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翠芬的脸在一夜之间好起来。
让大李庄的男女老少都感到惊讶。
岂止是惊讶,众人私下议论时都在热切关注:丑婆娘乔荞竟然有这样神奇的医术!
村长老婆第一个反应过来,她屁颠屁颠地跑到田里找到正在刨土豆的乔荞,一脸谄媚从口袋里掏出一把葵花籽、两颗洋糖放到乔荞手中。
“妹子,一个人挖这么多土豆怪累的吧,我过来给你搭把手。”
乔荞搜寻原身的记忆,脑海中清晰显示:村长老婆李桂花可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她在原身活着时从来瞧不起她这个丑婆娘,常常对别人说三道四到处传播乔荞的坏话。
甚至,教唆王翠芬勾引刘二柱。
现在突然对自己这般热情,到让乔荞有些无所适从。
“嫂子,我一个人挖就够了,闺女们放了学都会过来帮忙,你很少干这些粗活,还是回家歇着吧。”
她剥开一颗糖含在嘴中婉拒着李桂花。
李桂花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几下,装作亲热说道:“妹子,我今早上去看王翠芬,她脸上的伤口好了,没留一丁点疤,连褶子都基本没了,你这祖传秘方可真管用啊。”
乔荞明白她想要干嘛了。
李桂花比她大四五岁,长相一般,干巴巴的脸上黑黄无光,皱纹像蛛网一样织在了她的脸上,平日涂脂抹粉也只能算欲盖弥彰。
作为村长老婆,乔荞明白她心里热切盼望着自己能够变美变漂亮!
一个大胆的想法由此而生。
在现代,美容整形行业风生水起,这可比化妆品、服饰等行业更为暴利。
她在现代认识的好几个朋友就是做美容的,人家都赚得盆满钵溢。
为何自己不用逆颜美容系统小赚一把?
“嫂子,你对我这样好,平日里最关心我,论理,我应当让你也用一下这个秘方美一美——这方子对美白除皱有奇效,只是现在药材稀少,价格又高——”
“得多少钱?王翠芬能用得起,我照样能用得起!”
李桂花来了精神,为了变白变美变年轻,花点钱算啥,再说了,她可是村长的老婆。
乔荞咬了咬牙,吐出几个字:“美白得10块,除皱得20块。”
一九八三年的十块二十,加起来差不多是一个国家干部一月的工资了。
李桂花才不缺这几个钱,她背着村长有一笔不小的私房钱。
当下就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两人约好今晚就在乔荞家进行美白除皱。
......
深夜。
刘家东厢房。
给李桂花做完美容项目,脸上糊上白面浆糊打发她离开,乔荞数了一下手中的钱,净赚18.6元,加上王寡妇的2.2元,她手中有现金20.8元。
还有大闺女刘梅英用剩下的1尺布票。
乔荞数着一张张纸钞兴奋得难以入睡。
要是有更多的钱,那么五个闺女和她变白变美不是梦!
她得想法子让村长老婆再来几次,刚才做美白除皱时她故意留了一手。
当然,光有一个村长老婆还远远不够,村里的人为了填饱肚子面朝黄土背朝天在几亩薄田里劳作,女人们为了一家人的吃喝拉撒操碎了心。
就算有女人追求容貌上的美丽,经济条件却不容许这样操作。
乔荞反来复去为钱失眠到了天亮。
今天是星期天,她得早起带着一帮闺女去地里拉土豆,不然秋雨下几天,土豆就烂在了地里。
下炕洗脸,听到大闺女刘梅英已在厨房做早饭。
心说这闺女也太勤快了,天天如此,日日这般,在这个家中一刻也没闲着。
吃过早饭带着女儿们架着牛车来到田地中,老四刘若男牵着妹妹刘希望跑在最前面,两人进了自家田地,顿时傻眼了——
堆积成小山一样的几堆土豆只剩下稀里啪啦的几颗!
昨晚一家人辛辛苦苦终于刨完了这一亩多地的土豆,准备今天全部拉回家下到地窖里。
可是,土豆呢?
“娘,你看——土豆没了!”
刘希望跑回几步对牛车上的乔荞喊道。
乔荞吓一跳,和几个闺女跳下车跑到地里,几堆土豆果真没有了。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禁不住失声哭了起来。
这一亩多地的土豆,可是全家人过冬的主要储粮,除了要向生产队交一些公粮,剩下的够她们一家人吃到来年春天。
泪眼婆娑中,她的记忆中不断闪现出原身在这块地中挥汗如雨干活的情景。
原身虽然懒,但明白这一亩土豆就是全家人的希望。
就算和男人打了架,和婆婆怄了气,她也不分日夜地照看着地里的庄稼。
现在,乔荞的希望破灭了,闺女们张大嘴瞪着眼望着一望无际的田野,一个个垂头丧气,像一只只可怜的土拔鼠。
“娘,你别难过,赶快找村长,让他看看是谁偷走了咱家的土豆。”
大闺女刘梅英回过神来,扯起袖子替娘擦拭着脸上的泪水。
“谁偷的?还有谁?一定是你那不成器的爹——刘二柱!”
乔荞吼道,心里第一个反应就是前夫刘二柱这个畜生连夜拉走了地里的土豆。
别人就算有心,最多也用筐提几个回去。
土豆是刘二柱在春天帮着乔荞种下的,他以为收获了也有他的份。
真是异想天开啊!
“上车!”
乔荞爬上牛车招呼女儿们。
哭能顶个屁用,她得把土豆找回来。
要是没有这些土豆,她不知道一家人在冬天吃什么。
玉米面掺点白面可以蒸馍,白面稀缺时可以掺点麸皮,可是这些交了公粮后所剩无几,要想撑过枫城平原上漫长的冬季,土豆才是不可少的食材。
乔荞驾着牛车在秋风呼啸中来到了王翠芬家门前。
她一脚踢开了大门。
她已顾不得自己想要做一个好脾性的妇人。
“刘二柱,你给老娘死出来!”
声音尖利,震得窗户上的纸都呼哧了一下。
王翠芬率先从厨房里端着一双面手走了出来,脸上挤出三分笑——丑婆娘再不好也治好了她脸上的伤,让她可以人模人样地活在村子中。
“哎呀,乔荞姐啊,大清早过来有什么事吗?我刚烙了几张饼子,白面的,你家稀缺,快让闺女们进来尝尝。”
姐都叫上了。
听着虚情假义,听着做贼心虚。
“你让刘二柱给我滚出来!”
乔荞立在院中,忍着满腔怒火。
王翠芬看着这娘儿几个一脸愠怒,知道不好打发,走进堂屋唤刘二柱。
他还在炕上做着春秋大梦,和四个小子忙了一宿,能不累吗?
听到丑婆娘找上门来,他下了炕来到院中不温不火地开了口。
“啥事?我们离婚了,你三天两头跑来找我,是离了我活不成吗?”
乔荞看着眼屎都没擦干净的刘二柱,真想把一口痰吐到他脸上。
“说,你把我家的土豆拉哪里去了?快给老娘还回来!”
“什么土豆铁豆的,我听不明白你在说啥。”
刘二柱装聋作哑。
乔荞环顾院中,看不到土豆,只看到王家的四个小子挤着头在西厢房的窗户上探头探脑。
她知道这样问是问不出结果的。
别说一亩地的土豆,一个土豆皮刘二柱也不会承认。
“梅英,带招弟盼弟若男几个去门口的地窖里看看——要下去看,看清楚!希望,你跟娘进屋去搜——我今天王八吃了秤砣铁了心,不信搜不出咱家的土豆!”