门,吕金鹏迫不及待的从麻袋里拿出一个画轴。

这些年曹卫国也收藏了不少字画,不过当他打开画轴,心里还是忍不住爆了句粗口:“靠!”

居然是赵佶的画作!

赵佶是谁?

靖康之耻知不知道?

就是那个被金人抓走的宋朝皇帝之一宋徽宗。

赵佶身为皇帝却被金人抓了,国亡被俘,受折磨而死,可以说他这个皇帝当得很失败。

但这个人有两面性,他当皇帝失败,可搞艺术他是认真的,而且很有水平。

赵佶生于元丰五年十月十日,出身皇族贵胄,自幼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养尊处优,逐渐养成了轻佻浪荡的性格。

还有传说,这赵佶出生前,他的父亲宋神宗观看过南唐后主李煜的画像,见其人物俨雅,再三叹讶,随后就生下了赵佶,还有了李煜托生的言论。

这种传说固然不足为信,但在赵佶身上,确实有李后主的影子,而且结局比李后主还要惨。

赵佶自幼爱好笔墨、丹青、骑马、射箭、蹴鞠,对奇花异石、飞禽走兽有着浓厚的兴趣,尤其在书法绘画方面,更是表现出非凡的天赋。

他自创一种书法字体被后人称之为\"瘦金体\",他热爱画花鸟画自成\"院体\",是古代少有的艺术天才与全才。

被后世评为\"宋徽宗诸事皆能,独不能为君耳!”

这句话的白话文就是:宋徽宗在各个方面都很出色,唯独不能做一个好的君主。

不说赵佶能不能做个好君王,眼下曹卫国关注的是眼前这幅赵佶的作品。

历来关于赵佶的艺术成就,论者都以他的花鸟画为最高,赵佶艺术的独创性和对后代的影响力,也主要体现在他的花鸟画中。

眼前这幅《池塘秋色图》以荷鹭为主体,白鹭一只迎风立于水中,荷叶欹倾,水草顺成一向,衬托白鹭充满张力的姿态。

墨荷与白鹭黑白对比,后有鸳鸯,一飞一游。

卷前有\"宣和\"一印,后有御押\"天下一人\", 上钤\"御书\"葫芦印,其意该幅为宋徽宗之御笔。

此画匠心独运之作,形神并举,有气韵而无形似,则质胜于文,有形似而无气韵,则华而不实。

寓物赋形,随意以得,笔驱造化,发于毫端,万物各得全其生理,可以说,徽宗赵佶是历史上唯一真正拥有较高的艺术涵养和绘画才能,并真正称得上画家的皇帝。

此画匠心独运,艺术价值极高,但在曹鲲眼中那就是钱,是金山银山。

抚摸着池塘秋色图,曹卫国眼神火热道:“此画形似以物趣胜,神似以天趣胜,是徽宗真迹,金鹏哥,这画儿从哪儿收的?多少钱收的?”

吕金鹏:“从一个老八旗手里得来的,用了足足三百块。”

曹卫国爱不释手道:“值,太值了。”

再三检查后,转身走向橱柜,曹卫国从里面拿出一个信封:“金鹏哥,此画是真迹,价值不菲,这是我的一心意。”

吕金鹏连忙推辞:“卫国这不用了,收画的钱本来就是你的,我就是帮你把画收过来,哪儿能再要你的钱。”

曹卫国把钱塞进吕金鹏的兜里:“金鹏哥,一码归一码,你辛辛苦苦帮我干活,我也不能差事儿,再说了,小飞要结婚了吧,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你就别跟我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