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僵,紧随而来的就是恼怒。
看来晒谷场发生的事情已经以比他们想象中更快的速度传遍全村,现在他们一家人简直是不要个碧脸的代名词,任何人都不愿意和他们扯上关系。
王老太太本以为这三人真是田大夫的家人,自己收留他们也算是在田大夫面前卖个好。
之后自己再去找她看腰,也能更心安理得一些。
没想到收留的居然是这么些个黑心烂肺的玩意,臭不要脸的想强往他们田大夫身上赖。
要不是他们田大夫聪明,可就被这么一家人赖上了!
她现在得赶紧摆明立场,证明自己和这家人可没有一分钱关系。
本来嘛,让他们借住在这里,王老太太可是一分钱都没收的,只是让他们伙食自理,另外使用了家里的柴火也没要钱。
这会儿是怎么都不能了,还是赶紧划清界限,将人撵出去是真的。
这边的事情解决完毕,田蔡这才带着猞猁和于师长他们会合。
她也是这时候才知道,那位生面孔的绿军装是顾长河的老战友,这次找田蔡是来看病的。
“这胳膊当年在杨市的那场小规模战役中得弹,后来手术将弹头取出来了,可里面还有爆炸残留的弹片。”
“但凡碰到个阴天下雨都会疼,但是以前那疼痛还是能忍受的程度,最近疼得愈发厉害了!”
已经到了会影响训练的程度,按说他这个年纪已经不需要跟那些兵蛋子一起训练了,可潘师长这人向来对自己要求比较严格,坚决不允许身体素质比他们落下太多。
所以这些年的很多训练里,都能看到他的身影。
说起杨市的那场战役,田蔡还有印象,也就是两年前的事情,那这弹片在身体里的时间并不算太长。
田蔡看了看表,大概估摸了下接下来几件事的时间,暂时有点安排不开。
于是带着几人去了疗养院,这边房间多,部队来看病的人可以直接住在这里。
到地方后田蔡第一时间给他号了脉,又做了个简单的检查,“放心好了,问题不大。”
反正只是需要开刀而已,也用不上她,靠孟凡美就够了。
潘师长还没等说话,顾长河就抢先一步拍着他的肩膀笑道,“我就说吧,没什么能难住咱们小田同志的!”
田蔡赶忙摆手拒绝,“你可别给我戴高帽子,我自己有几把刷子自己还不知道嘛!”
几人又笑闹几句,田蔡并没着急给人治,而是让他们今晚先在疗养院住下,好好休息一晚上,明天再开始。
“我今晚还有点私事要办,明天早上过来。”
顾长河意味深长的看了田蔡一眼,并未说什么。
田蔡假装没看见这老狐狸的眼神,她打算一次将事情全解决了,省得以后这家人再挑出来恶心她。
跟几人道别后田蔡就先离开了。
这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黄春苗几人在接连换了三家借宿都碰壁后,终于不得不承认,这个村子已经没了他们的立足之地。
现在几人的名声不说是过街老鼠吧,也差不多了。
反正身上已经挂上了贪得无厌、乱认闺女的标签,尤其得罪的对象还是在这个村子有着超然地位的田蔡,走到哪都没人肯借房间给他们过夜。
于是黄春苗三人,不得不背着行李,大晚上走在通往黄县的路上。
“他娘,你说这姑娘不会真不是二丫吧?”
田忠文迟疑道。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自己的性子自己知道,他这样的人是怎么也生不出田蔡那样的闺女。
可春苗非说那姑娘就是自家的二丫,他是怎么看怎么不像。
而且面对那姑娘,他一点想要亲近的想法都没有,还隐隐有些惧意。
这可不是面对亲生女儿的感觉,所以一开始黄春苗说要过来他就是反对的。
“怎么可能不是,那是我自己生的我怎么可能认错,绝对就是二丫!”
相比田忠文,黄春苗这个当娘的反倒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直觉,那肯定就是自家二丫,就算变得再厉害,那也是自家二丫。
“那现在怎么办,各种方法都试了,人家也不承认,你不会还要接着闹吧?”
赶紧消停的回去过日子得了。
后面这句话田忠文没说,可另两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黄春苗心有不甘,如果能将这丫头攥在手里,就以她现在的身份地位,还有品貌能力,婆家至少要拿三百块彩礼。
没准这些都不止。
到时候这些钱就全能到她手里。
而且她算了,还不止这点钱,以后那丫头嫁了人,每个月让她再往家里寄些钱,那都是给她这个娘的孝敬钱。
有了这钱,以后志邦想要办个工作,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到时候就办到他们县的大厂里去当工人,也能成为端铁饭碗的人。
如果嫁个家里条件好的,没准这工作都能直接给小舅子搞定了!
还不如她就直接开出条件,谁要是能给志邦弄个工作,谁就可以将二丫娶回家。
这丫头要工作有工作,要长相有长相,想找个条件好的男人,可不要太容易。
年轻的要是家里不愿意掏出这些来找婆娘,也可以找年纪大些的,大个十几岁都不是问题,正好年纪大的会疼人。
越是这么想着,黄春苗就越是对这次没将二丫认回来感到后悔不已,她应该再小心一点的,怎么就着了那个死丫头的道。
几人刚走出靠山村没出一里地,远远就在前面的道上看见一个人影在晃悠。
大晚上的路上又看不清,黄春苗还以为闹鬼呢,赶紧拉了田忠文和田志邦过来,三人紧挨着走在一起。
直到近一些了,才发现拦路的人居然是那个死丫头。
“田二丫!你个死丫头大晚上的要死啊,出来吓人!”
黄春苗看清楚对面是谁后,刚才的害怕全都转变成恼怒,不禁怒骂出声。
现在没了外人,田蔡当即不客气道,“你要是没做亏心事,怕什么鬼?”
“你!”
黄春苗气恼,却拿田蔡没什么办法。
倒是一边的田忠文察觉出了不对,按理说刚刚在晒谷场已经将事情掰扯完了,这会儿田蔡这个胜利者不应该会主动出现在他们面前,可偏偏她就在路上等着了。
“你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