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田蔡在大队借了把铁锹,进山以后按照记忆里的位置一一找过去,将自己挖的三个陷阱都填死了。
这种事有一次就够了,这回是自己运气好,正好碰上秦岭受伤,要是下次自己没能及时过来真出点什么事就晚了,以后可再不敢随便挖陷阱了。
她下山时正巧碰到两个村里的女知青往山上来,为首的就是之前被镰刀割伤的那个姑娘。
何玉珍唇紧紧抿着,一张脸崩的死紧,她原本就是长脸,只是刘海挡掉了一部分,再加上平时都笑盈盈,衬的面部柔和还能增加几分甜美,可这么一拉下脸就成了驴脸。
她要是顶着这么一张脸可装不出柔弱善良了,也不知道碰上什么事了能让这个乐山大佛都装不下去了。
何玉珍平时最是注重外表,就算家里的条件没有多好也从没在这方面亏过她,再说她向来有手段,总是能勾的不同男人心甘情愿给她买东西。
何玉珍爱打扮,也懂得扬长避短,知道自己容貌上长得不是顶好看,平时特意对着镜子练过,知道什么样的表情最是惹人怜惜,她可是从小就无师自通,对付男人就要以柔克刚。
今天在严旭东那可是给她气得不轻,之前她本来打算多认识些人,到时候在几个男知青当中挑个条件差不多的先吊着,徐兵帅是京市来的,年纪跟自己一样大,看穿戴谈吐都还不错,就这么入了她的眼。
人家给东西她就收着,给吃的就接着,给干活她就同意,对他的那一套跟之前对其他男人的没什么两样,果然勾得他死心塌地天天跟在自己屁股后头。
结果从李丽丽那听说,村里人都说她在跟徐兵帅谈对象,何玉珍这才觉得坏菜了。
她在城里,城里人多也没人总盯着她,再说那些人也都是打着同学、干哥哥、邻居大哥之类的旗号关心照顾她,她也一直很享受的周旋在几个男人之间,现在靠山村屁大点个地方,跟徐兵帅走的近了一点,其他几个男的就不看她了。
甚至她身上,还被打上了徐兵帅对象的标签!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她才发现自己当初走了眼,几个男知青里,家里最是有钱有势的就是严旭东,不过邱小环从一开始就表现的跟护食的狗一样,她才按下了自己的心思。
其次应该是于明江,有次她听到于明江和严旭东聊天,这两人居然从小就认识,还生活在一个大院里,那于明江家就肯定不能差了。
剩下那两人,李胜虽然平时爱闹爱说话看着也没什么心眼的样子,实际上想从他嘴里知道点事儿还挺费劲,人家愣是能跳过你话里的所有陷阱,只能证明人家段位比你高,还是不要上去找羞辱了。
在不知道李胜家里什么情况的条件下,徐兵帅只能排的上第三,只怪她这次着急了。
而且徐兵帅这个王八蛋,指不定在男知青那边怎么说的,不然别人也不会觉得两人正在谈对象,她还能用到这个傻子,也不能贸然撕破脸,前几天她就将人约出来隐晦的提了提,反正意思就是让他注意影响,别总离她那么近,村里人都误会了云云。
往常这个二百五听了也就听了,没想到那天就跟抽风一样朝她大呼小叫,于是两人大吵一架就各自回去了。
何玉珍以为这事儿暂时就这么着了,没想到今早严旭东过来找她了,那意思是让她和徐兵帅谈对象就好好谈,有什么事可以明说,别便宜占了个够还翻脸不认人,虽说原话不是这样的,但是归根结底就是这个意思。
还说什么徐兵帅生病好几天了一直不肯去看大夫,让她去劝。
何玉珍那个气啊,她劝个屁啊劝,她感觉自己的脸都已经被严旭东踩在脚底下了,什么叫自己占了便宜翻脸不认人,她占了什么便宜,不就是一点粮食,一点肉,还有偶尔的一点吃的和布料吗?那都是徐兵帅自己愿意的,她什么时候主动张嘴要过!
她气得差点在严旭东面前维持不住面上的笑意,最后还是硬憋着气出来了。
李丽丽看见两人在屋后说话,但是声音极小,听不清说的是什么,等何玉珍沉着脸出来就赶忙跟上去了。
“哎呀,他说什么了给你气这样,他们男的气头上说话都不过脑的,你别往心里去。”李丽丽假意劝说实则打听,她现在跟邱小环闹掰了,刘艳青和牛菲菲也不搭理她,她只能想办法跟何玉珍凑一起。
虽说她要跟何玉珍凑一起,但她还真挺看不上这人的,天天勾搭的徐兵帅连自己老娘是谁都快忘了,自己啃窝头也要省了钱给她买东西,也是真有手段。
不过别以为她不知道何玉珍那点心思,不都是看上了严旭东吗,谁又比谁高贵呢。
何玉珍不说话,继续埋头往山上冲,看到扛着铁锹下山的田蔡也没搭理,她现在看见谁都烦,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大喊两嗓子。
李丽丽看到田蔡,脚步停顿了一下,然后挺直胸膛微抬下巴,目不斜视的走过去了。
田蔡:“……”
怕不是有病。
田蔡到家时,严旭东和于明江已经搀着徐兵帅在这等了好一会儿了,“怎么了?”
“他发烧得有两天了,之前一直低烧今天突然就高了。”
田蔡打开门让几人进屋,让他们将徐兵帅扶坐在诊床上,又从抽屉里拿了个体温计给他,“除了发烧还有没有别的症状,比如咳嗽、打喷嚏、头疼之类的。”
“嗓子疼,想咳嗽咳不出来。”徐兵帅沙哑着嗓子,一边说着还咳了两声。
田蔡掏出听诊器听了听,又给号了脉,有了初步诊断,上呼吸道感染引起的症状,不过现在田蔡也算中西医都有了,可以让人家选择个治法。
等时间差不多了,田蔡让他将体温计拿出来一看,39.5c,“体温这么高了,还是打针吧,见效快。”
徐兵帅犹豫了一下,主要是田蔡是个女医生,打针肯定要往屁股上打,让他看到自己脱裤子总觉得难为情。
“不能吃药吗?”他磨磨蹭蹭了半晌,还是问出了口。
“也可以,就是见效要慢一些,”田蔡垂头思索了一下,一脸跃跃欲试的建议道,“我的针灸虽然还不太好,或者你可以试试?”
徐兵帅果断的选择了打针。
田蔡失望的叹了口气。
她拿出针管和针头,一起放在消毒盒里用酒精消了毒,然后拿出一支退烧药准备好,用下巴点了点诊床,“趴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