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玲出来来到牛会计这边确认工资,二月共干了八天,工资七块六。
这个数牛会计都提前算出来了,“工资七块六。”
侯玲她们几个要走的,也都算过了,大家算的可不是这个数,工资是对还没算绩效的呢。
“牛会计,这数不对吧?是不是少了点什么?”
牛会计笑得很慈祥,“没少,就是这个数。这个月你们没干满,绩效不算。”
“怎么能不算呢?”
“就是啊!”
在旁边张胜利那排队的人也跟着急了,嚷嚷开了。
牛会计气定神闲,举起手示意大家安静。
“各位听我说,俺知道你们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俺给大家伙说一下。”
“上个月的工资多干的是不是按月算的,打个比方,厂里定的是十,你干了十二,这多出来的二就给你多发钱。”
“现在你们干了八天,不能按天算,为啥子呢,后面的日子不知道呀,这怎么算嘛!”
“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明不明白都行,反正就是这个钱,要就领不要就拉倒。”
成才在牛会计边上点好钱,先给牛会计确认一遍,没问题再发给工人,工人自己再点一遍,数对上签字完事。
侯玲还在犹豫,公公发话了让先把钱领了再说。
后面的就很顺利了,一共十二个人。
这帮人领了钱,大湖他们就开始往外赶人了。
最后把无关人士都赶出去,只留下厂里的工人们。
简单的说了两句就让让大家散了,今儿停工一天,工资照发。
今儿这班上的,连屋都没让进,就被赶走了。
两位老师傅一直在角落里没吱声,见这边都完事了,跟大家打了个招呼就回去了。
沈大山也跟在后面离开了,他也帮不上啥忙,不过来看看又不放心。
好像也没啥大事,不干了的走了,还干的继续干。
宋勇这边算是给王大湖他们压阵的,沈正选的这个副厂长,他是怕压不住人让他们闹腾起来。
王大湖他们客气的把宋队长送出来,“叔,给您添麻烦了,厂子这边您放心,我们在这边守着。”
“行,有事就去找我。我先去趟乡里,待会就回来。”
成才一听,“叔,您怎么去?”
“腿着去。”
“叔,我骑车带你去?还是坐驴车去?”
“不用,你们忙你们的。”
“叔,我今儿啥也不忙,我回家骑车去。”
“行,你慢点不急。”
宋勇去乡里干啥,当然是去给后岭子添堵了。
这气他不能白受,人们从厂里出来都没有回家,聚在道上一堆堆的谈论着。
说啥的都有,宋东北他们被围着问东问西。
后岭子要种大棚,有些人家都听说了。
建服装厂就建呗,干嘛从咱东方红挖人。
“不是,后岭子这是什么意思,前几天不还来厂里看了吗?”
“缺德呗,前脚看了,后脚就跟你对着干了!”
“不是,老宋头,你们就这样干的!”
宋东北气得吹胡子瞪眼睛,“你个臭小子,老宋头是你叫的!”
“我就叫了怎么的吧!你也就配叫老宋头,别的都不配。”
狼心狗肺。
“你个臭小子,羡慕就直说。沈正厂子不要你媳妇,后岭子人家要求更高。”
“我媳妇以前是不太会用缝纫机,我得谢谢你们这些人。哈哈哈,厂子又要招人了。”
张三边说边往家跑,让媳妇这几天回娘家住,缝纫机还得练练,别又忘了。
“我也走了,棚里还有活呢。”
“一起,家里也有事呢。”
……
一哄而散,等沈正回来肯定又要招人了,快点跟家里人说一声。
成才带着宋勇,两人一路沉默。
成才不知道说啥,就不说话。
宋勇在想待会去了乡里怎么说,也没心思跟成才说话。
到了地方,宋勇背着手低着头走了两步,想到啥又停下来回头跟成才说一声。
“成才,你先回去,别等我了,在外面怪冷的。”
宋勇不知道自己啥时候出来。
“叔,没事。你去忙你的,我就在这等着。”
成才也不傻,知道宋队长来可能跟厂里的事情有关。
宋勇也不再多少说了,摆摆手就进去了。
跟着工作人员来到办公室,在门口就听到了里面的笑声,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肚子里那股火,胸口憋着一股气,都喘不上气来了。
宋勇开门进去,脸上硬是扯出点笑意来,跟办公室的做着的领导们打了招呼。
“老宋过来了,快坐!”
“小侯,还不快给老宋倒杯水,刚才不还说道歉嘛!”
办公室里一张大厂的办公桌,宋勇没往里走,就坐在最边上离众人挺远的座位。
宋勇昨天夜里想的那些话,刚才在路上想的,希望乡里领导给他们东方红主持公道。
他看着笑意盈盈的领导们,突然觉得自己活了大半辈子,还是个傻子。
公道?
他不要了。
难处,他有难处,领导们当然也有,突然间醍醐灌顶。
指望别人给你做主,你自己都立不起来,还指望别人,笑话!
宋勇想到这,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呵呵呵——
正襟危坐一副等着道歉的样子,脸上是自嘲的笑容。
侯队长已经站起来,走到边上放暖壶和茶杯的桌子边上。
侯队长端着水来到宋勇跟前,把茶缸放在桌子上。
“叔……”
“侯队长,这水是刚从暖壶里倒的吗?”
“啊?是。”
“我太渴了,等不急了,你能给我掺点凉水吗?”
“哦哦,好。”
宋勇不好意思的跟各位乡领导笑笑。
侯队长终于搞好重新端回来,还没等放桌子上,宋勇就吱声了。
“直接给我吧。”
先用粗糙的大手摸了摸缸子外面,水温确实不高。
两人一个递,一个接,不知道是谁的原因,就听一道刺耳的声音响起。
刺啦——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