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成功上岸、告老还乡的官员死后都会被朝廷封赐一番,要么官位提高一等,要么爵位提高一等。比如徐达,生前是魏国公,死后被封了个中山王的王爵。
而以黄育才的本来官阶,死后顶多就是一从一品的追封了。
诸如周光、余钱、孟毓崇、黄日高等,大概也都是如此。
可皇帝如今封了他一个从一品的荣禄大夫的文散官以及少师衔,那可就又不同了。
如果他生前就是从一品,死后再加一品,那可就是正一品了,堪比宰相和太师、太傅、太保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文官。
妥妥的位极人臣啊!
黄育才不高兴就有鬼了!
满朝文武大臣看着他的背影,不少人酸的把自己的大腿都要掐紫了。
又是升官,又是还乡养老,这两样根本就不能一起做好伐?
只恨我没有一个好女婿啊!
要不是看在你女婿的面上,皇帝才不会给你这么好的待遇。
下早朝后,朱七牛怀着感恩的心面见了皇帝,亲自向皇帝进行了道谢。
……
三日后,黄育才还真就收拾东西回大河村老家了,仅仅带了几个家丁和丫鬟,妾室及妾室生的几个娃儿都没带。
黄家另外的那几个孩子啊,全都是庸碌之辈,科考科考不成,做生意做生意不成,干啥啥不成,曾一度愁的黄育才头发都要掉光了。
好在他们都不是大奸大恶之徒,混就混吧,反正黄家也有不少产业,收收租子,雇人看店、定时查账他们还是会的。
黄育才索性用余钱进行了一些固定投资,然后按比例分给了他们,也算是做父亲的一份慈心。
再之后的事情,黄育才也看开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懒得管了。
黄月英的这几个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还有一点挺值得夸赞,那就是都挺好面子,多年来从不曾麻烦过朱七牛和黄月英,甚至没从斌王府借过哪怕一分钱,和那些没皮没脸的二世祖还是挺有区别的。
老丈人要走了,尽管是回路程不远的溧水县,但朱七牛和黄月英还是来到了京城火车站送行。
黄月英还把大侄子黄忠明一起喊了过来,让他送送他爷爷。
至于黄日高,自然是不可能来送行的。
黄忠明的年龄比朱七牛和黄月英也没小到哪儿去,今年也二十多了,早年间他特想娶青梅竹马的朱八牛,无奈朱八牛看不上他,他架不住奶奶和母亲的劝导,于前年娶了个户部官员的女儿,如今已经是娃儿他爹了。
黄育才因此荣升太爷爷。
自从黄日高从河南调回京城,有这位严父盯着,哪怕黄忠明天赋不算好,学问竟也学得不错,陆续参加了几次科举,举人功名已经拿下,就差再来一次会试考取进士了。
京城火车站,和朱七牛黄月英寒暄了几句,黄育才招手示意黄忠明上前来。
从孙子手中接过曾孙子,黄育才老怀安慰:“忠明你是个好样的,给爷爷我添了个曾孙子,这一功爷爷给你记上了,等我回到溧水,马上把这孩子的名字写上族谱,你们夫妻哪天若是有空,也可以带这孩子回大河村瞧瞧,毕竟那里才是咱们家的根啦。”
这一语双关的话,哪怕黄忠明不算聪慧也听明白了:“好的爷爷,回去后我就问问我爹,如果他有空的话,我们一起回。”
“好孙子。听说你就差中进士了?”
“是。”
“争取早点考上吧,你爷爷我在官场上还有些人脉,趁着我还没死,你早点高中当官,我还能托人照拂你一二。”
“谢谢爷爷。”
黄育才摸了摸黄忠明的头,右手转而伸进左手袖子,从里头掏出了一沓纸张。
“你爹啊,脾气硬了一辈子,像极了你奶奶。
我呢,原给他也分了一份家产,但估计他是不会要的,搞不好还得一把火把这些东西都给烧了。
我只能把它们交给你了,你可得收好了,别被你爹知道。”
说着说着,黄育才有些悔恨的哭了起来,他连忙用袖子去擦,眼泪却根本就止不住,看起来有些可怜。
黄忠明眼圈一红,也掉了几滴眼泪:“爷爷。”
黄育才摇了摇头:“爷爷没事。这里是几家店铺的房契地契,有京城的,也有溧水的,还有两张是河南那边的,再就是财部那边的出纳契书两张,每张存款是五十万圆,你拿着我的亲笔书信和相关官方文书就能把钱取出来了。”
黄忠明吃了一惊:“这么多钱和铺子?”
能震撼孙子一整天,黄育才还是很自得的,咧嘴笑道:“咱们黄家祖上就家境殷实,到了你太爷爷这一辈更是发家致富了,又经过我数十年操持,家底自然不薄。
但我事先说明哈,你爹才是我的嫡子,所以分给他的家产最多,你其他那些叔叔只分了一两间铺子和一笔钱,够他们生活,但远远没有我给你的多。
另外就是你奶奶那边的财产和店铺,以后也都留给你,我跟你那些叔叔都说好了,他们不会来找后账的。
再就是咱们黄家在大河村的老宅,等我死了,将来肯定也是要挪到你爹名下的,你到时候记得提醒你爹,可别忘了时不时让人修理一下,别放塌了。”
“诶,知道了爷爷。”
这时,火车即将发车的汽笛声响了起来。
黄育才将眼泪擦干,轻轻亲了曾孙子一口,复又将他递给了黄忠明,朝着黄忠明、朱七牛他们摆了摆手,带着家丁丫鬟们上车去了。
目送着火车远去,朱七牛转了转手串:“我咋觉得老丈人的背影有点萧瑟呢?”
黄月英叹了口气:“估计他现在特别后悔当年娶了小妾吧,要是他能跟娘一直好好过日子,以大哥的脾气,不知道多尊重他,那他还用得着一个人回溧水?美美的享受四世同堂的天伦之乐不好吗?”
“说的也是,唉,一个人犯错,一堆人跟着别扭,何必呢。”
“谁说不是呢,走吧,咱们去看看娘,估计她心里也不好受。”
“嗯。”
路过黄忠明身旁时,黄月英问道:“忠明,这些铺子和钱你打算怎么办?”
黄忠明有些无所适从:“我也不知道,交给我娘?”
朱七牛道:“还是别吧,被大嫂知道了,那跟直接告诉大舅哥有啥区别?还是直接给丈母娘吧,反正黄家的许多生意一直都是她在管。”
“行,我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