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蔡想着自己要打听蔡家的事,于是道,“最好您这边能有个资深的老中医,也能帮着看一下方子,我手里还有一种金疮药的药方是祖上传下来的,效果也很是不错,虽然没有余学伟拿走的那种止血药粉效果好,却是能大批量生产的。”
“哦?”于师长来了兴趣,“怎么个大批量生产法?还是药材磨粉后交给你?”
田蔡摇摇头,“都是我自己配还叫什么大批量了,那个药方我可以直接给你,你找几个懂药的人自己配就行了。”
于师长眼睛一亮,“疗效差多少?”
田蔡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小竹罐递过去,“疗效什么样您可以自己找人试试,我觉得已经比市面上大多金疮药都要好得多了,当然,如果部队里已经有效果差不多的就当我没说。”
这是田爷爷之前在一本残缺的医书里发现的药方,药方也是残缺不全的,而且很多药材的名字也跟现在的叫法不同,或者说是研究出药方那人他们当地的叫法不同,后来还是他老爷子经过数十年的尝试,才将这药方重新研制出来,放在诊所里也是一大名药,老顾客都知道他那有疗效特别好的外伤药,家家都要备一瓶,在他们那,比某白药还要普及的多。
所以这个药方田蔡给出去毫无压力,在她看来,这东西也算半个田家的,虽然有点坑自家爷爷的意思了,不过老爷子要是知道她将药方上交了,肯定也是举双手双脚赞成的。
于师长拿到田蔡手里的金疮药,在钱老爷子还没来得及拦着的时候,拿出匕首飞快的在自己手背上划了一刀,鲜血瞬间就下来了。
“领导!”
“师长!”
钱老爷子和勤务兵的惊呼声同时响起。
“您要试药在我身上划一刀就行,这、这、”勤务兵小赵拿着纱布就要往上按,他内疚自责的不行,要是刚刚能发现师长的意图就好了,自己怎么就这么笨。
于师长摆摆手,不在意道,“这都是小事,这么点个小口子,想当年我被鬼子的刺刀一下子扎在大腿上也挺过来了,这点小伤根本不看在眼里,来,小赵,给我把药撒上试试。”
勤务兵没办法,只能小心翼翼的将装药粉的竹罐打开,把里面的药粉撒上去,“再撒点?”
“不用,这些就行,在战场上还是得省着点用,”于师长拨开挡光的小赵,自己对着窗口照进来的阳光仔细观察伤口的变化,钱老爷子也好奇的围过去,三个脑袋一齐盯着于师长手上的伤口。
伤口本来就不算深,于师长在心里掐算着时间,大概过了五秒钟,血就被止住了。
三人对视一眼,眼里都划过一抹惊喜,这种药的药效也比军中现在使用的金疮药疗效好得多,而且最关键的是,小田大夫愿意将这金疮药的药方告诉他们!
这就意味着,只要产量跟得上,他们就可以无限制的使用!
于师长激动的捶了一下桌子,顿时觉得手上的伤口都不痛了,浑身充满了力气,感觉马上跑出去负重越野三十公里都不是问题!
他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回到刚刚的位置上继续和田蔡说话,“把这个药方给我们,小田大夫有什么条件?”
田蔡明白于师长说的条件是什么,不过她还真没什么条件,于是摇摇头,“什么条件都没有。”
他登时瞪大了眼睛,呼吸也忍不住急促起来,“也、也就是说,你要将这个药方献给国家?”
“呃——”田蔡觉得用“献”这个词有点夸张,不过意思也差不多,“也可以这么说。”
于师长连续深呼吸了三次才重新让声音平稳下来,不可置信的再次跟田蔡确认道,“小田大夫,我重新跟您确认一遍,真的要将这金疮药的药方献给国家?”
田蔡也笑着点点头,内心默默道:所以赶快将资深老中医派来几个吧,最好是厉害点的有名点的知道的事儿多点的!
于师长站起身,整了整衣服,立正,朝着田蔡郑重的敬了个军礼,“小田大夫,我代表四百万解放军战士向您致敬!”
钱老爷子和勤务兵小赵也同样站起来向田蔡敬礼,“向您致敬!”
田蔡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赶忙站起身回了一礼。
她的眼眶莫名发酸,还有点窝心,突然不知道自己坚持不将蔡家的药方交出去对不对了,她根本没有于师长说的那么伟大,甚至她将自家药方交出去的最初想法,也只是达成自己的一个目的罢了。
说到底,她还是没有这个年代人们那么无私的奉献精神。
不过今天的事也给她很大触动,让田蔡直到回去也久久不能平静。
像她这样在和平年代过来的孩子,无疑是爱国的,可田蔡不得不承认,她的爱国真的没有这时候的人们那样纯粹。
作为学着历史长大的人,她深知这十年里有多少无辜的人遭到迫害,也深知这十年的动荡让多少珍贵的事物彻底消失,甚至这十年,将先辈多少年的努力付诸东流。
可祖国就像母亲,她也有犯错的时候,她也有做出错误决定的时候,但我们不能因为她的错误决定就不再爱她,我们要相信,她有醒悟的一天,作为未来人的田蔡,应该更有体会。
如果没有这次错误,可能后来的人也不会从中吸取经验,未来也不会发展成那样繁荣的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