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起初还走的很平稳,后面就开始摇摇晃晃了,可见是走上了不那么平稳的道路。
而这道路嘛,十有八九是处于什么乡下地方。
马车上的众人如此想到。
问完问题的解缙也不例外。
但在朱七牛面前,他不敢有丝毫逾矩,始终没有开口询问这是要去哪里。
“解缙。”朱七牛喊道。
“臣在。”
“你不是专业工匠出身,动手能力如何尚不可知,我也不为难你,到地方后,你的主要任务就是把这些知识掰碎了、揉成末,喂给这些工匠,让他们尽快领悟个中道理。
除此之外,这个守备团所守护的那块神秘之地也由你负责管理,守备团不会越雷池一步,则只要研发但凡有点进展,你都有功劳。
当然,若你自己也能参与研发,甚至推快计划,那就更好了!”
“臣明白了。”
……
整整一日之后,马车这才停下。
朱七牛等人各自下车。
放眼一瞧,好嘛,除了进出的一条狭窄土路外,这里完全没有半点人为痕迹。
根本就是某个从未开发过的深山老林嘛。
“这里的条件艰苦了些,大家先忍忍吧。没办法,这个计划太重要,不能被太多人知道。就连你们随后要住的房子和工坊,都只能由你们和守备团一起搭建,不可能从别处另外调工匠。”朱七牛抱歉道。
工匠们却并不在意这些。
“没事的王爷,我们本来就是工匠,大房子小菜一碟。”
“是啊是啊,对我们来说,这都不叫事。”
“虽然因为火车、虎蹲炮等东西让我们这些匠人的地位提高了很多,我们很多年没干过这种粗活重活了,但我们当年也都是苦过累过的,王爷你就别担心我们了。”
朱七牛点点头:“等这边安顿好了,我会定时安排人给你们运送物资。
到时候由守备团去负责接收,送到指定地点,你们自己再派人去搬运。
若是有什么特别的需要,比如哪里的特色小吃、衣物之类的,你们可以写纸条交给守备团,我会尽量满足你们的。”
“谢王爷。”
“好,那我就送你们到这里的,接下来的路你们互相搀扶着去走吧,我就先回了,下次有空我再来看你们。”
“是。”
“解缙。”朱七牛点名道。
“臣在。”
“这边就交给你了。”
“是,王爷请放心。”
“嗯。”
……
回去的路上,朱七牛就没坐马车了,直接骑马前行。
这样可太省时间了,来时一日的路程,回去只用了半日。
回到京城后,朱七牛继续日常代雄英理政。
不知不觉间,永乐八年就这样过完了,一晃眼,已是永乐九年。
正月初四日,按照往年的习惯,大明第一歌剧院进行了十分丰富的表演,与会者众多。
只可惜每年都最爱这个时候的太祖高皇帝已然驾崩,太宗文皇帝也已离世九年,就连当今皇帝也漂泊在外,实在没劲得很。
朱七牛代为说了些开场词,节目表演便开始了,朱七牛看了会儿,索然无味,于是喝起了闷酒。
万三重、周光等的表现也都差不多,越是重大节日越觉得差点意思,孤单的很。
好不容易熬到晚会结束,朱七牛带头离开。
上了马车,朱七牛正欲让车夫赶车回去,宋慎走了过来。
“斌王。”
“有什么事吗?”朱七牛问道。
“明日我想引荐一个我爷爷的学生给你认识。”
朱七牛目露思索:“是宋先生离世那天曾在他房间里出现过的那人?”
“是。”
“我对他有些印象,宋先生的葬礼上,他哭的还挺伤心。”
“是的,爷爷对他视如己出,早年间也是悉心教导,若不是王爷你横空出世,他才是最得爷爷看重的学生。”
朱七牛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难不成他是方孝孺?”
宋慎笑道:“就是他,王爷听说过他?”
“嗯。”
“那我明日……?”
“明日我继续休沐,你直接带他去我府上吧。”
“嗯,那明日见。”
“明日见。”
目送宋慎离开,朱七牛这才轻声叹了口气。
“这个方孝孺就这么想做官吗?托关系都托到先生的孙子头上了。”
“这么多年我都不咋搭理他,他的几次拜访都被我找借口推辞了,他难道还不明白我不待见他?”
“罢了,既然要见一面,就好好听听他想说什么吧,兴许际遇不同,他能表现的比原历史中更智慧一些。”
朱七牛不禁又想到了跟方孝孺同为建文四大名臣之一的齐泰好友。
“这么多年了,齐泰倒是在蒙古知府任上一直表现的不错,可他这个认死理、迂腐、理想主义的毛病还是没改,但凡他再提一提官阶,掌握更多权柄,不坏事就怪了。”
“可我已经压了他这么多年,他也眼看着奔四十的人了,没个适当的可以公开的理由的话,未免容易落人口舌,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嫉贤妒能呢。”
“就连齐泰心里,搞不好也会怪我。”
一路坐着轿子,朱七牛一路思考,临近落轿之时,朱七牛下定了决心。
“罢了,给他一次机会吧,兴许他能让我眼前一亮。”
“退一万步说,有我看着,应该出不了大事才对。”
想罢,朱七牛快步走入书房,提笔写下一份任命,令人送去了吏部。
吏部值守的侍郎仔细一瞧,若有所思。
“这位斌王殿下的同年齐泰当年可是颇得太祖高皇帝看重,如今二十年过去,他也终于成为三品官了。”
“蒙古省左参政,从三品官,斌王殿下这是打算为齐泰将来接任蒙古布政使做准备?”
“又或者,他是在明升暗降?毕竟这左参政也就有参与政务的权利,却没有决定权,归布政使管不说,还有好几个参政同僚,还不如当个实权知府。”
一个时辰后,锦衣卫将这位侍郎的小声嘀咕转成了纸条,送到了朱七牛这里。
看过之后,朱七牛哭笑不得。
“果不其然,对于齐泰被我压着一直在蒙古当知府一事,许多官员嘴上虽然没说,心里却都各有猜测,疑心生暗鬼啊!”
用火把这纸条烧掉了,朱七牛只当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