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老爷子是钱利民的本家爷爷,跟钱爷爷是堂兄弟,两家一直走得还算亲近。
二爷爷说的那个人身份不低,不过太具体的钱利民就不知道了,只知道那人在找大夫。
钱老爷子点点头,“过一阵子再说,那边现在找了个老大夫,医术应该也不错,先让他给看看。”
钱利民在经过自家二爷爷的同意后,简单跟田蔡介绍了下情况,简单来说就是钱老爷子有个关系不错的老领导,因为年轻的时候上战场腰部受过伤,现在一到冷天就起不了身,这种病西医没什么办法,给开的都是一些抗生素和止疼药,经明白人介绍才知道这样的伤势找中医调养更好。
只是之前老领导的身体都是靠县卫生院一个大夫治疗着,刚扎针没两次那人就被下到西南的农场去了。
田蔡听到这心里一动,“卫生院那个大夫,是姓洪吗?”
钱老爷子好奇,“小姑娘也认识洪大夫?”
田蔡点点头,想着刚才钱利民说的,洪大夫被下到西南的农场去了,不知道能不能打听到具体地址,要是能给邮寄点东西就好了。
老领导也不是没想出手将人保下,但是这件事主办的人是他一个老对头的孙子,如果他出手了就有把柄抓在人家手里,这才假装不知道,只是找人暗中干预了一下,将洪大夫原本要去的西北林场改成了西南农场,又找了民风还不错的大队将人塞过去。
钱利民见自家二爷爷没有要用田蔡的意思,心下不免着急,他脑筋一转,就对田蔡道,“小田大夫,我这几天总感觉肩膀酸痛,抬胳膊穿衣服都费劲,晚上尤其厉害,你帮我看看?”
田蔡笑着道,“那我给您看看?”
“那就看看,你的实力我还是很相信的。”
田蔡让他张嘴看了看,舌苔腻,又问钱利民具体是怎么个难受法,检查患处后让钱利民除去上衣在床上躺好,她先去洗了手,从兜里掏出针包,消毒后开始下针,肩髃、肩髎、肩贞,她下针利索精准,让一旁的钱老爷子很是另眼相看。
田蔡一边下针一边道,“这是肩周炎,大部分都是由于软组织退行病变或者过度活动、姿势不良等导致的,你这个已经比较严重了,得连着针灸十天左右。”
田蔡的针灸技术照比之前给钱母针灸时候进步了不少,对针的把控更加精密,而且她隐隐能感觉到一股气穿行在每根针之间,相辅相成。
钱老爷子看到田蔡的手法就已经相信这姑娘的扎针技术了,忍不住在心里感叹,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洪四清也就这实力了,人家多大岁数,这姑娘才多大,真是人比人气死人,老天爷赏饭吃啊!
他没忍住揉了揉自己的手腕。
钱利民作为被扎针的人感受更加真实,他明显能感觉到有一股热气游走在双肩之间,原本麻木酸痛的地方霎时间就好受多了。
田蔡这手一露出来,二爷爷老领导针灸的事,八成是稳了。
等田蔡将针都扎好了,这才洗了手坐在一边。
“你觉得我刚才说的那种旧伤引起的腰痛,能怎么扎针才好呢,多久能治好?”钱老爷子坐在另一把椅子上,忍不住问道。
田蔡一边活动手指一边回,“这个我没法说,病人什么情况我都不知道呢,您只说腰部有旧伤,那旧伤也分严重程度,治疗时间得根据患者的自身情况来,我没法给您保证。”
钱老爷子点头,“对对对,是这么个情况,是我想差了。”
田蔡没有应声,钱老爷子也没再说话,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到时间差不多了,田蔡将钱利民身上的针一一取下来,问他感觉怎么样?
钱利民动了动胳膊,又动了动肩膀,“还别说,真比之前松快多了!”
他做了几个伸展的动作,虽说还不能一下子伸到头顶但也能抬高一些了,那种酸疼沉重的感觉轻了不少。
田蔡又掏出纸笔写了一张方子,“针灸还要配合吃药调养,这是对症的药方,钱姐夫找个地方抓药就行了。”
钱利民倒是能找到地方抓药,不过为了表示他更信任田蔡,还是将药方推了回去,“你明天扎针时候帮我带来就行,还方便。”
钱老爷子却朝着药方看过来,“我能看看吗?”
田蔡也没藏着掖着,干脆将手里的药方递了过去,她自己抓药也不需要这东西。
“好字!”入目的一手端正清秀的字体让钱老爷子忍不住赞叹一句,接着才拿着药方仔细端详,其实他也看不懂,却还是问道,“能跟我说说这么开药有什么讲究吗?”
田蔡点点头,拿着药方给钱老爷子解说起来,“钱家姐夫肩膀酸痛抬起费劲初步诊断是肩周炎,肩周炎在中医属于痹症范畴,而肢体痹证是由于自身肝肾亏虚、复感外邪、阻滞筋脉所致,综合他的症状我开了身痛逐瘀汤,它是由由秦艽,川芎,桃仁,红花,甘草等药材组成,再配上针灸,疏通经络、调和阴阳、扶正祛邪,很快就会药到病除的。”
钱老爷子其实也听不懂,但是总觉得田蔡说得很有道理,而且老祖宗留下的东西总让人有种敬畏感,他忍不住感叹,“就是好药材不好找了啊!”
田蔡也觉得是这样,她在收购站买到的中药材也有不少药性一般,炮制手法跟蔡家医书上写得还不太一样,甚至有好几种药材的处理方法,她在田爷爷诊所这么多年都没见过。
田蔡觉得医书不能出错,那就是各家对药材的处理方法不一致,所以她想自己种一些,到时候再用露水浇灌,那药性啧啧。
就是好多中药材的种子她都弄不到,也没有个合适的地方,这件事才暂时搁浅着。
几人在屋里又说了会儿话,就听杜春燕在外面喊了一声,“饭做好了,来吃饭了!”
“来了来了。”
田蔡让钱老爷子先行,钱利民朝她微微点头,她轻轻垂下眼帘。
她不是不知道钱利民想借着她的手往上爬,反正这件事也不吃亏,没有金刚钻她也不敢揽瓷器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