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妍头头也没抬。
“有事说事，我忙着呢。”
这边钱出了点小错，得赶紧弄清楚哪里出了问题。
李妍实在顾不上跟她妈闲话家常。
张兰心里骂了句，小犊子！
我关心还关心错了？
“妍妍啊，你说你爸没了，你也是当姐姐的，是不是应该把照顾家的责任担起来？”张兰打着商量。
鹏飞……那工作就固定的那点钱，房子也没有，三个人挤在一起，多热啊！
“你也不是没有这个条件，帮你弟弟弄个房子，你让他痛痛快快了你爸也能在地下保佑你不是……”
何建军忙中抽空抬头看了一眼张兰。
清清喉咙，对李妍道：“我下去抽根烟。”
他喜欢喝酒但平时极少抽烟，找这么个话题无非就是想避开，不想徒弟难堪。
“不用。”李妍压根没把家里这点磕碜事放心上。
怕谁知道？
越是怕越是被动。
反正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手上继续忙，对母亲道：“这个你想都别想，你总是什么都替他打点好，他永远长不大！一个男孩子吃点苦受点屈对他成长只有帮助，他跟冯晓晴又和好了吧？”
张兰支支吾吾。
这当时在家里讲得挺好听明白，那鹏飞不肯听啊。
冯晓晴这个小妖精就是会哄人，她能怎么办？
儿子不要了？
“鹏飞他心眼实，那冯晓晴就扒在他身上不肯撒手，他能怎么办？”
“祝福呗，希望他们俩绑好绑一辈子，别来烦我就成！”李妍笑笑。
尊重，祝福。
没什么不好。
作为姐姐，该讲的话该给的建议，她都办了，那李鹏飞不肯听，这路也是你自己的路，想怎么走就怎么走呗，将来不后悔就成。
张兰哀求：“老二啊，你都这么出息了，你就别跟你亲弟弟一般计较了不行吗？”
“我跟他计较什么？我不给他房不给钱，就是我计较？”李妍想起来李贺，摇摇头。
怪她跟李鹏飞感情不好吗？
母亲在中间起了很关键的作用。
但凡她妈告诉李鹏飞跟她这个姐姐感情好点，她能冷漠成这样？
“感情都是相互的，妈你回去之后好好想想吧，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结果！我们兄弟姐妹三个不亲，都是拜你所赐！”
张兰急眼了。
“家里叫事你都不管，还拜我所赐？明明是你自私，你缺心眼……李贺你都肯管。”
李妍：“是啊，为什么李贺我都肯管呢？我住院人李贺还知道去给我洗袜子，我亲弟弟干什么了？”
张兰骂：“你给他家多大好处？就给你洗个袜子，你就激动了？你这不是没事吗，鹏飞今天要上班，再说旷班也得扣钱啊……”
“对对对，他有错你就不停帮他找补，别人有错呢就该死！保持下去，很好，没问题！”
李妍翻着手里的账。
何建军将账册拿过来，指着一处：“这里是吧？”
李妍拍自己脑门：“终于找到了……”
可不就是嘛。
张兰当着外人不好开骂，可等来等去也等不到何建军离开，她一扭屁股气走了。
觉得老二就是二百五！
你瞅瞅跟这些个外人，就这些管钱的事，家里谁不能帮你干？
有亲妈有亲弟弟，哪个不能替你着想？
过了大约半小时，李妍合上账本：“师父，去吃饭吧。”
已经快一点钟了。
李妍现在算是记住了，到点就得吃饭，实在不想一群人围着她看，那种经历太糟糕了！
师徒俩有说有笑去了小饭馆吃饭。
在桌上，李妍提了钱。
师父大气，人家不跟你提钱，她做徒弟的不好不当回事。
依着李妍的意思，还是开一份工资给何建军，当然了工资跟李响那里比不了，跟何建军原先单位的一样。
虽说不是正常上班，可这些破账弄起来也费神。
何建军说：“算了吧。”
他也不差这点钱。
再说……李妍这孩子，确实懂事。
平时给家里送这个送那个，又带着冰冰出去玩，何建军怎么好意思跟徒弟算账。
亏就亏点呗，人和人来往也不能一分一毛都算清楚。
“不不不，师父一码归一码。”
想要用师父，就得把钱摆清楚。
感情是感情，道理是道理。
有了钱作为基础，师徒感情只会更好。不然现在图省这点钱，早晚都得惹麻烦。
李妍各种劝，也是诚意满满，何建军自然也不会继续推。
这两天回了家点灯熬油的干，不是就周末两天费点精神，不是那么回事，李妍这边厂子没有规模，所以账面也是乱七八糟，何建军也弄的挺费力。
吃过饭，何建军回厂子里继续，李妍打算去她奶家一趟，怕她姑嘴快把她胃疼的事儿告诉奶奶。结果半路上遇上了何丹跟她小姑子，何丹跟李妍闲聊了两句，就提到了她小姑子目前待业。
“你那厂缺人吗？”何丹问李妍。
李妍：“……”
其实……李妍不怕乔红那样的人，她怕何丹。
乔红虽然这样那样不好，可有一点好，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何丹也没有别的意思，存粹是想帮自己小姑子一个忙。
问题是……李妍的这个厂，不养闲人。
何丹：“她干活人挺利索。”
她也不是故意让李妍为难，真的是小姑子人不错，才会帮忙问问。
婆婆知道她哥本事，让她帮忙，何丹觉得不就问句话的事嘛。
她哥帮过李妍那么多。
李妍上次不还帮她找工作了。
李妍：“姐，招人这部分不归我管。”
“是不是觉得她没有工作经验？你告诉她，她干几天就明白了……”
李妍只觉得脑瓜子嗡嗡响。
这不是塞个人进去的事儿！
“妍妍？”李奶奶捧着簸箕，家里大米有点生虫，她弄了半天。
瞧着下坡站着的那个人像是孙女，试着喊了一句。
“姐，我奶喊我了。”
何丹点头：“把姐的事儿放心上点啊。”
“哎。”李妍干笑了一声。
何丹小姑子问她：“这样问人是不是不好？”
她觉得那个姐姐看起来挺难为的样子。
何丹说过：“没事，她跟我哥学的会计，欠我哥的。”
她哥帮李妍的忙，那可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