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建军他妈一愣神：“他们两口子去北京了？”
何丹撇嘴：“李妍带着冰冰去北京玩了。”
何建军他妈点点头。
“难怪冰冰好多天没来了，我还以为孩子身体哪里不舒服。”做奶奶的也是想大孙女。
这是老何家头一个孙子辈的孩子，她怎么可能不喜欢呢！
何冰小时候还是她亲手给带大的，跟孩子感情一直都很好。
之前何丹说盼着何建军和乔红离了，老太太就很反对。
乔红哪怕做得再过分，看在孙女的面上她都得忍了，儿媳妇不是自己家的，孙女可是自己家的！
人常说老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何建军他妈表面上家里子女的孩子她都喜欢，但实际上偏疼何冰。
老太太喜欢长得漂亮的人，当初乔红长得好，她就喜欢乔红，反正现在也没讨厌到哪里去，就是有些时候吧，觉得乔红太小性了。
“你说我哥问你一句多好啊，不行我们每家给你凑点，也去看看北京什么样。”何丹是恨自己没有能力。
她要是有她哥这种本事，早就带着母亲出去见见北京什么样了。
老一辈的人，活这么大岁数，除了钢城哪里都没去过，多可怜！
去都去了，还有人带着安排玩，她哥怎么就一点想不起来母亲呢？
何母没有吭声。
她不太想去。
去干嘛？
自己身上也没有钱，退休开的这点工资，你说儿女都回来吃饭，儿女的孩子放暑假也回来，做奶奶姥姥的时不时不得给孩子买点小零嘴啊。
“吃饭了吗？”何母问闺女。
何丹瞪她妈：“你就跟唠叨，回头你也跟你那出息的大儿子唠叨唠叨，春天野菜一下来，知道我嫂子爱吃就都送她嘴边去，回头你说这么好机会，倒是叫一声啊。”
何建军她妈说女儿：“你呀别成天操心这些，把自己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冰冰生下来，我嫂子除了坐月子剩下几乎都是你带，这点光也借不上啊。”
何丹离开母亲家，回了单位。
这份烧锅炉的工作她还挺喜欢，主要是不耗时间。
掐着时间可以回家干点别的，掐着时间再回来就是了，到了晚班，也是骑着车可以回家。
换了劳动服，这边开始拎着铁锹往炉子里扔煤，干活干到一半，何丹丈夫找了过来。
这不两个人都是大集体，现在钢城的大集体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活，没活就没工资啊，过日子哪里不需要钱？
何丹她丈夫就想养牛，据说村里有人养牛挺赚钱，但手里的钱……
“我哪里有钱？”何丹问丈夫。
丈夫说：“能不能找你哥去商量商量？”
何建军在这一片都是出了名的好条件，谁都知道他家里有钱！
何丹没好气道：“你爹妈都是摆设？他们不能借钱，非得跟我哥借？”
何丹丈夫一脸难为。
何丹见他那样儿，不耐烦挥挥手：“得得得，你回家去，我晚上看看能不能借回来。”
她嫁的这个丈夫，人特别好，奈何在家里不太吃香。
父母都不得意，人家怎么可能会借钱给他们？
在农村，结了婚独立出去，没有老人搭钱这一说，就算是借，也得看人家愿不愿意借。
何丹也是懒得和公婆费唇舌，谁让她当初选择结婚对象的时候，就图这人对她好了。
自己挑的，自己忍着呗。
下午三点钟。
何建军夹着包从墙头走过，他要出去办事。
何建军很会穿衣服，自己也舍得砸钱打扮自己，走到哪里哪怕这个年龄，也是人见人夸，主打就是个长相好气质好。
经过锅炉大门，他还往里面瞅了一眼。
之前去母亲那吃饭，听他妈说的找了李妍给何丹介绍工作。
“哥。”
何丹站在何建军面前，她有点不好意思张了嘴。
你看她平时骂乔红挑乔红，她从未给自己找过便宜占，她是替母亲打抱不平，现在要借钱，搞得她也是满脸难堪。
“……他说想养牛，可我们手上没钱，他爹妈也不可能借我们钱。”
何建军想都没想，问妹妹：“大概要多少？”
“五千吧。”
丈夫是这样跟她说的。
“我现在手头上没有，这样你跟我回家一趟吧，我给你取。”何建军想了想，也只能这样干。
“哥，我是跟你借，不是跟你要。”何丹阐明自己的立场。
借钱就是，有借有还。
“都行。”何建军也只是笑了笑。
自己亲妹妹，求到头顶，你说他能不借吗？
带着何丹回了家，从皮箱里翻出来一沓的钱，这些都是何建军的私房钱！
他具体赚多少工资乔红知道，他有多少外来钱，这乔红不晓得。
何建军原本嘴就紧，不该说的话就是对着妻子都不说，以至于乔红猜测丈夫应该是有私房，有多少她猜不到。
“别跟你嫂子说啊。”何建军叮嘱妹妹。
这要是捅出去，乔红肯定得闹。
何建军不愿意成天和老婆掰扯这点事，本来每天上班就挺累了，回家只想消消停停。
何丹一乐：“我也不是傻子，这点分寸我有。”
何建军张了张嘴，还是说了出来：“别总和你嫂子过不去……”
何丹抢话：“是我跟她过不去吗？过年过节你自己亲自看看，她都给妈送什么？那刀鱼中间留下自己吃，把头和尾巴送过来，要不就是家里放烂的水果拎过来，磕碜谁呢？”
她就是气嫂子这副臭德行。
要么别送，送就送点好东西，大家还能夸夸你是不是？
现在背后大家都骂你，图什么？
何建军叹气：“别跟她一样的。”
何丹气愤：“为什么不跟她一样的？这个家什么地方不是靠你赚钱？你管都不管她，你吓唬她两回，她还敢吗？”
说到这里，她就生气。她哥动不动就让大家别跟乔红一样，那你回家怎么不说你老婆？
她觉得嫂子现在这幅臭德行，就是她哥惯的！
或者说，她哥就是担心家里会啃他，他故意纵容嫂子这样对待她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