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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张宝才走了,田蔡想着那东西一直放在后面也不是办法,干脆起身拿了本医书翻找,她记得之前在什么地方看到过这东西的炮制方法。

好像还不止一种呢。

田蔡翻完医书,弄了两团纱布,死死的塞住鼻孔,这才打水清洗鹿鞭,清洗干净、去除上面的筋膜,回头还要烘干切片。

并不是像村里人说的那样整根晒干直接泡酒,甚至还有人说是用新鲜的直接泡酒。

隔着纱布,田蔡仿佛都能闻到腥臭味儿,真不知道这新鲜的鹿鞭泡了酒是什么滋味,怎么喝得进去。

果然,男人为了那点事什么都能咽进肚子里。

田蔡一连洗了五遍,才觉得那股腥臭味消下去了不少,她将三根分别用绳子系上,挂在放木柴的竹棚子里。

先挂在这晾一晾,等明天再想办法烘干。

现在才开始后悔,为什么要揽这活儿?

要是不用它大赚一笔都对不起今天自己遭的罪。

田蔡将纱布从鼻孔里拽出来,总觉得屋里到处都充斥着那股味道,她将门窗都打开通风,又找了艾叶出来熏,到临睡之前,才将屋里那股味道消掉。

她洗漱完准备上炕睡觉的时候,咪咪一身寒气的回来了。

它一进屋就不停的吸鼻子,不知道是不是还有残存的味道,在屋里闻了半天,才跳上炕在田蔡身边趴好。

田蔡顺了顺它头顶和颈上的毛,刚摸没两下,小家伙就忍不住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爪子也在被子上一抓一抓的。

要说猞猁踩奶时候发出的呼噜声,绝对是小猫咪的好几倍,堪比旁边停了辆法拉利。

不过小家伙不会踩很久,田蔡只需要配合的给它顺顺毛就可以了,不一会儿就会自己停下。

不知道是不是每天都喝露水的关系,它几乎不掉毛,当然,田蔡自己也很少掉头发。

一夜无眠。

第二天田蔡就去大队部开了介绍信,到县里先去了收购站。

她到的时候就看到之前很齐整的大堂都乱成了一团,旁边几个晾晒药材的簸箕都被打翻了,还被踩烂了两个,都丢在地上没人收拾。

田蔡皱眉,她在大堂中间站了一会儿,听到里面的房间有声音,这才迈步走过去。

“梁三哥!”

梁玉山靠在墙边,剧烈的咳嗽,手臂不自然的垂着。

他看到田蔡来了,深吸一口气,“要卖野物吗?”

田蔡摇摇头,“我这次是来给队里采购药材的,不过我们队里今天能过来卖点野味。”

“队里卖?看来没少打啊!”梁玉山一边说着话一边揉着后腰站起来,“有就送来吧,多少我这都能吃得下。”

“……外面?”田蔡迟疑的问道。

梁玉山摆摆手,另一只胳膊一直没敢动,“这都是小事,我好歹也在县里这么多年,他们就只敢踢踹几脚耍耍威风,多了却是不敢了。”

梁玉山家祖上就是药商,建国以后,他家把祖上的产业都捐了,就剩下一间不大的院子住着人,后来国家也没让他闲着,给他安排在收购站主持这边的工作,一些中药材的买进和卖出都是他负责。

而且梁玉山毕竟在黄县生活了这么多年,什么地方都有几个熟人,也兼职做一些野味的收购工作,转卖给国营饭店或者一些集体,比如偶尔机械厂也会以单位的名义在收购站采购东西。

秦岭之前总上山打了猎物过来卖,一来二去两人就熟了,这么多年下来,也算是有了不浅的交情。

后来秦岭把田蔡介绍给梁玉山,虽然两个人合作的次数不多,也能看出他是个十分爽朗的人。

田蔡四处看看,“之前在这的那个年轻小伙子呢?”

“他去给我买药了,这只胳膊可能是拧到了,有点不敢动。”梁玉山指了指垂在一边的另一只手。

田蔡可不觉得他是拧到了,“我给你看看?”

梁玉山一愣,然后才笑起来,“对了,我怎么就忘了,你这丫头既然能代表队里买药材,肯定是个大夫!那就麻烦你帮我看看吧。”

田蔡让他将外衣脱下来检查,发现手肘的关节有明显肿胀,她抬起胳膊轻轻动了动,“疼吗?”

“咝——”

行了不用说了,田蔡一看就明白了,她在胳膊上摸索了几下,“应该是脱臼了。”

“我说呢,怎么就抬不起——”话还没说完,只听“咔哒”一声。

“好了,”田蔡将他胳膊放下,“你动个试试。”

梁玉山小心翼翼的动了动胳膊,“诶?不疼了哎?”

他慢慢加大动作,胳膊除了还有淡淡的酸胀感,行动一点都不受影响了,高兴得夸赞道,“行啊,小姑娘有两下子!”

田蔡笑笑,接下了他的夸奖。

梁玉山将外衣重新穿上,一边甩着胳膊一边往柜台里走,玩笑道,“本来我还想着让你自己装药材呢,你给我这么一治,我都不能偷懒了!”

田蔡推拒,“还得是您这个主人家,不然我都找不到药材怎么放的,还不定要耽误多长时间呢!”

“就你干这行的,闻也闻出来了!”

梁玉山说着话,手上的动作飞快,很快就照着田蔡的单子将需要的药材都打包装好了。

“行了,都装好了。”

田蔡见他算完钱,这才在单子上签了名字,然后等他盖了章才接过来仔细叠好放进衣兜里,回头队里还得结钱呢。

“您最近胳膊别太用力,还是得好好养一阵子。”田蔡将药材都装进竹筐里,走之前忍不住叮嘱道。

“知道知道,”梁玉山笑呵呵的道,“谢了啊大妹子。”

等田蔡走了他才收起脸上的笑,长叹一口气,弯腰将地上破碎的簸箕捡起来放一边,又找了个完整的拿过来,蹲下身捡拾地上的药材,喃喃道:“造孽啊,老祖宗的东西都不信了,偏偏信那洋人的玩意儿……”

田蔡坐着汽车回到公社的时候,正好碰上队里的拖拉机拉着一车野物往县里去,还有李会计和张德发跟着,车斗里的那些东西也都用草席子盖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