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过后。
阮建国负责去刷碗,苏桂兰和阮家老两口坐着聊带东西的事。
“爸,糖果作坊是不是已经盖好了?”苏桂兰目光柔柔,语气却很坚定,“如果东西备齐了,那明天抽空教会社员做西瓜糖。”
“这事...”阮老头子想说不用那么急,先关注去西北农场的事。
但老三媳妇下一句话便将他的思路给拦住了,苏桂兰说:“地里的西瓜不等人,我怕出去一趟会耽误。”
苏桂兰出过一趟远门知道出门之后不稳定因素太多了,任何事情都有可能耽误预计回来的时间,她不敢确保自己一定能在西瓜坏了之前回来,所以才想着提前做好准备,反正按照她改良的方子做糖不难,只要认真看,是个人都能学会。
阮老头子彻底没话说了,毕竟做西瓜糖的事已经说出去了,糖果作坊直接征用了大队部的厨房改造的。
虽然只有一间,但是很大,整了四口大黑锅,找邓国庆买的,外形有点瑕疵但不要票 。
不得不说,自打和邓国庆成合作伙伴之后,大队里想买东西确实方便了很多。
阮老头子犹豫了一下,按大队里的生产计划肯定是答应老三媳妇的提议好,但他私心里还是觉着老三媳妇出远门一趟 不容易得好好准备去西北的事。
“犹豫个啥。”阮老婆子见在大队里喊口号开大会都利落的老头子犹豫不决的,她便主动开口了,“老三媳妇要出门的东西我先帮忙准备着,等老三媳妇忙完了到时候再往里添。”
苏桂兰无奈一笑:“爸妈,我和建国就是去西北看看。”不是搬家,没那么多东西要准备。
更何况她手里还有些余钱,就算不拿上小闺女卖西瓜得的三千块,也完全够了。
阮老婆子表情不变,颇有一种你说你的,我准备我的倔强感。
“那行。”阮老头子道::“今个下午我提前安排人,老三媳妇明个一早直接去大队部的灶房就行了。”选人的标准就按制糖作坊来,反正在作坊里面的都要手脚利落,爱干净。
不过想着时间短,阮老头子决定尽量找几个聪明的,学东西快的。
闻声苏桂兰脸色轻松了不少,想来是心里一直挂念着这件事。
阮建国不声不响的就把火车票给安排好了,她不安顿好糖果作坊的事,哪怕人去了大西北心也不安。
等阮建国洗好锅碗瓢盆,一家子已经商量好了。
两个小的睡午觉去了。
几个大人已经讨论的差不多了。
“那我干啥?”阮建国听着他们的安排没忍住插了句嘴,仿佛这样才有参与感。
“你?”阮老头子皱眉,“你运输站的工作请假了吗?”
阮建国挠了挠头,老实道:“算是吧,但有点不一样...”说着阮建国看向了苏桂兰,像是在问能不能说。
苏桂兰颔首。
阮建国这才继续道:“我准备把运输站的工作给卖了。”县城最近也不知道是咋了,好多人家在打听买工作的事。
反正听说没工作的人到时候好像是要强行被安排上山下乡支持建设?
阮建国也不确定,但运输站这份工作价格确实涨的挺高的,算得上是炙手可热了。
“哦?”阮老婆子表情没啥变化,只是有点古怪,“之前我跟你爸劝你别干了,你咋没同意?”
“之前...咳咳。”阮建国摸着鼻尖,似乎有点不好意思,“之前我想岔了。”
他一直想着的是自己在运输站工作方便往大西北送东西,但后来他媳妇给他分析了一下,他在运输站干了那么些年,跟站长和其他工人关系都不差,到时候想送东西直接送点礼就行了,何必天天在外头跑长途货车呢?
他拉货的时候就顾不上大队的活,拉货回来还得提起精神给大队干活。
累是其次,主要他出去拉货一跑就是几天,连着几天都见不到媳妇和闺女也吃不上热乎饭。
苏桂兰劝阮建国辞职是因为心疼,倒不是矫情,实在是自家男人太实诚,从大队里开始建制糖作坊就没休息过,又是画图又是到处买材料又是做制糖工具,忙完之后运输队有任务他还得去拉货,拉完长途回来又继续干。
就是生产队的驴也得喘口气吧。
现在家里情况好了,苏桂兰不想眼睁睁看着自家男人累进医院,他上山被野猪伤了之后可没休息多久。
见家里人都不反对,阮建国才咧着嘴笑道:“我送了站长两个十斤的西瓜,还有一斤红糖。一来是维护下关系,二来是托他帮我卖工作。”
反正站长他媳妇看到这一斤红糖乐得直接答应 了下来,一口包办了。
站长虽然有点不舍得这样吃苦耐劳的人才,但阮建国脑子活,他说运输站要是忙不开了直接喊他,到时候有空一定过来帮忙。
这句话有水分但却让站长心里熨帖的很,于是没犹豫多久也答应了。
不过多少是因为站长媳妇看到西瓜和红糖高兴。
县城里都知道百货大楼的西瓜有多好吃,但买得起又舍得买的总归是小部分人,再加上西瓜口味好十分抢手,就是站长家也只买到过一次。
吃了一回就忘不了,站长家的几个大孙子都喜欢吃。
阮建国这礼可谓是送到他们心坎上了。
阮老婆子听完没说啥,觉得自个儿子这事办的挺妥帖的,不过她有点好奇的问:“这工作好卖吗?”
“好卖。”阮建国将县城里目前的情况对家里人复述了一遍,然后估测道:“我这个工作现在应该能卖到七八百。”
“啥?”阮老头子听到这事后脸色不太好,“又要来知青?!!”
以前也不是没来过,但那群知青不是吃不了苦跑了,就是闹的鸡飞狗跳,最后也有找关系回城的,也有的是拿了工农兵名额上学去了。
阮老头子当大队长当了很久,但也被这群人搞怕了。
现在大队了没知青了,他们清河大队当时穷,女知青都是嫁给别的大队去了,男的除了逃跑被下放农场改造的都送走了,费了阮老头子好大的功夫才给全弄走。
他现在想起那群知青还脑仁疼呢。
吃不了苦,受不了饿。
又哭又闹,又倔又犟。
活干的不多,粮吃的不少。
大队里哪养得起那么多吃白饭的啊。
“应该是。”阮建国回忆 了一下,“买东西的时候听了一嘴,说是强制的,估计比以前的人数还多...”
阮老头子脸一僵,整个人如遭雷击,半晌才缓过来,颤着嘴皮子说了句:“要命啊...”
大队的粮食哪够糟蹋的。
恐怕还得安排人给盖个知青点出来。
阮老头子有点庆幸自个是吃了饭才听到这事,不然胃口都要没了。
心里苦啊。
跟吃了黄连似的,有苦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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